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死別
坐了不知道多久，地牢的大門終於再次被打開，奧古斯汀不緊不慢地踱步進來，站在鐵門外靜靜地欣賞著我的狼狽，距離不近，但是我仍然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我隱在陰暗裏，抬眼看他。
“哼哼，真有耐性，我要是一直不說，你難道就能忍得住一直不問？”他挑眉問我，一揮手，讓人打開了地牢的鐵門。
我冷漠地盯著他：“你要是想告訴我，不管我問不問你都會告訴我，你要是不想告訴我，就算我求你你也不會說一個字。”
“啊~你倒是挺了解我，”他笑道，在我麵前蹲下，把手伸到我麵前，讓我看見黑色手套上幾塊深色的痕跡，“你猜這是什麽？”
“血……”很濃重的血腥味。
“聰明，誰的血？”他依然維持著溫柔的微笑，我卻看得冰冷徹骨。
“你把他怎麽了？”我狠狠推了他一把，讓他仰麵倒在地上，然後壓坐在他身上。
奧古斯汀尖笑道：“寶貝兒你真了解我，我就喜歡這個姿勢！”
“你到底把盧卡怎麽了？”我紅著眼睛死死瞪著他。
“死啦！”奧古斯汀邪惡的看著我，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把劍插進了他這裏，你說他活得了嗎？”
“不可能！”我的力氣忽然增長了數倍，一把將他扯起來，和他麵對麵坐著。
他忽然反攻，推倒我把我壓在身下：“你看，我說了你又不信，你讓我該怎麽辦呢？”
奧古斯汀一挑眉毛上翹，嘴角斜斜的彎起，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孩子，把世間的一切都當做手中的玩具。
“變態！”我啐了他一口。
“哈哈！”他大笑起來，把手伸進我的裙子，“罵得好！”
我劇烈的掙紮起來，他這次卻像是下了狠心一樣，死死壓製住我，像隻狗一樣趴在我胸前啃噬。
怒氣衝破了理智的屏障，我眼底紅光一閃，一手掐住奧古斯汀的脖子，緩緩將他從我身上拎起來。
“你……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掙紮著想要掰開我的手
，卻發現隻是徒勞。
我微微一笑，輕輕一甩手，將他狠狠摔在牆上，奧古斯汀一翻白眼，便昏了過去。
門外的士兵聽見了裏麵的動靜，想進來一看究竟，都被我一一放倒。我對男爵府熟悉萬分，所以輕而易舉躲過護衛，出了男爵府的城堡。
從男爵府到盧卡住的那條街大概要三個小時的腳程，我定了定神，把膨大的裙擺提起來就跑。
我盡量放空頭腦，讓自己什麽都不想，不去想盧卡受傷的模樣，不去想奧古斯汀手套上的血漬，不去想任何可能的一切。
我從不信神，但是這一刻，我祈求撒旦祈求上帝祈求任何一位神明，求他們無論如何也要保佑盧卡平安。
在過去那麽漫長的歲月裏，再沒有比這一刻更另我清楚的認識到人類的脆弱，人類的弱小，人類的無能為力，我根本無法保護我所想要保護的人，我做什麽都會有可怕的後果，我什麽都做不了！
淤泥和塵土弄髒了我裙角，風沙吹亂了我的頭發，迷住了我的雙眼，我的腳開始酸痛，我的腿開始麻木，這些我都可以忍受，為了盧卡。
拉赫夫人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盧卡，難受地別過頭，捂著嘴走出房間：“這是造了什麽孽……”突然，她定格在了原地，驚叫道，“海……海倫？！”
我氣喘籲籲，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他……他在哪？”
拉赫夫人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她指了指身後盧卡的房門口，頗有些不忍道：“裏麵，裏麵……”
我仔細把鬢角的碎發別到耳後，拍了拍裙子，然後緩步走進房間，不知道是因為跑的太快還是太緊張，我的心跳的飛快。
“造孽啊……”拉赫夫人的啜泣聲從門外傳來。
黛西、約瑟夫和許多鄰居都站在盧卡床邊，神情凝重，他們驚訝地看著我進來。
黛西抹著眼淚把我拉了過來：“快看看他，快看看盧卡。”然後她扶著約瑟夫，對其他人說，“我們都出去，讓他們說說話，我們出去。”
夕陽的餘暉暖暖的打在我身上，我顫
抖地伸出手去，撫上盧卡帶著血漬的側臉，輕聲說道：“盧卡，盧卡你睜開眼睛，是我啊，我是海倫，你看看我。”
盧卡緩緩睜開眼睛：“海倫……”
“是我……”我哽咽了，“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他沒有問我為什麽會回來，怎麽回來的，他隻是靜靜地看著我，衝我笑，似乎沒有感覺到胸口有大量的紅色**止也止不住地流淌。
我終於忍不住，雙手掩麵小聲哭出聲來：“盧卡……對不起，對不起……”
盧卡伸手搭在我的頭頂，他說：“說什麽傻話，你對不起我什麽？”
想說的話都哽在了喉嚨裏，我隻是搖頭，不停地搖頭。
“我要死了，海倫……”他忽然說道。
我猛地抬頭握住他的手：“你才是在說胡話，你絕不會死的！”
“海倫，我愛你，你呢？”他依然微笑，再一次對我表白，他想知道我的答複，他一直想知道我的答複。
眼淚像是決堤的長河，我用袖子擦也擦不完，我說：“盧卡，你不會死的！”
他卻仍然堅持不懈地問：“海倫，你到底喜不喜歡我？海倫，回答我，是還是否，我不能死不瞑目……”
我不想他死！
我想了一個辦法，我可以立刻自殺，然後回魂到本體，瞬移過來給他初擁，可是理智又告訴我，也許我還沒死透，盧卡就已經魂歸西去了，但是不試一試我不能死心，我拉住他的手：“盧卡，你不會死的，我有辦法救你，你不會死的，你可以長命百歲，你可以跟我活的一樣久！”
盧卡輕輕點上我的唇：“海倫，告訴我，你愛不愛我？”
我終於是頹然的坐到在地，用力的點頭，然後啞著聲音說：“我愛你，盧卡，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別離開我……”
盧卡好似鬆了一口氣，他撫上我的側臉，笑著說：“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一起了……”
夕陽終於是落下，猩紅色的餘暉漸漸消失，黑暗一寸一寸吞噬了大地，連帶著我的心，一起沉入地平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