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沒落與新生
清晨的海瑞公墓飄蕩著乳白色的薄霧，所有的背景都是黑白色，那是死者長眠的地方，他們一排排的睡在那裏，或者說，活著的人們以為他們睡在那，與其說是死者死後的安身之所，不如說是生者的緬懷之處。
不久，公墓的寂靜被打破，一群穿著黑色衣服的人們從大門走進，其中四人抬著棺材，周圍隻有低低的啜泣聲和沉重的腳步聲，捷妮法和傑克默默的走在最前麵。
初升的太陽明媚又耀眼，幾乎有的媒體都排出了自己的得力記者圍在了史密斯辦公大樓前，從奧瑞爾·懷特立下遺囑的那天開始，整整三天，原本毫無動靜的史密斯公司忽然向媒體透露消息，說今天要舉行是史密斯下任繼承人的迎接大會，可是在這三天當中媒體沒有搜索到任何有關桑·布朗·史密斯的動向，能夠得到的消息也隻是她以前某些無關緊要的基本資料，因此任何一家媒體都不願意錯過這次大肆報道的機會。
此時正值六月，即使是清晨的太陽也依然照的讓人燥熱不堪。
某位年輕的記者用宣傳單當做扇子不停的扇風，他抱怨道：“到底來不來啊？都等了一個小時了……”
他旁邊另一位同仁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一個小時算什麽，我天沒亮就過來蹲點了，生怕錯過一點風聲。”
那位小記者歎了一口氣：“唉……大公司就是不一樣，看著這大門就覺得氣派。”
“來了來了，快讓開，快讓快讓！”
忽然遠處一陣**，擁擠的人群給一輛緩緩駛進的黑色沃爾沃讓出道路。
“終於來了！”
“來的是誰？確定是布朗嗎？”
“不知道，管他是誰呢，先把攝像機打開，快快快，準備了。”
明明一樣是陽光的所到之處，海瑞公墓卻異樣的清冷。
早就預定好了位置，奧瑞爾的棺材被小心翼翼的抬進坑裏，捷妮法上前把一束百合花放在棺木上，
周圍的女士們都小聲哭泣了起來，隻有捷妮法，冷漠的、高傲的站在一邊，看不出悲喜，隻有傑克知道她才是最痛苦的那一個。
“媽媽。”傑克攔住捷妮法的肩膀，很是擔憂的看著她，奧瑞爾去世後，雖說是由傑克接手了公司，但是傑克畢竟沒有經驗，大部分時候還是捷妮法在主持大局，即使父親去世，公司還是要運轉，捷妮法已經兩天沒有合眼了。
捷妮法撫上肩頭傑克的手，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墓碑上的黑白照是奧瑞爾少有的照片，那是從公司某年周慶的集體照中分出來的，說來諷刺，明明應該是最親密的人，捷妮法卻連一張奧瑞爾的照片都沒有，唯一的一張，是掛在床前的結婚照，婚紗和西裝，同樣黑白的分明。
牧師雙手捧著聖經，麵帶慈悲，大聲宣讀道——全能的天主聖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聖子耶穌拯救了我們，求你垂顧他，接納他於永光之中。他既相信你的聖子死而複活；願他將來是複活時，也能與你的聖子共享榮福。以上所求，是因我們的主耶穌基督，你是聖子，他是天主，和你及聖神，永生永王。阿門！
亮得反光的車門被人恭敬的從外麵打開，一隻修車的腿伸了出來，不是眾人以為的長腿高跟鞋，而是黑色的休閑褲和運動鞋，隨後走出來的也不是眾人以為的清純小女孩或是冷豔的女郎，而是穿著合身黑襯衣的“帥哥”。
黑色的短發敷貼的靠在兩鬢，斜斜的劉海微微遮住一隻眼睛，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撥開擋眼的頭發別在耳後，露出稍帶西方人的深邃臉部輪廓，卻是東方人的黑發黑眸，珍珠般小巧的耳垂上帶著黑色的耳釘，在陽光下閃爍個不停。
隻見來人露出一笑，本該盡職盡責按下快門或是衝上前去采訪記者們一個個的都愣在了原地，眾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他是誰？
我衝著站在史密斯辦公樓門口前來迎接我的一排高管們熱情的伸出了手，快步
走到他們麵前：“嘿，約翰叔叔，好久不見，您還是這麽霸氣四射啊。”
毫無疑問，站在最中間的那個就是董事會的巨頭之一，原先也是坎特伯雷的好友，基本上隻要搞定了他就等於搞定了整個董事會，桑小時候跟他見過幾麵，我猜他應該不會為難我。
約翰樂嗬嗬的握住我手：“喲，你可終於來咯我的小祖宗，叔叔我可在這等了半個小時了，你比你爸爸還難伺候。”
我笑道：“這可不能怪我，路上堵車太嚴重，這正趕上上班高峰期。”
記者們麵麵相覷，沒有人在乎我身上穿著不合時宜的休閑服，沒有人在乎我閑散的語氣，因為此刻他們的腦袋不夠用了。
先前那年輕的記者對著他的同仁問道：“喂，剛才進去的那位就是傳說中的桑·布朗·史密斯嗎？”
那位同仁迷茫的回頭看他：“不是說是個小姑娘嗎？”
議論聲大了起來。
“就是她！我看過她身份證上的照片！”一個人在後麵叫了起來。
“不可能，我也看過，分明就不是她，剛才進去那個要漂亮多了。”另一個聲音從遠處的對麵傳過來。
“那剛才進去的那個是不是史密斯啊？”
“應該是吧，你看董事會那巴結樣。”
場麵愈加混亂。
“她到底是男是女啊？”一個低低的聲音響起。
“是……女的吧……身份證上寫的是女沒錯……”
於是，奇異的，與史密斯接班人最重要的第一次見麵，所有的記者都忘記了拍照。
傑克看了看手表，小聲地對捷妮法說：“媽，我先走了，公司那邊還有事情。”
捷妮法當然知道是什麽事情，今天是史密斯的迎接大會，商業盟友們務必都會到場，她看著奧瑞爾墳前掩埋好的新土，輕輕的應了一聲，傑克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後看了一眼奧瑞爾的墳頭，轉身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