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079幕:鐵石心腸

這一夜對於沈凝煙來說無疑是有史以來最漫長的一夜,也是最難熬的一夜。

謝天尋倒是入睡的很快,不出片刻他的呼吸便宜平穩了下來,可是就在她以為能夠趁機逃脫之時,他卻像是感應到一般,緊緊的環著她的腰,絲毫不給她逃脫的機會,是以她也隻好作罷。

直到天微亮之時,沈凝煙才從極度倦意中睡去。

驚為天人的容顏,完美到近乎可怕的身子,這樣的組合對於任何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而謝天尋亦是個正常到極點的男人。

清晨對於男人來說無疑是個精力旺盛的時刻,而他的懷中正擁著如此一位尤-物,又怎麽能讓他坐懷不亂?可是奈何他昨夜竟然一時衝動答應了她的請求,早知如此,他又豈會犯下如此的大錯?

深吸一口氣,漸漸平複了身體的欲望,掀開錦被,他卻也不敢望向那榻上熟睡的人兒,隻因他怕一時邪念起,真的會要了她。

他並非什麽正人君子,可卻也不是說話不算話的小人,更何況他乃是紫晶國的九五之尊,又豈會因愛-欲而在一個女子手中回了一世聖明?

謝天尋換上一身龍袍,美眸中亮光流轉,一抹邪笑掛於唇角,驟然俯身吻向了榻上佳人的櫻唇,輕輕一啄便抽身離去,頭也不回的向輕泓殿外走去。

輕泓殿外,四十七位嬪妃皆以倒在地上睡了起來,身側有各自的侍婢相陪,當謝天尋走出輕泓殿之時,她們紛紛相互攙扶著起身,一時之間亂作一團,啜泣聲,嬌哼聲,叫苦聲……

“皇上開恩呐,皇上開恩……”當她們看到謝天尋之時,紛紛哭求起來,就連昨夜還一副傲骨的瑤妃也麵容憔悴至極,啜泣開口乞求聖恩。

謝天尋微眯龍眸,抬眸看了眼天邊的太陽,淡淡的問道:“於京,現在是什麽時辰?”

“回皇上,還有一個時辰就到辰時了。”緊跟在謝天尋身後的貼身公公於京聞言快快答道。

“那你們就再多跪一個時辰吧,辰時到了自行回宮即可。”一聲淡漠到骨子裏的話足以讓瑤妃等人的心跌落穀底,再望向那明黃色的身影,早已踏上石階,在眾人的簇擁陪同之下,漸漸遠去。

伴君如伴虎,這句話想必瑤妃她們這一刻都懂得了其中的含義。

他心情好時,願意寵你時,那你就是無法無天亦可;可若他心情不好時,不願意寵你了,那之前再深厚的情意亦是能拋到腦後,以前的恩寵也會化為煙雲消散在風中。

鐵石心腸。

這詞似乎是在說他,可又不像是在說他。他疼你時,那便是對你極其溫柔;可若厭惡你時,那便會將其當做敝履般拋之而不顧。

到底哪一個是他?她們從來都不知道,都沒有弄懂過。其實她們不知,帝王之心素來如此,不會有真的情愛,後宮佳麗三千他若真的想愛,也愛不過來,可是最主要的是他不想去愛,隻因他們都明白一件事情,情愛對於帝王之家從來都是不應該存在的東西。

而沈凝煙愛上的那個男人亦是如此,焰逸壅為天下可以棄任何人,任何事,卻永遠都不會為某人,為某事而棄天下。

黔悅國,壅王府。

一名身著淺綠色裙裝的女子站在房間內,不動聲色的看著坐在桌子後麵的男子,靜靜的等待著他的命令。

“此事當真?”男子靜坐在椅子之上,雙手交叉與胸前,食指尖有節奏的在一起敲打著,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習慣性的動作。

“屬下親耳聽到的。”女子淡然開口,聲音中有著不容人忽視的對這個男人的尊敬。

“很好。”焰逸壅驀然一笑,左側微微翹起的唇角掛著一抹冷笑,“謝芷晴,沒想到這件事你竟然也插了一腳,既然你敢與本王作對,那就別怪本王沒有對你手下留情。”

一言罷,桌案上的毛筆已落在了他的手中,手臂抬起的瞬間毛筆已向房間裏那本紅木柱子飛去,隨著一聲輕響,毛筆的半截身子已沒入了紅木柱子中,所有的動作一氣嗬成,絲毫不拖泥帶水。

再反觀焰逸壅,他依舊是方才的姿勢,仿佛那毛筆根本不是他拋出去的。

“主子,那現在怎麽辦?”淺綠色裙裝女子掃過身旁柱子上的毛筆,繼而問道,她知道主子這一次是真的怒了。

“你繼續用新的身份跟在謝芷晴身邊,別讓她察覺到你的身份,給本王盯緊她,若是她有什麽怪異

的行為舉止,素來稟報。”焰逸壅冷冷的說道,這個女子正是之前服侍沈凝煙的柔兒,現如今她已易了容換了新的身份,被他安插在謝芷晴身邊做探子。

柔兒聞言點頭應道,可是就在她想要離開的時候,又想起了什麽,最終她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主子,沈姑娘隻身一人在紫晶國,屬下擔心……”

當聽到“沈姑娘”這個稱呼時,焰逸壅的臉上終於有了不易察覺的變化,他故作淡定的轉頭望向柔兒,沉聲道:“擔心什麽?”

“主子,沈姑娘雖然品性淡漠,可是骨子裏卻倔強的很,這一次嫁給謝天尋,若是他對沈姑娘強行逼迫,隻怕沈姑娘會寧死不屈。”話已至此,柔兒也不想再隱瞞自己所想,沈凝煙對於她來說無疑是除了主子外最讓她和小清最親近的人。

“你先退下吧,把施頃策給本王叫來。”焰逸壅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擺擺手讓其退下了。

主子向來都是個極其有主意的人,柔兒知道在主子的麵前話說到就可,不易深談,是以行禮後,便傾身退下。

隻剩下焰逸壅一人的房間安靜的出奇,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亦如他往常那般,裏麵閃爍著點點光芒,明亮耀眼,卻也極其危險,他向來都是個危險到極致的人,隻不過是他一直隱藏自己的鋒利罷了,說不定哪一刻他就會露其鋒芒,將所有人都殺個措手不及。

房門被輕輕的叩響三聲,緊接著便有一個身著深藍色衣衫的男子走了進來,略顯蒼老的麵容看上去有五十歲,可是當他關上房門的瞬間,原本還有些佝僂的身軀卻已站的筆直。

“本王要去紫晶國。”焰逸壅看著施頃策沉聲道。

“主子想何時啟程?”麵對焰逸壅的任何命令,任何話,他都不會詢問為什麽,隻有無條件的遵從,這就是他的原則。

“今夜子時。”沉聲一句話,無法聽出他的情緒。

“屬下這就去安排。”施頃策沒有多說什麽,一聲應下後,轉身就要離去,可是卻被焰逸壅叫了住。

“不要讓任何人發現本王的蹤跡。”這一次他要秘密前往,任何人都不得知道他的蹤跡。

“屬下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