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別走
清晨的光芒帶著些許涼意，我跟路過的夫人打了個招呼，她是約瑟夫的女兒黛西，嫁人後便跟著丈夫住在小鎮的另一頭，約瑟夫的妻子逝世不久，因此她每天早上都會回約瑟夫的古董店幫著她父親打理家務，跟我見過幾麵。
“海倫，今天這麽早啊？”她笑著說道。
我笑了笑：“是啊，今天天氣好，想趕快把衣服洗了。”
突然，她左右看了看，然後神秘的靠近我：“海倫，你趕快回去，那個刁蠻的小姐又來啦！”
我想了想，問道：“可是凱瑟琳小姐？”
“除了她還能有誰，一大清早就咋呼咋呼的，整個鎮子都知道她來了。”黛西一臉厭惡，“偏偏還正讓她趕上了時候，我看見盧卡來給她看門來著。”
凱瑟琳還真是不討人喜歡，我看著懷裏的木盆，裏麵裝著剛洗好的衣服，有我自己的，也有盧卡的，我說：“盧卡今天本來有課，但是那家的小姐不巧這最近正在生病，就放了盧卡一天的假。”
黛西拍了拍我的肩膀：“海倫，那個女人實在是太不要臉了，明明知道盧卡和你兩情相悅，還死纏個不停，不就是家裏有兩個錢麽，你也得拿出點手段來……”
這幾年教會和王權鬥爭個不停，上層的貴族紳士們仍舊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把所有的貧困和動蕩拋給了最底層的平民們，於是貴族們越發瞧不起平民，平民也越發仇恨富人。我忽然想起了血族，一樣森嚴的等級製度，矛盾肯定也是不小。
黛西見我不說話，以為我沒了主意，於是她臉色一正：“別怕，還有我們呢，絕不會讓那個女人得逞。”
幾乎整個鎮子上的人都認為我和盧卡的關係已經定下來了，我很想解釋，但是盧卡不說，我也不好說，但是他的態度到底是什麽，我不確定，至於我自己的態度……
告別了黛西，我一個人腦子裏想著有的沒的，不久就回到了鎮子上，盧卡的房門口。
“我
為了你這麽大老遠跑過來，你就這種態度？”凱瑟琳尖銳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跟你走的，凱瑟琳，這隻是你的小孩子脾氣，等你長大以後就明白了。”盧卡的聲音冷靜中又還有某種不被輕易察覺的憂傷。
他在憂傷什麽？我很想知道。
我靠在窗台下，靜靜地聽他們爭吵。
“盧卡……你就忍心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那個男爵嗎？我連見都沒見過他！而且我聽說那個男爵大人脾氣暴躁無常，我跟他在一起怎麽會幸福？”凱瑟琳開始撒嬌。
“凱瑟琳，男爵大人既然生為貴族，那麽品性和條件自然比我好很多，如果你跟他在一起都不幸福，那麽跟我在一起也絕對不會幸福。”盧卡的語氣波瀾不驚，我幾乎能想象出他此刻淡漠的神情。
“盧卡……”她越發懇求。
“我隻當你是學生，凱瑟琳。”盧卡終於無奈地說出這句話。
“為什麽？我哪裏不如那個女人？”凱瑟琳的聲音已經帶了哭腔。
盧卡歎了口氣：“不關海倫的事，就算沒有她，我也不會跟你走的，凱瑟琳，我……”
“就是因為那個女人！你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我詛咒你們永遠不會在一起！你們絕對不會幸福！”凱瑟琳哭著跑了出來，身形踉蹌。
我抱著木桶的手臂已經酸痛不堪，舉步走進房間，我看見盧卡頹然地坐到在凳子上，揉著額角。
“盧卡。”我把衣服放在桌上，叫他。
“回來啦。”盧卡有氣無力地應道。
我的視線轉向有些泛黃的百合：“盧卡，我想，我還是離開這裏要好一些。”
盧卡一愣，猛地從凳子上站起身：“怎麽了？是不是凱瑟琳跟你說過什麽？”
我搖頭：“給你帶來了這麽多麻煩，我實在是……”
出乎意料地，他快步走上前抱住了我：“海倫，海倫，別這樣，不關
你的事。”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凱瑟琳糾纏他我就覺得心裏不痛快，不過更大的原因是，如果他跟凱瑟琳鬧翻，馬文先生一定不會在雇傭他，如果他這麽做還是為了我，我還真難則其咎：“那你的工作……”
“就算沒有今天這件事，我也要辭職了。”
“可是……”
盧卡摟住我的手更加用力，他頓了頓：“海倫，連凱瑟琳都看出來了，你怎麽會毫無察覺，海倫，別走……”
我咬著唇，臉埋在他胸前，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我來人類社會的目的很簡單，找一個對我一心一意的男人跟我過一生一世，我有足夠的金錢地位，我甚至不需要他能保護我，可我又知道這樣的男人不好找。漫長的歲月把我的心變成了最美的鑽石，玲瓏剔透，但是想要打動它，除非你也有一顆心，堅定不移到能碎了我完美的盔甲。
“爸爸！你開門啊！放我出去！”凱瑟琳啜泣著敲打自己的房門，不過這都是徒勞，馬文命人從外麵給門上了鎖。
馬文聽說凱瑟琳一大早便跑去盧卡家中，求著人家要人家帶她私奔卻被人拒絕了，馬文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閉嘴！你有沒有一點女孩子的樣子，啊？你的儀態呢？你的修養呢？你以為自己跟她們一樣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嗎？竟然要跟男人私奔？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凱瑟琳大聲哭喊：“爸爸，我愛他，沒有他我活不下去……”
“住口！”馬文怒吼道，“你想要整條街的人都聽見嗎？我告訴你，能嫁入男爵府是你的福氣，你別給我不知好歹。”
“爸爸……”忽然，凱瑟琳的聲音小了下去，馬文發現不對勁，立刻命人把門打開。
隻見凱瑟琳倒在地，臉色蒼白。
馬文心疼的把凱瑟琳從地上抱起來：“我的孩子啊，你怎麽這樣能作踐自己！”
凱瑟琳小聲嗚咽道：“爸爸，讓我跟他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