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深沉的眼神
淚殤熟練地為那人包紮好傷口,感覺到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心慌。這個人的眼神給她的感覺跟單子均的完全不同。他看著自己的感覺,就像在審視;如冰的目光帶著些她弄不懂的意味。她借著說話之機,往後退了幾步,避開那人的視線。
隻見那人點了點頭,穿好衣衫就要起身離開。淚殤連忙攔住他:“你受傷了,先不要急著離開,就在這休息幾天吧。我方才的話,並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公子莫要誤會。”他的傷口抹上玉露膏,隻要不亂動,大致三天便可愈合;可若是不小心又讓傷口裂開了,恐怕要好起來就難得多了。
那人的眼神掃過淚殤,竟讓淚殤覺得有幾分寒意。她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冰冷沉默的人夜入深宮,還受了重傷;興許根本不是什麽善類,她怎麽就敢這般和他說話呢?若是他一惱,自己的處境不就危險了?可是……這人會是惡人嗎?
“你…這裏給我歇息,那姑娘你怎麽辦?”他那冷冽的聲音又一次響起,但這次卻多了一絲溫和。淚殤經他這麽一說,才發覺這確是一個難題。但略經猶豫之後,淚殤便道:“我到外間那邊休息就可,公子毋須擔憂。”
屋子外間確實還有休息的地兒,是專給侍候主子的婢女夜裏守夜用的;莫安姐姐本來要住這裏,可是被她給勸阻了。莫安姐姐在她心裏從來就不是侍女,沒有必要住這。好說歹說,莫安姐姐才住到了對屋。這會正好,讓她可以暫時有個歇息的地兒。
淚殤抱著一席薄被就往外間走,毫不覺察身後愈發深沉的眼神……師傅,你要我守護的,便是這個女子麽?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這之後的幾天,淚殤都在外間歇息;因為那人不願有其他人知曉他的存在,淚殤便一直瞞著莫安,可是總會有意外情況出現;好幾次,莫安都險些發現了他,好在他及時躲到屋外窗邊,沒有被發現。
但是也因此,他的傷口遲遲不能痊愈。
而單子均,自從那夜離去之後,便真的再也沒有踏入未央宮。據宮人說,他那夜離開未央宮之後,便直接去了青宮傅宣儀那,並在那裏安寢了。現今宮裏到處流傳著未央宮二位小主恃寵而驕,惹怒了國主,漸被國主冷落;而青宮傅宣儀由於誕下皇子,重新得到國主寵幸這一言論。
淚殤初得知這些話,心裏有淡淡的失落,但更多的卻是釋然。她本來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單子均不再來擾亂她的生活,那便再好不過。莫安姐姐當時勸她的話言猶在耳,君王薄幸,切勿動情;她還要保護奇奇和莫安姐姐,每一步都得行得萬分謹慎,一點都不能錯。否則,還怎麽在約定時間到的時候,安然地全身而退?
單子均終究是守信的。他派人給淚殤送來了進出王宮的令牌,讓他們有了自由進出王宮的權力;而且對外宣稱他們不過是國主的貴客,暫居未央宮罷了。雖並不是毫無異議,但總是止住了悠悠之口。
“你的傷,現在應該差不多痊愈了吧?”這日,趁著莫安姐姐帶奇奇到宮外去玩,淚殤坐到屋內的茶幾邊,望著站在窗前的“怪人”問道。
這幾日相處下來,淚殤總算發現:這個人根本不是悶葫蘆,而是個怪人。他分明是潛進宮裏的刺客,卻嗜穿白衣,就連那夜受傷躲進她屋裏的時候,身上也是一襲白衫。那白衫沾染了血跡,淚殤不敢讓別人洗,隻好趁莫安姐姐和奇奇都不在的時候,拿出去洗了。卻不知他不知從什麽地方又變出了一件白衫穿在身上,而後便一直都是穿著白衣。
他還略有潔癖。即使傷口還在複原,不能碰水;他仍是每隔一日便要泡一次澡。結果一日不慎,險些被莫安姐姐發現;到最後,淚殤隻好說,那是她想泡澡特地叫人準備的,這才蒙混過關。
他無論何時何地都會戴著那張銀色鬼麵,而且似乎隨時
都處於防備狀態,旁人一近他身,他就會發覺。所以淚殤直到如今都未見過他的真實麵目。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人極不喜笑;那張緊抿的薄唇從未有勾起的跡象。
最最令淚殤奇怪的一點,便是他行蹤成謎。他在這裏待了十日有餘,便已有兩次三天不知去向;淚殤完全不知道他是在宮裏還是出了宮。受了傷,王宮還都能出入自由,可想而知,他的武學造詣有多高深了。
總而言之,就是這個人是一個怪人;他完全可以離開這了,卻偏偏還要回來;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是。這幾日多謝姑娘照顧。”他一貫冷清的聲音打斷了淚殤遊離的思緒,“姑娘可有什麽想要我做的事?我會盡力而為,算作償還姑娘的恩情。”那邊狀況緊急,他不得不離開一趟;至於師傅的交代……就留下書童暫為照應吧。但就這幾日來看,這女子並不是真心願意留在後宮,若是她開口讓他帶她離開,自己也可以辦到,而且也不會違了師命。
“呃……我確實有一事相求。”淚殤忽然想起來都途中,她曾對莫安姐姐說過的話。這個怪人既然進出王宮都毫不費力,想必也一定有辦法,在情況緊急的時候,把奇奇、莫安姐姐還有秦大哥帶出王宮。
“姑娘請直言。”他點點頭,示意淚殤繼續說下去。
“我希望你能幫我,在以後情況緊急的時候,幫我把莫安、秦大哥。奇奇送出王宮。”淚殤沉吟了會,又說,“若是可以,替他們找個好去處,安頓好他們。”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要求多了點。”
淚殤的要求大大出乎那人的意料,可他也沒猶豫,立即答應了:“好,”他說著取出一樣東西,“這是信物,若是要找我實現這個要求了;就讓人把這個物什送到望闕居,自會有人來幫你。”那是一支通透溫潤的玉笛,拿在心裏竟覺得有些冰冷;一如這怪人給她的感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