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前塵記憶（下）
斥羽坐在石凳上，品嚐著小妖們孝敬來的人血。輕浮道：“渲，你今天去找媚汶了？”這剛從萬年玄冰中出來，身體都還很虛弱。
“她喝桃花酒了。什麽都忘了。”清渲躺在冰冷的石床之上，回想著東海上，那麽一張淚眼朦朧的泣顏。她竟與清淵情誼至深。
斥羽上揚嘴角，吐了吐蛇信子。幻想著奪了天地老兒寶座的那天，奸笑道：“這樣的女人，還留念什麽？帶兄弟們把天庭搶過來，到時想要什麽女人要不到？哈哈。”
被炎武帝冰封了幾萬年，渾身的不舒服。回想起幾萬年前的大戰，要不是媚汶，眾妖魔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隻要清渲願意，群妖隨時聚齊，大舉殺光驕傲自大的神仙。讓他們也嚐嚐被囚禁的滋味！那種快要瘋狂的寂寞。
清渲不語，靜靜的凝視著洞外。傲曼飄灑的雪花，是那般淒涼……
幾萬年前，有隻修煉千年的火狐狸叫做媚汶。長相亦是天下奇美的。她愛上了盤古的四兒子，清渲。這段姻緣注定仙妖界皆不容。
仙界不敢要了媚汶的命，因為這樣清渲也會要了他們的命。無奈之下隻好逼媚汶離開。用他父母的命作為代價，威逼她從世界消失。
媚汶回了崆冥山，不吃不喝，將自己關了好幾日。她最終決定，陪著清渲。爹娘養育了自己，可是現在卻要為了男人放棄爹娘的生命。自己實在不孝，走出居室。這時的崆冥山極為慘淡，轉了幾圈也沒發現一隻看山的小妖。媚汶急壞了，渲去了哪裏？斥羽去哪了？
這時一隻五彩羽翼翩飛的百靈鳥，停在了媚汶的肩上。 急切道：“快去天庭，清渲走火入魔了，現在見到神仙就殺！”
走火入魔？汶兒詫異，一時間花容失色。莫不是清渲又用了魔劍？急匆匆便向天庭趕去。
四周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六根高大的蟠龍金柱，每根大柱上盤繞著一條矯健的金龍；仰望殿頂，中央藻井上有一條巨大的雕龍蟠龍，從龍口裏垂下一顆銀白色的大圓珠，周圍環繞著六顆小珠，梁材間畫幕絢麗，鮮豔悅目，龍的周圍還襯著流雲火焰。
此時的天庭卻失去了往日的繁華，不少小仙四處逃散。天庭上空更是打的火熱。
炎武後喚她，聲音倒也不疾不徐：“汶兒。”
“今日不是了解恩恩怨怨的時候，我還有事。”媚汶一展媚眼，甚是銷魂。
炎武後一抖絲淩，便死死的纏住了媚汶。銀絲三千長，隨風曼舞。
汶兒凝眸注視著炎武後，神色慘淡冷冷道：“今日，我是來阻止清渲的。放開。”
炎武後抬頭望著上空正殺得起興的清渲。不管媚汶此行目的為何，就算沒有媚汶天庭也是敵不過清渲的。何不冒險相信媚汶？炎武後咬牙鬆開絲淩。
清渲的眼睛裏透露著血紅的顏色，一頭青絲淩亂不堪。手中四尺魔劍更是抖動不停，殺性起了。再晚些就來不及了。
“渲……你看著我。”媚汶哭著撫摸上他的臉頰。一張泣顏寸寸柔腸，盈盈粉淚。
媚汶心痛的抱住清渲，想要他別再被魔劍控製，嗚咽道： “別殺了好不好……你會死的！你死了，我，我該怎麽辦……”世間若是無了你，我孤身一人活著又有何意義？
清渲痛苦的張了張嘴，表情凝重。他想告訴她，他好難過，好痛苦。可是他停不下來。分明一切皆不是他的意願。
魔劍又顫抖起來，清渲忽然睜大雙眼，頭頂紫色青煙嫋嫋。清渲一把推開媚汶，麵色凶殘的說著：“滾開！”
繼而媚汶一直被摔出了老遠。撞擊在假山石上。
“咳咳……”吐了口血水，身上的鮮血一直染紅了三千銀絲。玉筍般的纖纖細指沾染上血色後，顯得越發美麗動人。美的是那般淒神寒骨，痛徹心扉。
此時一隻幾丈長的花白巨蟒，纏繞住媚汶的身子。血紅的圓眼，乳白色的蛇麟，甚是嚇人。“夫人回去吧。你也看到了，清渲執意要攻打天庭。你不該阻止的。”斥羽吐著朱紅的蛇信，舔著汶兒身上流下的鮮血。
“咳咳……”又是一灘血水，看來摔得不輕。繼而虛弱的說道：“是，是魔劍在操縱他，咳，是真的。快阻止他，會死的！”
忽然間斥羽化作人身，汶兒便摔落在地。斥羽奸笑著，不疾不徐的說著：“我在利用他，夫人明白嗎？又怎麽會管他的死活？清渲這個笨蛋。哈哈哈……”
汶兒嗤笑了兩聲，原來斥羽一直都在算計他們。一直都在利用清渲！
汶兒緩緩站起，艱難的向著清渲走去。淚眼婆娑。鮮血更是順著玉蔥香指向下滴著。
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清渲還說他們要白頭到老，現在他又怎會離她而去？
才走幾步，斥羽便一把扯住她的銀絲，拉扯了回來。按在地上用蛇尾抽打，啪啪作響。
“臭娘麽，想壞老子好事？”斥羽勾起唇角，一臉的痛快之色。
汶兒咬牙忍受著，懷想著在崆冥膳中的美好。
她好痛……
他也好痛……
清渲停了下來轉身望著他們。
別傷害她……
“打女人算什麽？”炎武後扶起滿身鮮血的媚汶，這時的汶兒依舊具有魅惑眾生之能，隻是顯得的格外楚楚可憐。讓人萬般憐惜。
“要做什麽快些去吧。”炎武後輕聲對汶兒說著。
然後便與斥羽撕打起來。
汶兒隱忍著疼痛，從地上又爬了起來。此時此刻，竟是如此痛徹心扉！
這短短的一截路走了好久好久。當汶兒碰觸到清萱時，眼見著就要倒下，汶兒艱難的用手扶住清渲的肩頭，緩緩說：“渲，把劍，咳咳放下。好不好……”
語畢，清渲抬起手，魔劍筆直的穿過汶兒的腹腔。銀絲亂舞，已感覺不到疼痛，隻是酥麻一片。
她就要死了？
天庭靜了，萬物連呼吸都停止了。汶兒艱難的抬起手撫摸在清萱的臉頰旁，“笨蛋，我……咳，我隻想要你……要你，好好的。”血水染紅了汶兒的長裙，鮮
紅的格外刺眼。似乎在嘲笑這個天庭。
纖纖玉指停留在渲的額頭上，輕輕觸動了兩下。
一道白影擦肩而過，速度極快。清淵將滿身是血的汶兒抱在懷中，心疼的說道：“放心。本尊……不會殺他。”這是他唯一能為汶兒做的了。
自幾百年前的偶遇，清淵便心係汶兒，可是……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情戀落花……
他其實很羨慕弟弟，可以隨心所欲的愛自己愛的女人。可是自己卻做不到。我還算什麽男人？清淵暗暗的唾棄自己。
媚汶合上了雙眼，蒼白的臉頰上毫無神色。三千銀絲散落在額頭，輕輕的緩緩的停止了呼吸。幻化成一隻火紅色的小狐狸。
清渲愣愣的望著，他的心一陣絞痛。就像是失去了摯愛，失去了自己的一切。
腦中卻空空如也，什麽都想不起來，沾染上媚汶血的魔劍，更加強大了。
清渲握緊，魔劍衝殺了過來。他隻記得自己應該殺光神仙，別無他想。
清淵擋住魔劍，護住懷中的媚汶。不想讓她再受到任何的傷害。
劍與劍的碰觸迸射出燦爛的火花，這些年來渲潛心學法，現在又有魔劍相助，也許自己也鬥不過他罷。
“渲，罷手吧。”清淵湊在他的耳邊輕輕說道。
此時的渲麵無表情，隻是帶著滿眼的殺氣。
揮刀劈來，他瘋了，當真是瘋了。
不知打了多久，從天庭到地府。不曾休息，人間也因為這次仙魔大戰而遭殃。
天災人禍，大街小巷都是餓死凍死的百姓。他們拜佛拜仙，祈求好天氣。不要再有災難，殊不知天庭也亂做一鍋粥，早已自顧不暇。
鬥了幾天不休息的淵，知道再不停下來，自己和弟弟注定都要死。喚著他的名字，企圖抵製魔劍的怨氣。
“渲，我是哥哥，把魔劍放下，你殺了汶兒，殺了大哥二哥！” 清淵對他說著。
渲痛苦的跪在地上，捂住頭顱。大哥二哥是誰？汶兒是誰？他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啊……”
仰天長叫一聲，暈倒過去。
斥羽吃驚的望著渲。怎麽會這樣？渲怎麽會暈過去！一定是媚汶那臭丫頭做了什麽！
斥羽的出神正好給了炎武後機會。絲淩纏住斥羽，讓他無法動身。
於是，仙魔大戰結束了。清淵將眾妖魔封印在玄冰中。
天庭重建了，回到了原來的繁榮。人間也變得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幾百年後……
“仲哥哥，你看汶兒的衣服好看嗎？”炎汶一蹦一跳的來到炎仲麵前。
“好看，汶兒穿的怎會不好看？這衣服是蠶絲的，哪來的？”天庭的衣服隻有天蠶絲的。與蠶絲大為不同。
約莫十三四歲的女子，俏皮的躲在哥哥懷中。笑著道：“是婧怡姑姑送我的，她說這是人間最好的衣服呢。”汶兒童稚的臉上滿是可愛。雖然還小，但相貌就已令不少仙家羨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