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天黑
黃耀祖繼續在外麵坐著，看著天黑，心情開始有點異樣，擔心起淩夢雅的狀況來，雖然看著那兩個專家很靠譜，但仍然擔心，畢竟這是決定命運的時刻，淩夢雅那麽好一個女孩子到底是喜劇還是悲劇？就看這往下的幾個小時上天眷顧不眷顧她了……
七點鍾，淩夢瑩走回來，帶的東西還挺多，一個黑色大袋子，還有一個文件袋，就是沒有快餐，黃耀祖沒有問為什麽，因為淩夢瑩自己會說，事實上淩夢瑩說了：“我也沒吃，你也別吃了吧！”
黃耀祖說：“隨便，反正我不餓，沒胃口。”
淩夢瑩進了病房，半小時才走出來對黃耀祖說：“我妹讓你進去。”
帶著疑惑的心情，黃耀祖進了病房，那會兒淩夢雅正在翻一個相冊，黃耀祖走近一看，都是淩夢雅的照片，從小到大每一個年齡階段的都有，很漂亮，笑容更漂亮。
淩夢雅說：“這是我的相冊，我最寶貝的東西，送給你好不好？做個留念。”
黃耀祖說：“不好，不過我可以暫時給你保管，等你康複以後還給你。”
“行。”淩夢雅把相冊遞給黃耀祖，然後從文件袋裏拿出一個存折，“這是我的錢，從我出生到現在每一個春節存的紅包錢，給你當報酬，不能說不要，不要說多，因為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而且你不單單隻是給我治療減輕我的痛苦，你還給我帶來許多東西，比如希望，比如陽光。”
黃耀祖真有點想哭，忍住了，接過存折。
淩夢雅繼續從文件袋裏麵拿出一個盒子，裏麵是一塊質地非常好的玉扣，遞給黃耀祖說：“這是到南華寺開過光的幸運玉，以前我戴著，直到我覺得自己不幸運才脫……下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願你一生走遠！”
黃耀祖接過來，不過不是戴在自己脖子裏，而是戴到淩夢雅的脖子裏，在淩夢雅不解的目光注視下完成這個動作，然後道：“你會幸運的，你該戴著，相信我。”
“好吧！”淩夢雅露出一個笑容，“沒有其它東西了，最後我想你幫我轉告我姐一句話，如果我真的不行了，離開了這個世界，讓她不要難過，不要留著屬於我的東西，把我房間裏的可以捐出去的東西全部都捐出去，房間清空或許換個房子，可以換的都要換，所有能夠想起我的東西，都不要要了，我不敢和她說，你幫我說吧，一定要說，謝謝你。”
“好，不過這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原本黃耀祖挺有信心的，進來這會兒聽淩夢雅說了這幾句話，仿佛一瞬間信心蕩然無存，懷疑了起來，因為有時候病人自己最知道自己的狀況，淩夢雅其實是不是都是裝的？隻是希望大家不要擔心？可檢查結果是她勉強適合做手術啊！
“但願吧！”淩夢雅張開雙臂，“黃醫生，我們抱一抱吧！”
黃耀祖想也沒有想，放下手裏的相冊和存折，張開雙臂就抱住了淩夢雅。黃耀祖希望這個擁抱可
以給淩夢雅勇氣，可惜剛抱住，淩夢雅就哭了起來，然後持續了有兩分鍾才恢複正常。
淩夢雅說：“黃醫生，我可以了，謝謝你，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會兒。”
黃耀祖猶豫了幾秒才拿上相冊和存折出去，那會兒淩夢瑩站在護欄邊看著天空，一副很落寞的樣子，黃耀祖站在身邊，她說：“黃耀祖，你老實和我說一句，我妹會有事嗎？”
黃耀祖很想給出一個肯定的答案，但說不出來：“我希望沒有。”
淩夢瑩沒有再問，歎了一口氣，轉過身來看著病房的窗戶發呆，直到心外科醫生和護士長以及兩個小護士推著一張病床走來，時間到了，他們這是要送淩夢雅去手術室，淩夢瑩跟進了病房幫忙，黃耀祖留在外麵沒有進去……
淩夢雅很快被推出來，她對黃耀祖說：“黃醫生，記得我說的話。”
黃耀祖沉重的點了點頭。
護士推著淩夢雅走，黃耀祖和淩夢瑩跟著，一直跟到手術室門外，黃耀祖走快幾步拉住病床車，弄的兩個護士一臉疑惑，黃耀祖沒管她們，飛快對淩夢雅說：“淩夢雅，我給你說個笑話吧！有一天曹操抓了劉備、關羽、張飛。曹操對他們說，你們每個人去果林選一樣水果出來。過了一會兒張飛帶了個蘋果出來，曹操說如果你能把自己帶出來的水果塞進屁眼就放了你，張飛嚐試了一會失敗了，於是被殺。又過了一會兒關羽拿了三顆葡萄出來，曹操對他說了同樣的話，關羽便開始塞……塞到第三顆時突然撲哧一笑，結果把葡萄夾爛被殺。下了地府後，閻王問關羽，你真傻，為什麽笑呢？不笑就不會死了，關羽長歎一聲說，我也不想呀！天妒紅顏啊！我塞到第三顆的時候突然看見劉大哥抱著個榴蓮出來。”
淩夢雅聽完撲哧一笑，一臉愁容沒有了，笑著說：“謝謝，雖然有點惡心，但很逗。”
黃耀祖說：“我還留著一個不惡心，但更逗的，等你做完手術出來我說給你聽，你一定要平安出來，加油！”
“嗯，加油。”
黃耀祖放開手，病床車隨即被護士推進手術室，專家早就在準備了，很多醫生，包括黃天星都在裏麵，黃耀祖其實能進去，隻是會診的時候考慮到淩夢瑩一個人在外麵會很急，會不知所措，會胡思亂想，黃耀祖才決定留下來陪淩夢瑩。
黃耀祖在椅子裏坐下，淩夢瑩也坐下，小聲說：“謝謝，你能給我妹信心，這方麵我不能給。”
黃耀祖說：“我隻是盡我所能。”
“無論如何，謝謝！”
黃耀祖沒有說話，不想受這樣的謝謝，至少在確定淩夢雅會康複之前不能。
燈滅了，宣布手術開始，手術要幾個小時？不知道，或許快，或許慢，這要看手術期間會不會出現別的什麽狀況，因為淩夢雅不同於一般的隻是一個病的病人，淩夢雅同時帶著好幾個病，心髒沒多久前還做過手術，
但願她能承受吧，到了這種地步黃耀祖也隻能是祈禱了……
坐了一會兒，黃耀祖把存折塞進包裏，相冊沒有塞，翻閱起來，從淩夢雅一歲的時候開始翻。一歲的淩夢雅是個胖乎乎的女孩，誰都沒想到長大有那麽苗條那麽漂亮，這要從十歲才能看出來，最容易看的是十三四歲的時候，已經亭亭玉立，發育得早，兩隻小山包已經隆起來。
翻完照片，黃耀祖問淩夢瑩：“怎麽你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淩夢瑩說：“不同父不同母能像嗎？”
“什麽？”黃耀祖著實吃了一驚，不同父不同母那就是她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這怎麽回事？”
淩夢雅說：“她媽帶著她嫁給我爸，我媽在生我的時候就死了……”
黃耀祖無語了，淩夢瑩死了老媽？那淩夢雅應該死了老爸吧？這兩姐妹都慘，和他一樣。不過這兩姐妹沒有血緣關係都能這麽好，這又特別難得，有些有血緣關係的都未見得好。而且如果是有思想了才開始在一起更會相互抗拒，兩個各有孩子的家庭結合在一起總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淩夢雅繼續說：“你很奇怪我們感情很好對嗎？其實開始的時候不好，她來我家的時候我九歲，她五歲，我們經常打架，她那時候胖，我很瘦，有點棋逢敵手，父母很煩憂，為了我們也經常吵架，覺得不可能過下去。直到有一次我拿了她的糖跑了出門，她拿著一把刀追我，外麵是一條大馬路，我衝出去，忽然一輛車開過來，我嚇傻了，不會閃，那司機當時也不知道在幹嘛，沒有停車的意思，她很聰明，用刀砸車，把玻璃都砸裂了，司機看見了，來不及踩刹車吧，隻能打方向盤，於是方向變了，最後車撞上了她。”
這麽驚險，又這麽悲慘和感動，黃耀祖聽的一身冷汗，追問道：“結果怎麽樣？”
“結果還算幸運，她被撞飛起來，摔在草地上暈了過去，但沒有什麽事。爸媽發現的時候打了我一頓，打的時候她在，她裝痛，然後爸媽就沒有時間打我，都去看她，從那時候起我就沒有跟她打過架，也沒有吵過架，我們變的非常好，一直保持很好的姐妹關係直到現在，而且我相信還會一直一直延續下去，她一定會平安出來……”
“你和她好，是因為你知道如果不是她可能你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對麽？”
“是的，這隻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她去檢查的時候檢出心髒病，當時我年紀小，但那感覺我記得很清楚，我回去翻書理解了什麽是心髒病的時候，整身衣服都濕了，我老和她打架，老是吵架，欺負她，那都是很危險的事情，能把她氣死！”
黃耀祖歎了一口氣說：“人生就是如此奇妙，總有一些事情讓我們不知不覺的發生改變，總有一些錯讓我們能夠及時的發現。比如那一撞，或許很痛，但你們的關係從此好了起來，她也查出了心髒病，這總比病發的時候查出來好對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