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3 火燒金庫
當張老爺及那群賓客把自己都喝得大醉，頻頻打嗝，胡言亂語時，葉知離和她的小師弟正在黑漆漆的庭院牆根邊喘著氣，旁邊是他們奮鬥了好些時辰的戰利品。
戰利品是大大的一包，把她帶來的布袋裝得鼓鼓的，葉知離的視線就一直膠著布袋，瞅著瞅著就忍不住咧開了嘴，樂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
好你個張老爺，叫你做壞事被我撞上了，今日拿了你這麽多東西，活該心疼死你！
葉知離把戰利品麻利地往後背一甩，碰了碰身邊的小師弟，下一刻就借小師弟的力一同蹦上了牆頭，想著張老爺知道被盜後的一臉豬肝色，她恨不得吹起又亮又響的口哨襯托她心裏的雀躍。
小細腿輕巧地在牆頭上邁開了步子，她晶亮著一雙眼睛，略為挑釁地往張老爺的方向睇去，這一瞧，葉知離心中剛剛消停的怒火一路燒向了腦門。
“張老爺，請您放手……”
廳堂門口，隻見一女子抱著一把琵琶，欲走卻被拉住，柳眉輕蹙，輕咬朱唇，想掙脫掉拉著她手臂的手，無奈掙脫不得，一副又羞又氣的神情。
“美人別走，陪爺喝……喝上幾杯……嘿嘿嘿……”八分醉的張老爺已站立不穩，左右搖晃，一雙眼睛不懷好意使勁地在女子身上來回掃，臉上猥瑣盡現，一使勁，無視女子的不斷掙紮，笑嘻嘻地把女子往屋裏帶。
“張老爺，奴家不會喝酒，請不要為難奴家……”女子咬著牙，躲閃著張老爺伸過來的手，似要極力保持鎮定，可眼中的驚恐，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
美人惱怒，麵色微紅，看在張老爺眼中別是一番風情，更何況是醉酒了的張老爺？
張老爺笑得越發**，由於醉酒的原因身子時不時搖晃一下，一雙眼睛卻無比精準地鎖定了琵琶女子，眼神也越發露骨，打了個酒嗝，反手把剛剛掙開他的女子順勢一抱。
“爺最喜歡不會喝酒的美人，哈哈哈……”
“不要……”女子推抵著張老爺的胸口，此時再也無法鎮定，小臉上流露著驚恐和絕望，眼淚滾滾而落。
就這會功夫，好幾個原本在屋內盡興玩樂的賓客也圍
在了門口，嘻嘻哈哈，起哄著把琵琶女子往裏推。
“美人，今天是張老爺壽辰，你可別太掃興了！”
“就是！就算不會喝酒，喝一口總可以的嘛！”
“來來來，喝一杯就放你走。”
“……”
望著地下的一群拉拉扯扯、慢慢往屋裏移動的人，葉知離冷哼一聲。
喝一杯就放人？那些笑得曖昧、淫蕩不已的臉上可不是這個意思！
葉知離生平最討厭這種調戲良家女子的戲碼，而現在，就在她眼皮地下明目張膽地上演了，還是一群人，她的眼中寒光咧咧，於是……
“不好了！不好了！不不不……”
喧鬧玩樂的庭院中，突兀地響起了一道急急的聲音，這聲音遠遠而來，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快速穿梭過擁擠的賓客，一路滾到了張老爺的腳底邊。
張老爺拉著琵琶女子，正雲裏霧裏的，好不開心，猛地被破壞了興致，一腳就踹在了匍匐在腳邊的腦門上。
“狗奴才！有啥屁事都……都等明天說……別嚇到我的美人……”
說完，又嬉笑著要去摟琵琶女子。
被踹了個正著的府內管家見張老爺不理自己，自個兒尋歡作樂去了，不由冷汗直冒，顧不得自己疼得厲害的腦門，猛地一個飛撲，就抱住了張老爺的腿，聲音發顫道：“老爺！出大事了！府裏著火了！”
張老爺身體僵了一下，酒也醒了一半，一把推開懷裏的美人，原本朦朦朧朧的雙眼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他跑到外頭東張西望了一陣，發覺沒有想象中的濃煙滾滾，火光四照，不由輕輕擦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
“火勢如何？”
“火勢不大，小的已經命人去救火了……”
“混賬！火勢不大，跑來壽宴上做什麽？真是破壞了爺的興致，這種小事盡管吩咐下人去做就是了，還用得著這樣大呼小叫的……”說著說著，張老爺又給了管家一腳，管家麵露難色，似乎有話要說，被張老爺一瞪，灰溜溜地低下頭。
數落完了管家，張老爺這才有些解氣，轉過身一臉笑容，正要跟滿屋賓客解釋這是
誤會一場時，一道更為犀利的聲音不管不顧地穿耳而來。
“不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火勢越來越大了……”
張老爺的八撇胡子抖了一抖，腳下差點一軟，扶著桌子好不容易轉過身來，管家邊上又多了一條人影，許是撲火的原因，臉上烏七八黑。
張老爺極力保持鎮定的樣子，今天賓客來得這麽多，心想著可不能失了顏麵，可說出來的話卻都是急切的顫音。
“多……多找些人去救火……快！快快！”
“是是，我這就去吩咐！”管家一聽，比平時反應快了百倍，拔腿就跑，隱隱的，還能看到管家臉上露出解脫的神色，而原本跪在管家邊上的小廝隻覺得一陣風旋過，管家就不見了蹤影，當下隻怪自己動作太慢，不由哭喪著一張臉，哆哆嗦嗦的，隻敢用餘光瞟了張老爺一眼，見張老爺對著他正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直接昏過去。
“你怎麽還不去幫忙救火！難道還想看著爺的房子被燒掉不成？”
地下的人低低地趴著，心一橫，顫顫巍巍地說了實情。
“老……老爺，是您的內室著火了，火勢一時無法控製住，您看，要不要過去收拾收拾……”
內室裏都是值錢的東西，除了府裏的人，外麵的人根本就不清楚，小廝正在醞釀著要如何陳詞，才不會讓滿室的賓客起疑，張老爺已經兩眼一翻，腿一軟，重重地趴倒在了桌旁。
“哎喲，不好了！張老爺暈過去了！”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張老爺扶坐在椅子上，有人順著他劇烈起伏的胸口，有人趕緊倒了一杯茶給張老爺喝了下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揉太陽穴，張老爺好不容易才慢悠悠地睜開了雙眼。
“張老爺醒了，醒了。”
眾人這才都舒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張老爺已經晃晃悠悠地穿過了人群，一路撞翻了多把喜慶洋洋的紅色椅子，頭也不回地往濃煙滾滾處狂奔而去，徒留身後的賓客呆了呆，摸不著頭腦地琢磨著張老爺口中反複言語的話：
“哎喲，我的命啊！我的命啊！！天要亡我！我的命！我的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