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九章 我愛你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華美的燈飾下，廳堂的中心，越來越多人的目光投向此處。兩個女人，一個身材高挑，冷豔高貴，一個形容嬌小，溫柔嫵媚，麵對麵地站著，微笑著點頭互相寒暄。

紀野比李染冬高出半個頭，說話間微微俯視。仔細想想，上次見到李染冬，已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

一年之前，在一場事故中，她與李染冬同時涉險。她堪堪保住性命，而李染冬

——她流了產。三個月的孩子胎死腹中。她與穆合的孩子。

紀野理所當然被認為是造成他孩子早夭的間接凶手，與他苦心經營已久的關係全線崩潰。若不是逼於無奈，他們商業之間有重要聯係，隻怕穆合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即使如此，他對她再也不信任。同時，也許是出於他對李染冬的保護，又或是為了別的，總而言之，她再也沒見過李染冬。

此時再見，她與李染冬心態俱是平和。一年之後的李染冬，想是恢複得不錯，笑容神態無懈可擊，蒼白虛弱的病態早已無蹤。紀野的目光從李染冬身上離開，慢慢上移，停留在她身邊的人的眉宇間。

穆合一直都帶些戒備地注視著她，見她看來，衝她微點點頭，笑容淡漠：“事情提早結束，又正好路過，就進來來道聲賀。叨擾了。”

紀野漾開笑容：“哪裏話。穆總能來，是給了我天大的麵子。”

這一年來，穆合對她每一次不鹹不淡的應酬，都像是用刀在她身上反複淩遲，磨骨出入。他疏離的笑容，永遠讓從不言輸的紀野最能覺出麵對現實的力不從心。這一年來，無論她怎樣努力，穆合對她，永遠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

可她對此無能為力。又能怎麽辦呢？

幾番寒暄過後，穆合帶著李染冬陸續回應其他人

的問候。人們對這對佳偶天成的兩人時有讚歎。有人開口打趣著向穆合詢問婚期：“穆總，聽說你和李小姐已相戀九年，最近喜訊頻傳，究竟打算何時給個說法？”

穆合摟緊佳人，淡笑著回應：“好事不遠，到時自會公布於眾，宴請各位親朋。”

酒至酣處，紀野無心再理杜薔薇與她家嫂幼稚的掐架，拂開陸思玥伸過來要搶她酒杯的手，丟下一句“你們自便”便轉身去往陽台的方向。去了才發現原來清靜地方已有人占了。穆合和顧氏集團的大公子顧君持。他們原本正倚著欄杆低聲交談，見有人過來便漸漸收住低語聲。見是紀野，都微微一愣。

“怎麽喝了這麽多？”穆合在顧君持的目光中硬著頭皮關心起合作夥伴來，盡量讓語氣顯得親近。紀野酒醉迷糊，竟一時沒轉過來。她聞言猛地抬起臉，臉色潮紅，眼睛亮晶晶的。紅唇輕啟，卻是楚楚可憐的一句：

“你終於肯理我了麽？”

她的麵龐和語氣讓他一愣，隨即緩緩皺起眉。她這又是，把自己當作了誰？

身旁的顧君持驀地一聲低笑，抬手拍拍穆合的肩膀使個眼色便轉身離開。穆合見他走了，側過臉去淡淡道：“他走了，你不必再演。少喝些吧，你酒量不好。”說罷便也抬腿要走。衣角卻被人扯住。

“紀總？”他回過頭，困惑挑眉。

“究竟要我怎樣做，你才肯原諒我？”

他神色一動，很快又沉寂下來，涼薄的唇抿成一條線：“你喝醉了，認錯了人。”

她恍若未聞，手勾上他的脖頸，傾身湊近他耳邊，吐氣如蘭地輕聲道：“我愛你。”

熱氣嗬入耳中，他怔在原地，沉默兩秒，隨即啞然失笑。

晚宴逐步進入尾聲，時間已接近午夜。

“她喝醉了，你們好好照顧她吧

。”穆合走回大廳，將輕靠在他身上的紀野扶過來，交給杜薔薇陸思玥她們。

此時人群正漸漸散去，不斷有人上前向紀野告辭，紀野勉強微笑回應。李染冬擔憂地看看，轉頭問穆合：“她沒事麽？”

“喝多了罷了。你是不是也乏了？我帶你回去。”見她點頭，他便轉身對陸思玥道：“時辰不早，我們也告辭了。”臨走前又掃紀野一眼，攜李染冬轉身離去。

他離開沒多久，紀野從杜薔薇懷裏坐起來，眼裏已是一片清明冷靜。

“成何體統？在自己的生日宴會上喝醉，看你父親知道了會怎麽說你！”陸思玥不滿地看她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借酒裝瘋這招，真是怎麽用都不算過時。隻要能做出一點點改善，再怎樣對我來說都值得。”紀野指甲輕叩酒杯的杯沿，“更何況，父親他老人家遠在美利堅，哪裏會知道我在搞什麽鬼？否則，我前段時間怎麽可能不顧董事會反對拋售那些股票。”

“哦？這麽說，你和他的關係總算有改善了？你當初那樣幫他他都不領情，區區借酒裝瘋，他就肯聽你解釋了？”

紀野歎口氣：“起碼，他肯聽我說話了。”

陸思玥和杜薔薇聞言俱是無言。

曲終人散。方才還熱熱鬧鬧的大廳此刻已是一片寂寥，隻餘下她們三個。有傭人正在忙碌地收拾。紀野呆呆地看著廳正中的那個九層生日蛋糕。

24歲了。算來，她回國已經三年。這三年裏，實在發生了太多事。許多事都麵目全非，朝她預料不到的方向發展。失望越積越多，她幾乎漸漸不堪重負。他對自己的提防冷漠，頂下各方壓力苦苦支撐的與他的聯盟，公司沉重的負擔，還有摯友的失蹤。

祁琪，你現在在哪裏？你，過得好嗎？

祝我們生日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