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43.冒名頂替

沈若塵一怔。她知道,淩昀哲正在張羅酒肆開張的事情,絕對不會有這種閑情逸致來與自己開玩笑。

難道是同名同姓?那於情於理,都沒有認識自己的必要吧。即使他想要巴結淩家,也不會找她這個無德無才又不經手任何生意的大少奶奶。

不會是淩靖熙找人試探她吧?

這個想法剛一竄出來,就被她毫不猶豫的否定了。淩靖熙那人雖然倨傲冷情,行事卻是比較光明磊落的,如果他對她有懷疑,一定會當麵質問她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這個男人,有種莫名的信任。

既然來者不善,那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沈若塵決定找借口溜之大吉。她淡淡一笑,推脫道:“承蒙傅老板抬舉,妾不過一婦道人家,見識淺薄,尚不足以與君一語。”

說罷,她放下買那幾匹綢緞的銀票,起身便要離去。

順著大門向外望去,她心下一驚:她的馬車竟然不在門口!

見她腳步一頓,那掌櫃的立刻湊上前幾步,雙手遞還銀票,滿臉歉意的稟道:“少奶奶的車馬已先行將綢緞送回府上,這一來一回,恐怕要一個時辰。”

沈若塵挑了挑彎眉,輕輕歎出了一口氣。人家已經使了一招上屋抽梯了,看來這個“傅平”,她是非要見上一見不可了。無妨,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她也想知道究竟是誰盜用了她的名號。

她向掌櫃的略一頷首,淡淡道:“傅老板盛意拳拳,妾怎好過分推辭。有勞帶路。”

掌櫃的連忙向她作了個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向內堂走去。

穿過長長的回廊,他們來到一個小院。小院四周用籬笆圍起,院中翠竹交相掩映,微風拂過,帶起一陣沙沙的輕響,甚為別致。用碎石鋪成的小路直通竹林深處,直是曲徑通幽。整間小院的裝飾並不繁複華麗,卻是十分風雅。

一曲天籟般的琴音從竹林中輕緩的傳出。曲調悠揚而開闊,坦坦蕩蕩,足見彈琴之人的心胸寬廣。

沈若塵一顆惴惴不安的心,也在這悅耳的琴聲中平複了幾許。想來,有著如此明澈心境的人,是不會耍什麽陰暗手段的。

走到小路的盡頭,一身青色長袍的男子出現在視野中。他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上悠然自得的輕攏慢撚,那一雙嫵媚的眼中卻有著說不出的錚錚傲骨,玉樹臨風的身影,與周圍的竹林相襯,宛如一幅寫意的水墨畫。

聽到腳步聲,他的琴聲漸漸的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媚眼含笑的望著沈若塵。

沈若塵泰然自若的對上他的目光,淡淡問道:“尚班主想要召妾一敘,派人知會一聲便是,又何必故弄玄虛呢?”

尚偌嘴角笑意不減,他雍容的站起身,向沈若塵走近了幾步,在嗅到她發絲散出的茉莉香氣時,將將止步。

“若是尚某開口相邀,隻怕淩少奶奶不肯賞光。”他饒有興味的打量著從容的沈若塵,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麽。

沈若塵不閃不避,平靜的兵來將擋道:“班主說笑了,誰人不知,班主在溫遠縣,可謂是一呼百應。班主若相請,妾怎敢不來?何必用傅平這一無名之輩的名號留妾在此,害妾心中惶惶?”

她也在試探,尚偌究竟知道了多少。

聽到她的回答,尚偌忍俊不禁,他勾動了幾下唇角,慢條斯理的說道:“無名之輩?淩少奶奶何必太過自謙?”

“尚班主可知自己在說什麽?妾不甚明白。”沈若塵還不知對方究竟是敵是友,當然要死撐到底。

尚偌仿佛料定她會裝傻來搪塞過去,他不緊不慢的微微俯身靠近她,鼻尖輕輕吸了一口氣,略帶輕佻的說道:“我聽紅媽媽說過,這傅平公子身上有一股令人難忘的茉莉清香,想來,與淩少奶奶身上的香味應是一般無二。”

沈若塵暗驚於心,嘴上卻仍然硬的很:“班主見多識廣,定知這世上人有相似,物有相同,更何況香氣呢?”

尚偌濃眉一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自顧自的說著:“原本我

也是不信的,沈家那出了名的,無德無才的小姐,竟然能夠背著家裏的長輩兄長,瞞著公婆相公,開了一家酒樓?而且,還爭取到了張貴川這個已經被沈家壟斷的貨源?”

沈若塵見他已將事實掌握的八九不離十,索性緘口不言。她還是想不明白,自己如此小心行事,究竟是怎樣敗露的呢?而且,自己究竟是誰,與他尚偌又有什麽關係?

尚偌瞟了她一眼,從長袖中掏出一個精巧的小盒,遞給了沈若塵:“這本是傅平公子之物,也該還給傅平公子。”

沈若塵知他已經認定了自己就是傅平,她說再多也是白費口舌,於事無補,幹脆接過那錦盒,打開看了一眼。

隻一眼,她便覺得呼吸一窒。

竟然是她送給張貴川夫人的那對粉晶耳墜!

她睜大如水的眸子,定定的看向尚偌。

她在等待他的解釋。

尚偌見她不再與自己打太極了,不由一樂,他好整以暇的在石桌旁一坐,向沈若塵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她也入座。

“沈家已派人盯著張貴川的出貨情況,”尚偌淺啜了一口桌上的清茶,不緊不慢的解釋起來,“張貴川怕被沈家知道自己把貨賣給你的事情,希望我能出麵擺平。這耳墜,是他的謝禮。”

“你如何助他解的圍?”沈若塵有必要問清楚,這畢竟關係到她酒樓的生死存亡呢。

尚偌嘴角綻開一個妖冶的微笑,神秘兮兮的吐出兩個字:“秘密。”

其實,尚偌他隻是放出風,說張貴川得罪了瀚毅嶺的山賊,這一部分貨,實際是被山賊劫去了。料想,沈家也不會因為這點兒小事去招惹山賊。

他不想告訴她,是因為怕她會因為他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而膽怯,不敢再與自己有來往。

沈若塵自是知他不願透露,也不追問,隻淡淡的把話鋒一轉:“尚班主找我來,應該不止為了將這墜子物歸原主吧?”

她此時,已是換成那副談生意的口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