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07 宮中出事

翌日,是和美人師父的第五日之約。

葉知離今日也起了個大早,想到馬上就能回去逍遙觀了,她的一顆心雀躍不已。

久沒見小魚師弟了,不知他是否還是一如往常經常偷吃雞腿?

喜愛賴床的師兄們,是否因師父不在而經常練功偷懶?是否會經常圍在一起不斷地八卦著他們自己的事情,別人的事情以及爭執不休的事情?

葉知離一邊想著,一邊梳洗,好不容易等自己平靜了下來,自己也已經梳理得差不多,遂起身準備去尋夏暖。

許是自己心情好,一大早上的,葉知離看到花,沒聞一聞就覺得很香;看到草,就覺得今個兒的草長得甚為蒼翠;就連那彎彎繞繞的碎石小道,都比平常顯得有生機。

葉知離噙著笑容來到了夏暖所在的雲溪宮正廳,夏暖的貼身宮女如香早已侯在了門口,一看到葉知離,很是恭敬地把她請了進去。

婢女們很快一個一個接著上了早膳,熱氣騰騰的,勾起了葉知離熱情的食欲,可這會兒,夏暖還沒過來,她也隻能耐心等待。

待菜上齊了,也不見夏暖的影子,正在琢磨著是否是今日她來得過早了,一旁的如香已經開口。

“知離小姐,今天貴妃娘娘身體不適,可能無法跟您一起用膳了,您先請吧!”

一聽到夏暖身體不適,葉知離那晃了一個早上的笑顏才被收了起來。

“貴妃娘娘昨日不是還挺好的嗎?怎麽今天就身體有恙了?”

“娘娘昨日吹風過久,染上了風寒。”

隻是染了風寒,葉知離這才放心了些,可想到師父心心念念著的人生病了,她也跟著急了起來,雖夏暖已貴為貴妃,可到底是師父喜愛的女子。

她忽地沒有了用早膳的心思,很是著急地抓住了如香的手。

“如香,你帶我去看看貴妃娘娘吧!”

如香拗不過她,最後隻得帶著葉知離來到了夏暖所在的正寢。

葉知離還是第一次來到夏暖的寢房,一進去,迎麵就是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雅檀香,寢房裏布置得富麗堂皇,那靠牆邊的一架子的古董,每件都是價值不菲,再看那地上鋪著的奢華羊毛毯,雪白得晃眼,無處不彰顯著帝王對其的寵愛。

寢房深處,粉紗垂地,有一美人倚在床邊,不似以往那般的濃妝,卻是如第一次所見那樣,不過是淡淡粉黛,依然美得驚心動魄,美顏上的一抹病態的蒼白,平生又增了幾許的楚楚動人,讓人一看,不由心疼起她的柔弱來。

如香走上前,輕輕撥開垂在夏暖臉龐邊上的簾紗。

“娘娘,知離小姐過來看你了。”

夏暖偏了個頭,似乎是想坐起來,葉知離忙迎了上去。

“娘娘您好好休息,可不要亂動。”

夏暖到底還是坐了起來,如香拿過一塊軟軟的枕頭枕在自己的主子身後,以便夏暖會舒服一些。

“知離妹妹有心了。唉,老了老了,這身子都不中用了。”

葉知離一窘,沒想到夏暖會如此一說,忙安慰道:“娘娘還年輕得很呢,這一年到頭的,誰不生點小病呢!”

夏暖笑了,握了握葉知離的手,臉上卻是攏了憂愁一片,“知離妹妹真是個貼心人,隻是可惜了,本宮聽皇上說今日羽王殿下就會來接你回去,唉,姐姐是真希望你能再多留幾日,偏偏在這個時候,姐姐不爭氣,又染上了風寒,更想有人陪陪了……”

夏暖說著,又是輕歎了一聲。

如香這會剛剛到寢房門口接了一碗藥過來,看著夏暖的眼神

滿是哀求。

“娘娘,這藥都已經熱了好幾次了,您還是喝掉吧,再熱下去藥效恐沒那麽好了。”

夏暖揮了揮手,秀眉輕皺。

“端下去,本宮說了不喝。”

如香越發著急,眼前的人是她的主子,藥不吃唯恐拖累了身子,遂急得猶如熱過上的螞蟻一般。

“這藥雖是極苦,但是對風寒好用,娘娘身子嬌貴,可別壞了身子。”

夏暖臉色蒼白,卻緊抿著唇不說話,仍是執意不肯喝藥。

葉知離卻是突然接過了如香手裏的藥,她坐到床邊,輕輕說道:“娘娘,還是喝藥吧,良藥苦口,況且,若是羽王殿下知曉您染了病還不喝藥,定會不放心的。”

也許是想到了那個飄飄若仙的男子,夏暖的病容上難得地染上了一抹紅暈,原本一雙無彩的雙眸忽地變得亮閃,生動了許多,她看著葉知離,忽地羞澀一笑,接過了藥,仰頭,一鼓作氣地喝了下去。

如香見自家主子終於願意喝藥了,收過空碗,很是開心地出去了。

夏暖躺在床上,時不時地和葉知離聊上幾句,不多時,如香回了來。

“娘娘,楚貴人求見。”

“請。”

如香出去了,領了一宮裝女子入了殿來,女子一身淺黃長裙,搖曳生姿,相貌雖不是十分驚豔,卻也是姣好清雅。

夏暖這會兒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女子有些拘謹地來到夏暖麵前,端莊地行了個禮。

“嬪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免禮。”

楚貴人起了身,喚過身後的婢女,婢女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香湯上前。

“嬪妾聽說娘娘不小心染了風寒,特命人做了豆腐豆豉蔥白湯,大夫說這湯可清熱解毒,對風寒的效果尤為明顯,請娘娘笑納。”

夏暖微微一笑,即使是臉色有些蒼白,卻不影響她一言一行中的大家之氣,她目光柔和。

“楚貴人有心了!賜坐!”

楚貴人入了座,才敢微微打量暖貴妃。

而如香已把楚貴人送過來的豆腐豆鼓蔥白湯端到了暖貴妃的前麵,一勺一勺喂給了暖貴妃,暖貴妃喝了幾口,拭了拭唇角,就讓如香把熱湯放到了桌上。

有人跟她示好,她自然也要有所回應。

“楚貴人的這個湯味道真不錯,清淡美味。”

雖隻是短短的一句話,卻是讓楚貴人受寵若驚,楚貴人忙謙卑回禮,回答亦是小心翼翼。

“娘娘喜歡就好。”

楚貴人平日裏鮮少走動,這次也是聽說暖貴妃染了風寒才過來瞧瞧,許是不熟,又因暖貴妃僅次於皇後之下,亦有所畏懼,所以,楚貴人來了好一會,一直都是規規矩矩坐在一旁,隻是偶爾聽暖貴妃問起什麽,她便答什麽,一時之間,也是無話。

如香又一次走了進來,隻是這次神色間有疾色,一進來匆匆行了個禮,就忍不住開口說話。

“娘娘,宮裏出大事了。”

暖貴妃正和葉知離說著天氣如何如何,聽如香這麽一說,便停下了話語。

“什麽大事?”

“外麵都在盛傳蕭美人今個兒一早被人發現在禦花園衣衫不整醒來,更甚的是,有個半裸男子躺在蕭美人身邊……”

話說到這裏,如香臉色一紅,也沒再說下去,可在場的人皆明白了,按如香所說,蕭美人這事兒可不笑,身為皇帝的女人,竟然偷人,必是死罪!

夏暖眉一蹙,就要起身穿衣服,臉上一絲厲色。

“發生了如此大的事情,為何無人來找本宮!”

如香這才又跪了下去。

“回娘娘,有人過來請娘娘,隻是娘娘身體抱恙,故如香讓人去請了寧淑妃,這會兒,寧淑妃應該已經過去處理。”

夏暖一聽,神色一緩,寧淑妃雖任性嬌縱,無法無天,但是,後宮之事,若處理得好,就會為自己樹威信,她亦是不敢馬虎,說到處理這宮中之事,她最是急切,仿若她若處理得多了,後宮掌權就落在她手中一般,夏暖無心與其計較,相反,寧淑妃能多幫忙處理事務,她倒是落得清靜。

也不知道蕭美人那到底是何狀況,夏暖放下手中的宮裝,又凝了凝眉。

“如香,你速速去看看,是何結果再回來告知本宮。”

如香領命而去,這時的楚貴人才幽幽出口。

“蕭美人這事兒,嬪妾過來之時在路上也有所耳聞,原本以為是一些無聊宮人鬧著玩的,嬪妾還為此嗬斥了那些嚼耳根的奴才一番,不曾想,竟是真的……並且她們還說……”

楚貴人麵露躊躇之色,咬著唇不知該不該說出她早上的所聞。

夏暖直直看向楚貴人,“楚貴人有話直說,無須有所顧忌。”

楚貴人這才輕輕點了點頭,可神色間的沉重確實不減,“嬪妾還聽說因為蘇才人撞見了蕭美人與人幽會,竟被……下了毒手!”

“什麽?”

饒是夏暖在宮中多年,也見識了不少的宮中黑暗內幕,可她還是被楚貴人聽說來的這個消息給嚇了一跳。

夏暖代為掌管後宮不過一年,卻也知道這件事頗為棘手,一時之間,原本就沒什麽血色的臉上越發的蒼白。

眾人不再言語,檀香嫋嫋的溫馨寢宮忽地陷入了一陣嚇人的沉默中。

一陣飛馳的腳步聲打破了難堪的沉寂,如香喘著粗氣,急急地奔了進來,得到的消息真的是太過於震驚,以至於占據了她的整個小腦袋,連自己在兩位嬪妃跟前忘了行禮都沒發覺。

“娘娘,奴婢已探清了。”

夏暖這會顯得格外果斷,看著有些懨懨的病容絲毫不減她的主宰氣勢。

“說。”

“寧淑妃已查清了整件事的事情經過,蕭美人昨夜三更半夜之時確實是和其他男子在禦花園幽會,不巧,竟被路過的蘇才人撞見了,蕭美人和她的奸夫又一同把蘇才人殺害了,據說沈良娣和李常在竟也被卷入其中,二人都知曉蕭美人的私事,卻無一人上報,這次被寧淑妃一起查了出來,蕭美人被亂杖打死,沈良娣和李常在也各被打了三十大板,都隻剩下一口氣了。”

夏暖全身攏著濃濃的怒意。

“蕭美人也著實大膽,身為後宮嬪妃,竟敢淫亂後宮,真是死不足惜!”

這話剛一說完,夏暖許是怒極,竟連綿不斷地咳嗽起來,又凶又急,這可急壞了如香,葉知離趕緊扶著夏暖躺了下去,又仔仔細細給夏暖蓋了個嚴嚴實實,這才擔憂道:“娘娘可別氣壞身體,如今染了風寒,還是多休息點才是。”

夏暖雙眼染了一層迷霧,想到這會兒又出了這樣的事情,不由歎氣了一聲。

玉手一下子抓了葉知離放在床邊的小素手。

“知離妹妹,宮中出了這樣的事情,本宮真是心中煩悶,不如,你在宮中多逗留幾日,本宮實在不舍得你這麽一個知心人。”

葉知離看著夏暖的那隻手,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裏作用,竟也覺得那種手顯得蒼白。

事到如此,她也不忍讓師父心愛之人如此難過,遂,隻得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