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外援

宋嘉寧下午上完課,臨時被她一直在打工的雜誌社抓去做壯丁。想到明天就是舉國歡慶的十一,不由悲從中來。為毛她的十一黃金周要在編輯室呆著!

雜誌社年輕的主編輕輕叩著辦公桌,相當和藹地對宋嘉寧說:“咱們這期采訪報道呢,是和一檔知名軍事節目合作的,我看你身上陽剛之氣挺濃的,試試做做看。”

陽剛之氣……挺濃?宋嘉寧徹底被主編的話雷住了。難道主編的意思是把她形容為最近風靡萬千少女的女漢紙?

“可是主編,我隻是個小小的實習生……”宋嘉寧力圖讓主編改變想法,沒想到主編親和地對著她笑笑說:“R大的高材生,這點實力我相信你還是有的。”

她還能說什麽?宋嘉寧隻好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宋嘉寧悶悶不樂出了校門,冷不防被人從後背猛拍一下,嚇了一跳。

梅語笑眯眯的:“姑娘國慶可否有人相伴?”

宋嘉寧更是一陣鬱悶:“別提了,我被抓壯丁了。”

梅語一副見了外星人的模樣:“不是吧!喪盡天良啊!”

“有什麽辦法,人家正式員工休假,像我這種實習生就該被壓榨。”

梅語皺眉:“錯!我說的是你喪盡天良!你怎麽能斷了別人國慶加班N倍工資的大好機會呢!”

“梅大小姐請你不要再落井下石了好嗎?我這已經夠煩了。”宋嘉寧略顯煩躁,她和許其遠剛好,就算不能天天膩在一起,也總能有個小假期吧?結果可好,現在小假期也沒有了。能不鬱悶麽!

梅語長歎一聲:“我這哪兒是落井下石,明明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怎麽了?”

梅語也挺鬱悶的:“鄭參謀好像很忙的樣子,而且還說剛回團部,假期對他來說就不存在。我一個人有什麽好玩的嘛。”

“你和鄭帥真好上了?”

梅語白眼:“什麽叫好上了!我們這叫純潔的接觸階段。”

“前兩天也不知道誰信誓旦旦要拿下人家的。”宋嘉寧不客氣的擠兌道,然後說:“我這沒辦法,你就更沒辦法了,誰讓你看上的是軍人。”

梅語聳肩:“算咯!不休假就不休假吧!我有秘方!”

“你可邊亂來啊,那是部隊,你再讓鄭帥給你背什麽黑鍋,受個處分什麽的。”宋嘉寧想到一向高傲的許其遠在他幹幹淨淨的軍旅生涯背著個處分,還和她有關係,她就覺得對不起許其遠。所以聽到梅語的話,不自覺就緊張的很。

梅語嘲笑:“杯弓蛇影!有一句諺語這麽講的,叫做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我就不信這麽一大節日,他們就沒有什麽見家屬的聯誼慶祝活動。”

宋嘉寧深表鄙夷,剛剛還正常接觸呢,現在都成見家屬了。這都什麽人呐。

代知青和聞策兩人一起在山頂被時舟的人堵住,並通知了許其遠。褚愷甚為詫異,許其遠這家夥真神了啊。

許其遠歎聲氣,拍拍褚愷的肩膀:“你還真當我是半仙兒啊!”

“那你是怎麽知道代知青和聞策在哪裏的?”

許其遠臉上揚起笑:“偶爾撞見聞策在禁閉室前和值班員鬧,至於陳正聽,我一開始不敢保證他知道代知青被當槍使的事情,但是他太過於冷漠了,別忘了。陳正聽是這個國防生學員隊中的靈魂人物,有什麽事情能瞞過他?”

如此說來,褚愷更覺許其遠腹黑。估計連陳正聽都沒有想到,許其遠竟然對他們國防生學員隊所有人的舉動都一清二楚。

“我也是個兵,我太了解他們在想什麽了。”

褚愷拍手:“看來我明天可以放心登機了。”師偵營的未來,他也不必操心了。許其遠說得對,人總會慢慢學著自己承擔責任,而不是靠著前輩。

畢竟這個國家的未來,是屬於一代代後輩的。

“明天我可能送不了你,今天晚上我得趕到山上去。”許其遠忽然如是說,褚愷先是一愣,然後了然。他們倆都不適合告別,這樣最好。

褚愷調職的事情,整個師偵營幾乎沒有人知道。早上師部的車在駐地外等他,褚愷提著輕便到不能再輕便的東西,一步一步離開師偵營,這個他曾經奮鬥了五年,甚至弄丟愛人的部隊。這個他傾注了所有青春和熱血的部隊。這個他永遠銘記在心的部隊。

別了。

路上還有人笑嘻嘻的跟褚愷打招呼。

“褚長,又出差啊。”

“褚長,你又要把我們丟給許老大啊……”

聽著眾人或故作哀怨或調侃的腔調,褚愷隻能壓下心底不舍,默默地祝願師偵營的戰友們飛往更廣闊的天地。

站在駐地門口,褚愷鄭重地朝著門口上的“八一”敬禮告別,哨兵紛紛望向褚愷,也回以莊嚴的軍禮。

來接褚愷的,是師部的黃槐黃參謀,太陽寥寥,金秋十月的天氣更多是涼爽。褚愷在駐地前的軍禮,就這麽印在黃槐的心上。

盡管他不理解褚愷為什麽要離開這裏,但是他明白,無論在哪裏,褚愷都絕對是一名優秀的指揮軍官!

不遠處靜靜停著一輛越野車,許其遠坐在裏邊,緊緊盯著褚愷。不當麵道別,但有些東西,刻在心上一輩子都忘不了。

直到師部的車載著褚愷緩緩在密林間離開,許其遠才下車,對著褚愷離去的方向,莊重無比的敬禮。

815盤山公路山頂。

時舟仍是連軍銜都沒有掛,戴著在許其遠看來故作玄虛的蛤蟆鏡,站在車頂。盡管看不到眼神,但是車邊一排排學員還是感受到時舟的不可一世和對他們的睥睨。

昨天晚上他們好不容易爬上山,卻被時舟羞辱個遍。一個個心裏對時舟恨得是咬牙切齒的。可偏偏所有人包括跟著他們上山的一連長,對時舟都是畢恭畢敬的。於是他們也隻有忍氣吞聲,尤其是在主心骨被許其遠留下的情況下。

“代知青。”沉默盯著他們大約十幾分鍾的時舟終於開口,卻是叫名字。

學員隊中一陣**。代知青找到了?

代知青緩緩從山頂唯一的帳篷裏走出來,耷拉著腦袋,看起來沒精打采的。

時舟微揚嘴角:“或許我應該換個叫法,逃兵。你們覺得怎麽樣?”不過學員隊可不覺得這是個笑話。

他們是整代知青沒錯,可是沒逼著他逃。這是代知青自己的事情。

“他隻是個學生,你何必羞辱他至此。”聞策從帳篷裏出來,臉上像是被貓撓了一爪,有些滑稽。不過不影響他表露出不滿的情緒和抗議。

時舟沒有像望著代知青一樣居高臨下,而是跳下來和聞策平視:“聞記者,本科時代就拿過不少新聞或者寫作大獎,是個文化人。”

聞策絲毫沒有畏懼,徑直迎上去:“首長的消息比我想象的靈通。”

時舟輕笑,摘下眼鏡:“過獎,做了功課而已,是我無所謂,可是他刁板的許老大說,不打無準備之仗。”他指的方向是一連長的方向。

一連長下意識一挺胸,才聽到時候說的是許其遠。

說來……老大昨天還露了一麵,今天就不見人影了。

“各位,忘記自我介紹了。”時舟走過聞策,朗聲說

道:“我叫時舟,接下來一個月的美好時光,你們可以隨便給我起各種各樣的稱呼,我會欣然接受。”

一連長撇嘴,殺人之前給顆糖,他們老大也常這麽幹。真是一路貨色。不是……他的意思是,這倆首長所用的戰術都一樣。

時舟嗬嗬笑了兩聲又說:“現在你們會覺得我挺酷的,可是這隻是表象。實質是什麽,就需要你們慢慢體驗了。”

還體驗,能在他手底下活著就不錯了。一連長默默吐槽,忽然被時舟點名,下意識立正答到。

“你帶來的這些啊,個個都是高材生,好好的畢業不進個科研所或者機關什麽的,幹嘛來這裏吃苦受罪啊?”

一連長一時愣住,他怎麽會知道,這是上級的命令,不過他被許其遠突襲慣了,很快就反應過來:“報告!首長為什麽不問問他們本人。”

時舟受教,點點頭然後跨步到胡陽麵前:“你來回答。”

胡陽皺著眉頭:“沒有原因。”

“這是我聽過最動聽的答案。”時舟勒了勒腰上的武裝帶,看樣子是要解下來一樣,臉上卻是笑眯眯的。

胡陽有些捉摸不透時舟,在他看來,時舟周身有一種危險的氣息,但真正靠近了,好像卻又很柔和。很矛盾卻又異常和諧。

在搞不懂狀況的時候,不要貿然出擊。這是胡陽從小就明白的道理,所以他並沒有繼續回答時舟,甚至更為警惕。

時舟卻是忽然大笑:“胡陽,也許你該到我那裏去,充滿挑戰絕對不會讓你感到乏味。”

他絕對比許其遠更不能惹!胡陽腦海裏立刻跳出這個想法,這個認知讓他決定保持絕對沉默。

不過時舟也沒有繼續為難他,而是走向下一個士兵。他清楚地叫出所有學員的名字,這沒什麽了不起,也許他早就和許其遠通過氣了。但是讓所有人心底都微微不安的時候,是時舟身上時隱時現收控自如的殺氣。

而這個東西,在他們目前遇到的人身上,從沒有。有一點可以肯定,落在時舟身上,一定不比落在許其遠手裏好多少。

尤其是當他們看到一輛車刷的在時舟和所有人麵前停住的時候。

許其遠跳下車,衝時舟敬禮之後看了一眼學員隊,然後才問時舟:“又送來一個。”他衝著車裏喊人下來。

陳正聽麵無表情地下車,然後在時舟麵前站定敬禮。

時舟“嗬”了一聲:“好啊,多一人不多,少一人不少。”

許其遠哈了一口氣,山上的冷氣和濕氣都比較重。別說還真有點冷。“歸隊吧,代知青,你也歸隊。”

代知青有些猶豫,許其遠舔舔嘴唇說:“不想歸隊也行,我看你以後跟著聞記者一起采訪怎麽樣?”

代知青臉色一變,許其遠這話是威脅。他立刻小跑著歸隊。

時舟壓低聲音:“你真是越來越不厚道了啊,軍中無賴四個字知道怎麽寫的嗎?”

許其遠笑對:“你臉上寫著呢,我有眼睛。”硬是噎住了囂張的時舟。

“今天國慶,我想我不用解釋你們為什麽不好好在營區裏帶著歡度國慶了吧?”盡管早就知道,但是學員隊中還是隱隱起了低聲抗議。

時舟嘲弄:“許老大,看來你這大棒政策也沒怎麽樣啊,隊列紀律都沒灌輸好啊?”許其遠聽後,望向學員:“聽到首長的弦外之音了嗎?既然你們那麽追求進步,那我們就在這漫山秋色中來一個五十公裏急行軍,你們好好表現。”

此言一出,學員隊立刻安靜。

依許其遠的性格,如果他們還有異議,一定會翻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