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荒蕪的生命裏,誰是她繁...
彼時的澄瑩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視著整個城市的全景,她所處的位置是位於R市地價最高,地段最繁華的高檔住宅區,能住進這裏的人非富即貴皆是上流社會的顯赫人物。
十年過去了,整整十年了,澄瑩優雅的端著一杯咖啡,左手無名指上的一枚戒指在晨光中閃閃發光。
卻忍不住譏笑出聲,那些記憶以為此生再也不願意接觸,那段日子好像永遠見不到明天,黑暗痛苦強顏歡笑著,如今,像是翻閱一本舊書,帶著舊日時光鮮明的痛苦卻可以輕易想起。
澄瑩緩緩端起咖啡輕輕小酌一口,以前是最討厭著苦澀的味道,如今卻絲毫不覺得苦澀,人啊,果真是在變化著。
她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反射出自己的影像,纖細高挑,精致的眉眼淡淡的,終是練成了這種舉手投足間處處透著優雅高貴的境界,隻是笑容下藏著的是什麽,虛偽做作,連她自己都分不清,還有那滿頭銀絲,配上那雙眼睛,孤僻清寒。
澄瑩忍不住伸手輕輕撫摸那微卷的銀發,心裏不禁一片荒涼,幾乎都快忘記自己黑發時的模樣,想起昨晚的照片,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提醒著自己已經是子良的人了,可是這心兒卻止不住想念。
是什麽時候白的頭發,好像是很久之前又好像隻是幾天以前,歲月匆匆,白的何止隻是一頭青絲。
心中的那個少年,在十七歲的末梢被命運撞了下腰,就這麽遇見他,毫無預兆,這個叫長征的少年最大的願望便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相濡以沫一起白發蒼蒼,澄瑩望著望著便笑了,長征我已完成你願望的一半,我願用三千青絲換君此生無憂,你可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澄瑩生命中的那個少年,那個擁有不羈笑容的少年,那個在她生命中肆意穿行的少年,像風暴像潮汐洶湧的襲過她的那顆心。
之後便漸行漸遠,到底是誰先丟下誰,是誰先退出,是誰被放棄,在她終於有點愛上他時,他卻走了,走便走吧,她不愛了,太久了她已忘記愛的模樣,關於愛與被愛,她已錯過了最好的年華。
是誰說過,女人隻有擁有愛情才更像一個女人,可澄瑩不一樣,她有男人的冷靜與堅韌也有著女人的美麗與優雅,她不愛了她隻有她自己。
她過著所有女人都渴望的生活,有錢有車有房,還有愛她的男人。可是這些是澄瑩想要的麽?
二十七歲的她卻有著一顆極其蒼老的心,桌上的手機猛的震動起來,她微微一愣,便緩步走過去。
“澄瑩,收到請帖了麽?”
“恩,有收到。”
隨手拿起擱在桌上的燙金請帖,細細觀察,看到左手戴的戒指,微微出神
“真是沒想到啊,我們幾個竟然是蘭子最早結婚,這小妞總算是修成正果了,聽說她老公就是那個醫學係的學長,哎,你和你家那位還要拖到什麽時候啊,當年廈大的金童玉女啊,明天一起過來麽?”
“恩。子
良公司有事,可能去不了了。”
“唉,真是的,咱們的係草哎,被你給糟蹋了,那你還來嗎?有多久沒見你了,好像自打畢業開始就沒見過你了,你也太不厚道了。R市才多大啊,竟然連蹤影都尋不到。”
“恩,明天我一定準時到。”
“好,那明天見嘍,地址你都知道啦。”
“恩,回見。”
笑著掛斷電話,澄瑩拿著手機,廈大的記憶整整四年,又分離了整整六年,再次相遇大家恐怕都不是當初的摸樣,、。
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是該高興還是哀傷,總有一天會長大會衰老會死亡,像一朵嬌嫩的花,花期便是壽命,既然這樣就請在終結來臨之前盡你所能得綻放吧。
澄瑩微攏了攏頭發,怔怔的望著前方出神,或許明天是時候去見見老同學了,至少,大學的那四年還有她們一直陪著自己才不至於過分孤獨與寂寞,有淺淺的笑容自心底蕩漾開來,暖暖的。。。。。。
好像距離澄瑩上一次參加婚禮已經很久很久了,那時好像很小,媽媽還沒有生病,小澄瑩乖乖跟在爸爸媽媽身邊,穿著粉色的蕾絲裙,膽怯地張望著。
中途因為鋼琴師的失職而沒來得及趕到,弄的新娘新郎急的團團轉,而在場的熟知音律的好像一個也沒有。
媽媽就趴在小澄瑩耳邊,詢問她願不願意去彈奏一首鋼琴曲,就像在家裏一樣,小澄瑩害羞的縮了縮腦袋,她清楚地記得自己是搖頭表示不願意的,可父親還是把小小的她抱了起來,把她抱在鋼琴邊邊上,指著那架大大黑色鋼琴,意思很明顯。
“爸比,我不想彈。”
小小的澄瑩仰著頭無比可憐的仰望著高大的父親,可父親卻一臉嚴肅的看著澄瑩說,一字一句的說。
“澄瑩,你已經是個大人了,不可以這麽自私。”
說完便走下台去,聚光燈一瞬間便聚焦在澄瑩身上,澄瑩滿腹委屈的看著台下的爸爸媽媽,她看到媽媽鼓勵的加油的手勢,她看到父親微微皺眉的望著自己,她看到親朋好友滿臉期待的望著自己。
小澄瑩毅然轉過身去,滿臉神聖的打開琴板,深吸一口氣,跳躍的音符自指尖溢出,輕快地,明媚地,這是澄瑩第一次通過這種方式成長。
她的父親告訴她,有些事情你別無選擇,你要麽快樂地接受它要麽滿含怨恨的接受它,這也是一種態度,不是逆來順受,而是既來之則安之。
多年以後,澄瑩讀過一句話,記憶深刻,是這樣說的,命運是無所謂好壞的,命運給了我什麽,就是什麽,所以我不再說承受而是接受,接受命運每一次居心回測的安置,接受年少時的顛沛流離,接受青春期不為人知的暗傷,接受貧窮,疾病,孤獨以及各種磨難,那麽多年我學會了接受所有美好和不堪,接受命運的大手在我的生命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沒有任何怨言。
澄瑩想她總算成長成這種淡然若水的人,安之若素
。記憶穿梭,回憶起來好像還能清晰的憶起,那天燈光閃爍卻敵不過父親眼裏流轉的亮光,帶著驕傲和自豪,好像在說,看那個站在聚光燈下無比閃耀的人兒正是我的女兒。
澄瑩站在鏡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繼承了母親柔美精致的五官,那雙來自江南細雨中滋潤過的眼睛,閃耀著迷人璀璨的亮光唯一遺憾的是沒有繼承母親身上那股明媚的氣質,像三月的春風,優雅清淡。
而澄瑩身上則是另一種氣質,冷清拒人千裏卻帶著令人無法忽略的氣勢,父親留給她的是敏捷的思維和高智商的頭腦,這是白家人的特質,優雅卻充滿無法忽略的震撼力。
若使用一隻動物來形容她,恐怕就是一隻貓了,慵懶高貴目空一切,可她骨子裏更像是一頭獵豹,英勇,敏捷,帶著不輸男人的冷靜和沉著。
此時的她身襲一身黑色低胸晚禮服,銀白的頭發用一根白玉簪子輕輕挽起,露出白皙的額頭和精致的鎖骨,性感而嫵媚,隻是麵色過於蒼白,在銀色秀發的襯托下竟顯的有些柔弱的美,許是因為不常出門,曬的陽光不夠多造成的。
腳上蹬著一雙同色係的高跟鞋,簡單大方的設計卻是價格不菲,小腿筆直修長,身材苗條勻稱,著一襲黑裙一頭銀發更顯得她奪目刺眼。
她站在鏡前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脖頸,想了想轉身走進試衣間,滿滿一盒子的精致首飾,在燈光的照射下耀眼璀璨,她看了看,似乎都不滿意,有些氣餒。
突然她像想起些什麽,便小心翼翼的捧出一個小小的紅色錦盒,好像很久了,顏色變得暗淡無光。
澄瑩一點也不介意,寶貝的捧在手裏,小心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條小小的施華洛世奇項鏈,有一個可愛的卡通小熊墜在上麵,小熊上麵是亮晶晶的小顆碎鑽,是很久以前的款式。
和那一大盒首飾比起來是最不起眼的,卻被澄瑩小心收藏著,澄瑩快步走到鏡子前,鄭重的為自己帶上,小熊吊墜削減了她身上冷淡的成熟韻味帶來一股天真的童趣,卻不顯得突兀。
澄瑩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突然就笑了,想回憶起什麽開心的事,連明亮的眸子都笑彎了,她看到窗外陽光正好,天空蔚藍明朗,她突然就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她像是奔赴一場盛大的約會去見此生最愛的男子那般雀躍的拿起包包,出門了,她心裏一直充盈著那份莫名的喜悅,這種喜悅讓她從心靈神深處散發出一種明媚的氣息,像初春第一粒融化的冬雪,直直的泌入人心底,她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迷人多耀眼比往常的她更奪人眼球。
她這份喜悅一直維持到婚宴,她衝每一個認識得人點頭示意,眼角含笑,所有的人像是感染了這份巧妙的喜悅,那種客套的笑容被真誠替代。
笑是世界上最奇妙的魔法 ,記得有一句話說,人一生下來就會哭,笑是後來才學會的,所以憂傷是一種低級的本能,而快樂則是一種更高級的能力,隻有笑著人才更像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