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1.洞房花燭
就在氣氛無比尷尬之時，淩靖熙淡淡一笑，避重就輕道：“多謝沈二少爺的墨寶。”
這話十分中肯，沈煦幽的墨寶千金難求，淩靖熙隻說這些字本身的價值，卻絲毫不提字麵上的深意。他的麵色平靜如水，淩家被動的局麵就這樣被他輕描淡寫的扳平了。
然而，事情還沒有結束。
頓了頓，他薄唇翁動，聲音清冷：“淩家書畫行中，又多了一件珍品。”
他竟然當著送禮的人說，這賀禮，要放到店裏當作貨物賣掉？
沈家的家丁臉色鐵青，卻苦於沒有應變之策，此番敗下陣來，隻好落荒而逃。
沈若塵心中暗忖：早就聽說淩家大少爺很有手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這反擊的力度，又準又狠。沈家不合禮節，他們淩家索性不留餘地。
她倒是絲毫沒有為沈家失了麵子而感到難堪，相反的，淩靖熙漂亮的回擊讓她心中小小的痛快了一下。沈家人總是得意忘形，又好逞一時之快，完全棄自己這個即將嫁入淩家的沈家女兒的處境於不顧，真是讓人心寒。
吉時已到，新人拜天地。
三次鄭重的跪禮後，沈若塵仍恍若夢中。她這就嫁人了？相公看起來冷酷又危險，還不待見沈家，自己以後的日子，隻怕不會好過了。
“送入洞房——”司儀字正腔圓的喊出這公式化的一句。
啥？洞房？沈若塵如夢初醒，這才想起成親後還要……額，她這段時間隻顧忙著酒樓的事情，竟然忘了這麽重要的環節。她還沒有準備好啊……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丫鬟們已經攙著她向新房走了。
坐在喜榻上，沈若塵平複了一下複雜的心緒。淩家大少爺想必對自己是極其厭惡的，若是她表現的乏善可陳，也許他就不屑碰自己了。如此，她或許還能少受些淩家的屈辱。
主意一定，她像個局外人一般任由喜婆在耳邊絮叨著合衾酒應該怎麽喝，花生意味著多子多孫，蓮藕意味著年年佳偶……
“大少奶奶可明白了？”喜婆滔滔不絕的講完後，為求慎重，特意詢問一
句。
“嗯。”披著蓋頭的沈若塵也不敢點頭，隻好輕輕應了一聲。
夜已深，酒宴上的賓客已經散的差不多了。淩靖熙帶著微醺的醉意，走向那燭光明豔的新房。
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沈若塵警覺的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她大腦急速的運轉，羅列出一個個對策。
淩靖熙正欲推開房門，不知為什麽，“佳偶天成”那四個諷刺的大字浮現在腦海中。伸出的大手慢慢的收緊，終是垂下手臂，拂袖而去。
聽著越走越遠的腳步聲，沈若塵悄悄鬆了一口氣。她知道，他今晚是不會過來了。危機解除，雖然她很想脫下這身沉重的嫁衣躺下睡覺，但是旁邊還站著幾個淩家的丫鬟。
他們淩家一定是想看自己新婚之夜被冷落的委屈樣子，若是不能讓他們如願，搞不好還會有更防不勝防的羞辱等著自己。算了，人在屋簷下，幹脆裝一把幽怨的小媳婦吧。
她靜靜坐在床上，雙手似局促不安一般，緊緊握在一起。即使是演戲，沈若塵也沒有太虧待自己，她微微倚向床邊的柱子，借著蓋頭的遮掩，悄悄合上了眼簾。
淩靖熙的小妾雪琬正坐在自己的小院裏，把手中蝴蝶蘭的花瓣一片片揪了下來，心不在焉的扔到地上。
她身後的丫鬟小薇自是知道她心情不好，隻好勸慰道：“主子，隻是一個無德無才的女人，怎麽會影響您在大少爺心中的地位呢？”
雪琬柔媚的瞳孔一縮，輕聲告誡：“小薇，以後這種話，不可亂說。”
“是。”小薇明白，自己的主子和其他無知的妒婦不一樣，這也是為什麽像淩大少爺這麽精明的人，也會一直寵著主子的原因。
“琬兒。”淩靖熙剛走進院門，便見到了雪琬千嬌百媚的身姿。
雪琬又驚又喜，急忙迎了上去，“爺，你怎麽來了？”
淩靖熙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花瓣，伸手攬住了她的纖腰，明察秋毫道：“不高興了？”
雪琬搖了搖頭，垂眸說道：“爺終究是要娶別人的。琬兒能陪著爺，就心滿意足了。”
“你知道
便好。”淩靖熙毫無波瀾的吐出這幾個字。
雪琬心中一冷，她豈會不明白，淩靖熙表麵上對她寵溺有加，實際卻是沒有絲毫感情的。這份寵愛，今日可以給她，明日也可以給別人。看來，要想鞏固自己的地位，僅靠淩靖熙的那顆捉摸不透的心是絕對不行的。
“爺，今是新婚之夜，爺到我這來似乎……”不管怎麽樣，女人還是希望聽到男人貶低其他女人來尋求安心。
淩靖熙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回到臥室，冷冷說道：“沈家的女兒，我實不屑碰！”
纏綿過後，雪琬小心翼翼的伺候淩靖熙沐浴。小薇照例端來了一碗淨身藥。
雪琬接過藥碗，手不小心一抖，難聞的藥汁隨著碎裂的瓷碗灑了一地。
淩靖熙劍眉微微一挑，冷聲吩咐道：“給琬兒再端一碗藥來。”
雪琬沒想到，他為了不讓自己懷上孩子，準備竟然如此充分。打碎了一碗藥，還有另外一碗等著自己。她了解淩靖熙，得寸進尺無異於自掘墳墓，還是見好就收比較明智。
咬碎一口銀牙，她將整碗苦澀的藥汁一飲而盡。
沈澤明拿到了喜錢，死性不改，直接出府去了妍清軒。
紅媽媽一見到沈澤明，忍不住打趣道：“喲，沈少爺的幫工還沒有做夠嗎？怎麽還敢光顧我這裏？”
“媽媽這就不對了，客人上門，怎有往外趕的道理？”沈澤明也不甚介意，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到紅媽媽手裏。“本少爺這回先付賬如何？”
紅媽媽見到銀子，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條線，招呼道：“沈少爺，快裏麵情！芷蘭，秋菊，好生伺候著！”
沈澤明誌得意滿的進了廂房，桌上很快就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芷蘭夾起一筷白肉，送到沈澤明嘴邊，柔聲說道：“沈少爺，快來嚐嚐，這是凝湘樓的梅菜扣肉。”
秋菊斟了一杯酒，也媚聲媚氣的送到沈澤明口中，“沈少爺，好不好喝？這是凝湘樓的百裏香。”
沈澤明沒有太過留意，但今晚姑娘們口中頻率最高的詞就是“凝湘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