125 少拿雞毛當令箭

寧易站在方形的病房門口,不敢進去。

王向正在喂方形喝粥,方形瘦削的臉仍是掛著掩不住的悲傷。不知她說了什麽,王向放下手裏的碗,輕輕把枕頭給她放下,大概是累了。

寧南剛過來,就看到穿著病號服的寧易凝視著病房裏邊,一動不動。寧南無奈,拉過寧易:“你這幾天先不要到這裏來,王向會好好照顧方形的。”

方形估計是睡著了,王向推門出來,麵無表情的看著寧易:“你來這裏做什麽。”寧易張張嘴:“我、我來看看她……”

“不用,方形不想看見你。”王向毫不客氣打斷寧易的話,然後同樣不客氣的望著寧南:“方形休息了,還請你們離開。”

寧易張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麽,被寧南拉走。看著兩人走遠,寧易還不停回頭看。王向冷笑:“假仁假義。”

方形側著身子,把頭埋進被子裏,她真的很累。

許其遠比李清泉和任玨先到山頂,他下車直奔這裏唯一的帳篷,時舟應該在裏邊。果不其然,許其遠一掀開帳篷,黑漆漆的帳篷裏就有他熟悉的氣味撲麵而來,許其遠毫不猶豫接招,兩人在黑暗之中就較量起來。

時舟對黑暗再熟悉不過,他們很多科目甚至需要在黑暗中進行訓練,至於許其遠,他憑著敏銳的聽覺也能準確判斷出時舟所在的位置。

是以兩人一時竟然難分高下。

時舟哈哈笑著退後,然後高聲說:“開燈!”帳篷立刻有了亮光。

許其遠整整軍裝,瞪著時舟問:“有學員生病?”雖說任玨和李清泉的話不可信,但還是問一問確定了沒事他才安心。

時舟拿起桌子上一瓶水扔給許其遠:“我說你風塵仆仆地前去和美人相會,走之前也不吱一聲。”

許其遠語調平靜:“我留了字條給你。”

“字條算什麽!假如字條不是你寫的,假如這要是戰場,你就等著挨處分吧!”時舟冷哼一聲,他就不信他堂堂特種大隊的副隊長還鎮不住一個毛頭小子!

誰知許其遠灌了一口水的聲音更為平靜:“我是這個戰場上的最高指揮官。”他沒有說這不是戰場,也沒有矢口否認他的行為,而是直接掐中重點。

時舟果然被嗆住。

許其遠掀開帳篷出去之前,又問了一遍:“那些學員都好?”

“好著呢,沒少一根毛。”時舟嚷嚷道,真是風水輪流轉,以往哪次都是許其遠配合他的行動,如今竟然顛倒過來了。

“因為我是最高指揮官,所以我才需要對我的兵負責,不能隨意離隊。”許其遠臨走時又撂下這麽一句話

時舟反應過來——“靠!”

這小子是在提醒他,他應該這麽將那小子一軍。哎——在這兒跟那群熊孩子呆幾天,他腦子都反應遲鈍了。

許其遠出去帳篷的時候,正好看到李清泉和任玨下車。

李清泉白了他一眼,繼續教訓任玨:“你說說你,這麽長時間駕齡連個沒考過駕照的小屁孩都開不過,不覺得丟人啊。”

任玨無奈,許其遠是沒考過駕照,但是人家可是偵察兵,人家連裝甲車、坦克都玩過,他這點小技術人家都不放在眼裏邊!

許其遠沒搭理他們倆,平視前方往前走。

李清泉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興奮地走到帳篷前邊,卻被兩個肩章都沒掛的持槍家夥攔住,李清泉瞪他們:“我是醫生!醫生!裏邊有病人!”

“什麽病人!嚷嚷什麽!”時舟從裏邊出來,一眼就瞥見兩個生麵孔,嗬,還都是校官。時舟衝著走遠的許其遠喊:“這倆人你帶來的?”

一陣回聲在山裏邊回響——帶來的帶來的帶來的……

李清泉頗有興趣地看這時舟,代替許其遠回答時舟的問題:“這山都代替你回答過問題了,不是那熊孩子帶來的,早在前邊豎著“軍事禁地”,我們就不進來了。”

“熊孩子?你說許其遠?”時舟很顯然對這個稱呼很滿意,任玨在一旁無奈,看來這倆人要是湊到一塊兒,許其遠就別想有安生日子了。

“當然是他了,這漫山遍野都找不到一個比他還熊的孩子了。”李清泉一本正經的說,然後伸出手:“我叫李清泉,T師偵察營軍醫,你呢?”

“時舟。”時舟隻是說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和李清泉握手,“我說怎麽一眼就能看透許其遠的本質,原來姑娘你也是師偵營的啊。”

李清泉點頭微笑:“我也久聞閣下大名了。”

時舟又向任玨伸出手:“你好。”

“任玨。”任玨亦是簡單的介紹了他自己。

互相認識之後,李清泉就興奮了:“我們能到帳篷裏看看嘛?”

“當然。”

“我聽說我們營來了一個類似於宣傳幹事之類的軍事報道記者?”李清泉忽然想起來,就隨口問了任玨。

任玨點頭:“聞策,還是在校學員,這次負責跟蹤報道這批國防生隊的訓練起居。”

“嘖嘖,那可要更好玩了。”李清泉作為師偵營一員,自然知道記者在師偵營,尤其是在許其遠麵前,是幾乎完全被忽視的,要不是因為上邊的命令,許其遠估計早就把他轟出去了吧?

時舟聽到任玨和李清泉的討

論,微微搖頭:“我看不盡然,這個記者好像不太一樣。”

“哦?有什麽不一樣?”

時舟也坐下來,對李清泉和任玨介紹說:“學員隊中有一個學員偷偷一個人跑出連隊,到這裏來,那個記者一直跟著他。”

“呀,看來我不在的時候,錯過蠻多好玩的事情嘛。”李清泉津津有味的說,示意時舟繼續講下去。師偵營在許其遠的領導下,竟然還有逃兵這一奇葩的存在?那學員一定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時舟笑笑:“那記者臉上還被撓了一道。”聽到這裏,李清泉吃吃笑起來,轉向任玨說:“這批國防生學員,真是豐富多彩,我看這次是來對了。”

任玨其實早有耳聞這批國防生不服管教,視軍隊紀律為糞土,也多多少少聽了一些他們的事跡,所以並不十分意外。但是他現在明白為什麽許其遠明知沒有學員生病還讓他和清泉上山了。

許其遠那個家夥,為了練兵,什麽招數都能想出來。不然也不會以嚴厲詭譎的帶兵方式著稱了。再加上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李清泉,大概就是褚愷也隻能在一旁苦笑了。

國防生隊的學員們無一例外全都癱在地上休息,這都叫什麽事兒啊!大半夜的睡覺還得警惕,要是被石子砸中第二天訓練量就加重。搞得他們現在嚴重睡眠不足加營養不足!

“正聽啊,咱們這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有人有氣無力地發問。

陳正聽嘴裏叼了根草,沒有回答。什麽時候?命令上是三個月,但是這三個月過了,他們真的還能過回以前的生活嗎?

胡陽冷笑著說:“你問他?還不如你直接去問那個魔頭副營長。”

胡陽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陳正聽從一開始就是不讚同他們讓代知青出頭的,許

其遠甚至單獨留下過陳正聽談話。

難道是陳正聽泄露了他們的計劃?不然許其遠怎麽會知道的那麽詳細?

陳正聽慢慢起身,在胡陽麵前站定,胡陽也緩緩起身,挑釁地望著陳正聽:“怎麽?想跟老子幹一架?”

“我隻是想看看,拿根雞毛當令箭,把別人轟出去當出頭鳥的,究竟是什麽模樣。”陳正聽的聲音很平淡,可大家卻明明感到了駭然。

“媽的陳正聽你什麽意思!”胡陽掙紮著起身就要揮拳,陳正聽毫不留情踹了胡陽一腳,胡陽捂著肚子在地上滾來滾去嚎叫。

“胡陽,少拿雞毛當令箭,不管是許其遠還是那個沒有掛軍銜的,誰想動你,都易如反掌。”陳正聽聲音驟冷,轉身離開。

胡陽冷汗直流,痛得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