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始的悸動

邑州是沅江的另一個港口城市,它的經濟發展與繁榮程度和幽州不相上下。戾淩疾下了船隻,穿過商業區,在那些幽深巷子裏曲曲折折地繞著,終於在一家門麵、剛粉刷過的青磚屋前停住。安靜的巷子裏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沉悶的門環敲擊聲在這個深長的巷子裏一圈圈回蕩。

書房裏的氣氛有點緊張,戾淩疾望著對麵的中年男子,陰著臉、沉默不語。而對麵的中年男子則自然地飲著茶,愜意悠然地仿佛在涼亭中小憩。

“你到底有什麽目的?為什麽抓白伊?”向來一臉溫和的男子忍著怒火開口,臉上是從未有過的狠絕。

“目的?這算不上吧!說起來是我們救了白伊。”中年男子保養得體的臉上掛著虛偽的笑,眼中算計的光芒讓戾淩疾沒有由來的厭惡。

“我根本不認識你?對你們這些江湖恩怨也沒什麽興趣。”戾淩疾的這句話讓中年男子陡然激動,他忽的站起來,雙手撐著桌麵,身體前傾、死死地盯著戾淩疾的眼睛,咬牙切齒地開口:“不認識?安聖傑這三個字還記得嗎?你害得我這三百年過的非人非鬼……”

“安聖傑?”戾淩疾疑惑地瞟著他,一愣之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麽,嘲諷地開口,“任何東西都必須要付出代價,像你這種凡人,三百年,已經不短了。”

中年男子額頭青筋突突地跳著,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火藥味。

好一會,中年男子突然詭異地笑了,他坐回原位,什麽話也沒說,書房裏的氣氛又變得有些莫名其妙。

園中種植的不少花卉爭相鬥豔,白伊坐在庭院裏,呼吸著帶香的空氣,臉上還掛著病態的虛弱,她笑著向身邊的深藍色勁裝的劍士道謝。

風吹起滿園落下的花瓣,白伊低下頭,捋著被風吹亂的頭發。衾梓寒呆呆地望著她,沒有由來的一陣恍惚。仿佛在遙遠時空的另一端,有著同樣一個人,做著同樣的動作。

他不自覺的伸出手,幫不知是眼前的少女還是虛幻中的那個人拿下落在頭頂的花瓣。白伊不自然的僵住,那刻的時空仿佛凝固,他們之間的氣氛透著說不出的溫馨及曖昧。

白伊覺得自己的心漏了半拍,她不知道這什麽感覺,隻是覺得眼前的男子很熟悉,他的動作、神態是那麽的自然,仿佛做過無數次。她的心底一片茫然,這個人……

從角落裏轉出的端著藥碗的少女剛看到這一幕,她連忙縮回角落,緊盯著他們,不由咬緊下唇,清澈的眼中是一片翻江倒海的渾濁。她的臉有些猙獰地扭曲,心底惡毒地咒罵。

戾淩疾走出書房時看到的也這一幕,他目光冰冷地望著衾梓寒,仿佛看著一個死人,這樣的目光讓角落裏的琴雨也不由打了個寒顫。

下一刻他已經換上溫和的笑,“白伊。”他大步向他們走去,打散了他們之間的氣氛。

少女也剛好從角落裏走出:“白伊,該喝藥了。”她的臉上已重新掛上單純友好的笑。

白伊的臉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苦了下來,她可憐兮兮地看著鵝黃色衣裙的少女:“我的傷已經好了,可不可以不喝了啊!”

“當然不可以。”少女昂著頭,咖啡色的眸子裏是得意又得瑟的神情,她隨意地撥了撥額前遮住眼眸的亞麻色長發。

每天例行公事的喝藥卻是白伊最痛苦的時候,尤其是濃重的藥苦味,感覺能讓肚裏所有的東西翻滾、絞痛起來。喝完之後,還伴有殘烈的作嘔,恨不得把肚裏

所有的東西一瀉而出。

一群人先後聚在園子裏,看著美景,隨意地聊著天,本是件很愜意的事。但四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遲鈍的白伊自是沒感覺到,她在尋思著怎麽能擺脫喝藥這痛苦的曆程。

琴雨望著對麵笑得一臉溫柔無害的白衣男子,心底無限的恐懼止不住翻騰著冒出水麵。思緒千回百轉間,鵝黃色衣裙的大夫想著怎麽打發他們盡快離開。

“琴雨,白伊的身體怎麽樣?”戾淩疾一臉關心地詢問,讓少女大夫緩過了神。

“哦,傷口已經開始愈合,”琴雨配合著點頭,把詳細情況娓娓道來,“藥也可以酌情減輕服量,再有個十天半月的,傷口基本痊愈,但還是要細心調理,不要落下什麽病根。”

鵝黃色衣裙少女的話讓戾淩疾放寬了不少心,心下有了其他的打算。

四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誰也沒先開口,感覺氣氛難得的僵硬,連一向遲緩的白伊也覺察到其中的古怪。

“起風了,”戾淩疾望著天,找了個話題,“白伊,你的傷還沒痊愈,受了風可不好。”說著已經站起來。

“我們先回去了。”白伊對戾淩疾的話沒什麽異議,起身對另外兩人道別。

琴雨自是一番叮囑。直到兩人背影消失,才收起臉上近乎白癡的笑意,一臉溫柔的麵對身邊淺藍色勁裝的劍士,還順帶著討好的表情。

俊美的年輕劍士蹙眉,一臉的厭惡毫不掩飾,他撇撇嘴,望著一臉笑意的少女大夫,不屑地起身離開。

望著毫不留情轉身離去的年輕劍士,鵝黃色少女的臉上漸漸浮現扭曲的惡毒表情,帶著深深的不甘,在下唇畔咬出一道醒目的血痕,透出詭異的妖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