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吾心有情
是夜，有涼風透過窗子吹拂進來，淡粉的紗窗被蕩出好看的弧度，月光踮著腳尖透過縫隙輕悄悄的溜了進來。
白澄瑩躺在柔軟的雙人床上，微風擾了她的清夢，澄瑩睜開眼，細細打量著眼前的男子，白皙的皮膚，棱角分明，眉間總是輕皺著，淡粉的薄唇，柔軟黑亮的頭發，健碩的胸膛，有力的手臂牢牢把澄瑩圈在懷裏，最愛的是那雙眼睛，深邃清亮，讓澄瑩多少個日日夜夜夜不能寐，喜歡跌入他眼睛中的感覺，如夢如幻。
伸手忍不住貼上那雙迷人的眼睛，卻最終還是停在空中，澄瑩忍不住自嘲，這個男人無論什麽時候總是令自己沉迷。澄瑩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男子，這個愛了整整一個曾經的男子，是的，整整一個曾經，澄瑩可以保證此刻她不愛他，她的那顆心不再因為見到他能觸碰到他而激動的跳動，把手放在胸口處，那微弱的心跳聲隻能代表她還活著卻不會再去愛人。
或許還要過很久澄瑩才能學會去愛一個人，隻是擔心，到那時起還會不會有人呆在原地等著澄瑩回頭呢？
想到這，澄瑩突然煩躁起來，她皺著眉從男子的懷抱裏撤了出來，掙脫的動作讓男子測了個身，嘴裏嘟囔了句別走便背過身去。
澄瑩看著男子微微蜷縮的睡姿，光滑的背部像上好的玉石，白皙美好。澄瑩忍不住感歎，時光一向對男人和女人是極不公平的，時光賦予的是男人成熟的魅力和越發深邃的五官，卻殘忍的剝奪了女人引以為傲的身材和年輕的麵容。鬆弛的皮膚和變形的身材讓曾經信誓旦旦說會愛她疼她一輩子男人不在忠心。
男人愛年輕漂亮的姑娘，在成功後在更加有魅力後會肆無忌憚的找二奶包小秘，可男人從未想過那個皮膚鬆弛身材變形的女人是為了誰才變成這樣，那些被時光傷害的女人，她們也曾經是年輕美麗的，卻為了一個男人，一個她深愛的同樣說深愛她的男人，應該說曾經深愛她的男人。就甘願犧牲自己最美好的年華去陪他一同吃苦一同奮鬥，可換來的是什麽？是背叛是寒心還有更深的寂寞與空虛。
澄瑩伸手觸碰到自己的臉頰，光滑的肌膚或許過不了幾年便會鬆弛。一個人最先蒼老的地方是哪？是臉是身材？不，是一顆心，再好的保養品也挽救不了一顆蒼老的心更何況是皮膚與身材呢。
澄瑩苦笑著看著窗外的月亮，清冷孤寂，有月光柔柔的傾灑下來，散了一地的銀光。
心裏莫名的煩躁起來，因為太過安靜，這個是嘈雜世界好像都睡著了，沒有汽笛聲沒有鈴聲，隻有風襲過的聲音和輕柔的呼吸聲。
澄瑩不喜鬧可處在這個紛擾的城市裏太久了，猛的安靜下來卻叫她無從適應，像突然被關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壓抑的胸口無法喘息。突然好想聽到周圍熱鬧的喧嘩聲，甚至是令人心煩的汽笛聲也好。至少證明此刻並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有股衝動叫起聲旁沉睡的男子，或許有一個人陪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吧，可澄瑩沒有，她不習慣把自己的脆弱暴漏在任
何人麵前縱使是曾經深愛的男人。
澄瑩圈起腿，手臂緊緊抱著自己，頭擱在膝蓋上，如果累了苦了就給自己一個大大的擁抱，像是一個孤寂的人在孤寂的夜晚，任由名為孤寂的幽靈在她靈魂深處狂歡。 她靜靜地看著月光在牆上的投影，起起伏伏。有小片投影落在床頭櫃上，澄瑩便看見桌上擺放的marlboro，就忍不住笑了，側頭看著聲旁熟睡的男子，眼裏有轉瞬即逝的溫柔，如果說這世上誰最了解自己，莫過於身旁的男子了，子良，若我還喜歡你那該多好。心中的酸楚是別人無法體會的。
伸手拿過桌上的marlboro，熟練的點著，透過月光看手中的香煙點著後緩升起的小柱青煙，很快便消散開來。
澄瑩有個癖好，她喜歡在安靜的時候點一支香煙，就靜靜地坐在那，看香煙隻是燃燒一會便滅掉而後在點著，一次一次，固執執著。
直到整整一根marlboro燃燒殆盡，澄瑩喜歡香煙淡淡的味道，一如記憶初始中那個幹淨美好的少年身上的味道，令人念念不忘，或者令她放不下的不是那個美好的少年而是那段回憶，那段回憶裏的所有的人和事，似乎都被充滿了淡淡的煙草味，以至於澄瑩每一次點起香煙那些記憶便呼嘯的湧出。
隻是澄瑩不吸煙，一口也不吸，不是怕上癮為是怕重蹈覆轍，何況她的身體不予許她這樣做，她的身體經不起她的折騰，因為在她年輕的時候已經為了所謂的愛情把身體的本錢糟蹋得差不多了。
可悲的是，她的這種自我傷害並沒有在那時為她贏得愛情或其他，愛情注定了總會來的，無論做什麽結局已定，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容不得任何人的馬腳。如此優雅理智的女人怎麽讓人不愛，隻是在愛情麵前，永遠那麽理智就永遠不懂的愛情。
“澄瑩？”聲音嘶啞低沉，尾音不由自主的上揚，暴漏了說話人緊張不安的情緒。
許是突然闖入的煙味擾了男子的清夢，男子緩緩轉過身來，被子繞過小腹其餘的被壓在身子底下，露出白皙光滑的胸膛，一絲多餘的贅肉都看不見，雙腿修長壓在白色的被子上，微眯著雙眼，眼裏像潤了水，明亮溫柔，有說不出來的迷人與誘惑。
“恩，我在。”澄瑩幽幽地開口，視線一直都沒有離開燃燒的香煙
“你在做什麽？”男子悠悠轉醒，撐著手臂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眼裏是濃的化不開的寵溺與柔情。
澄瑩望了望窗外，依舊靜靜地，半響才回答，“我在想以前的事。”視線自始至終沒有看過床上的男子。
男子靜默了，空氣中慢慢彌散開marlboro的味道，手裏的香煙依舊執著的燃著
許久之後，澄瑩悠悠的歎了口氣像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柔聲說道“子良，你去看看她吧。”
“看誰，你告訴我看誰。”子良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胸膛劇烈的起伏著，那雙眼裏不再是寵溺與柔情的光此刻被痛苦與悲傷彌漫著，甚
至還有恨意在眼底浮現，看得出來，子良在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澄瑩沒有回答他，他知道自己說的是誰，不然他的反應也不會這麽強烈。
“澄瑩，你看看我，若不是她我們會變成這樣麽？難道，你不恨她？”子良的聲音顫抖，帶著無法平息的怒氣和悲傷
澄瑩轉過頭，眼神平靜清亮，像一潭死水不起絲毫波瀾。她的平靜和子良的憤怒形成鮮明的對比。澄瑩看著子良一字一句地說“我從來就沒有恨過她，我隻是不能原諒她。”不能原諒她的自私，她是除去家人以外最親近的人，她是她從小的姐姐，是她的守護神，她怎麽可能恨她，她隻是不能原諒她，就這麽自私的離開她，背棄了她從小的諾言。
“你不恨她，可我恨她，若不是她我們就不會變成這樣，我絕不會去見她，永遠不會。”子良憤怒的聲音還回蕩在空氣裏。澄瑩卻忍不住在心裏笑了，你又有什麽恨她的資格，就因為她也喜歡你做了一些她無法控製的事便招來你得恨，若不是因為愛你她有怎麽會如此不理智，你的恨多令人痛心，這一切都逃不過一個愛字啊。
手中的香煙倏地就滅了，澄瑩看著燃了一半的香煙，深吸一口空氣中的煙草味，有些倦了。
“睡吧。”澄瑩傾身在子良的眉心處落下一個淡淡的吻，似是安慰他激動的情緒，而後尋了個舒服的位置無在子良的懷裏，輕輕地閉上了眼，她感覺子良靜靜的把她抱在懷裏，手臂環過她的腰肢似要把她揉進骨頭裏，被抱的有些緊了，但澄瑩沒有說什麽，她了解這個男人的不安與緊張，就像曾經的她對他的感情是一樣的，怕他離開怕他受傷，隻是現在角色互換而已。
“澄瑩，答應我件事好麽？”子良幽幽開口，聲音裏帶著祈求與小心。
“恩？”澄瑩閉著眼，鼻息很重的應了一聲
“把頭發染回來好麽？”子良滿臉緊張的望著懷裏的女生，手顫抖的扶上澄瑩的頭發。
澄瑩緩緩睜開眼，想了想又慢慢閉上，往子良懷裏蹭了蹭，輕聲說“睡吧”便不再言語
良久之後，澄瑩聽到子良悠悠的歎息聲，帶著心痛與無奈狠狠地砸向澄瑩的心底。澄瑩緊咬著嘴唇她怕一張嘴會痛呼出聲。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似乎在也插不上第三個人了，那擁抱的姿勢像兩個互相取暖的小獸，在這令人寒心的世界上做彼此最後的堡壘。
夜，依舊靜悄悄的，好像剛剛的一切隻是某個佳人的夢境隻是空氣中飄忽的煙味證明一切隻是剛剛開始。
有風卷起窗簾當起了很大的弧度，月光偷溜了進來，慢慢地爬上了白色的雙人床在觸碰到澄瑩發絲的那一瞬似猛地被鎮住竟不敢再向前一步，那是怎麽發絲啊，竟是滿目的蒼白，淩亂的鋪潔白的大床上，若不是看到澄瑩年輕的麵容還以為是一個百歲老嫗，一頭烏絲是雪一樣的白，更襯得床行的人兒肌膚如雪凝，隻是看了，讓人無端心疼。月光輕柔的灑在床上，似怕擾了兩人。
既然清醒無益，那不如沉醉不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