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貳拾捌回 恍然四年如一夢
楊羌雪離了皇宮，回到了宇珩和問梅住的地方。
還沒敲門，宇珩就推開了們，走了出來。
見到楊羌雪，他輕笑道，“回來了？我正好要出去。”
“這麽巧？”楊羌雪下意識地反問道。
“嗯！”宇珩應道。
楊羌雪有些疑惑，隨即問道，“有事嗎？”
在楊羌雪的印象中，宇珩幾乎不出門，平日也就問梅會偶爾出去準備一下必要的生活品和食材，其它時間，幾乎都不見兩人出門。
在京城這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宇珩和問梅本身有著特殊的身份和需要堅守的任務，楊羌雪完全理解他們天天呆在家裏的做法。
所以，宇珩突然要出門，讓楊羌雪著實有些驚訝。
“嗯，一個老朋友來京城了，去會會他。”宇珩回答道。
“哦？”楊羌雪反問道，“老朋友？”
“是的！”宇珩簡單地回答道。
“那……不耽誤你了，快去吧！”楊羌雪說道。
“好！”宇珩應道。
宇珩離開後，楊羌雪還有些不解。
能讓宇珩親自離開家去會見的朋友，看來確實不簡單啊。
隻是，這個人究竟是誰，楊羌雪恐怕就不能知曉了。
“快進來吧？”就在這時，問梅走出來說道。
“好！”楊羌雪應道。
“你在想什麽？”問梅問道。
“沒什麽！”楊羌雪心不在焉地應道。
“肯定有事。”問梅接道。
楊羌雪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是因為宇珩出去的事吧！”問梅一針見血道。
楊羌雪頭略略抬高，驚訝地看著問梅。
“你不說我也大致能猜到，你很好奇，宇珩出去見的人是誰，但是，很多事情都讓你不敢問。”問梅說道。
“是。”終於，楊羌雪還是承認道。
“我可以告訴你。”問梅道。
“為什麽？”楊羌雪疑惑道。
“你認為我應該死死地瞞住你，不說是吧？”問梅用肯定的語氣問道。
“是！”楊羌雪隻得再次承認道。
問梅真的很厲害，很多時候，仿佛能看穿人的心。
“其實真的沒有什麽事情，越是瞞著你，恐怕越是讓你不安，還是告訴你比較實在。”問梅道。
“請講！”楊羌雪恭敬道。
問梅坐到了椅子上，示意楊羌雪也坐下，然後倒了兩杯茶，自己舉杯抿了一口，接著把另一杯推到了楊羌雪麵前。
楊羌雪沒有再催促問梅，先抿了一口茶，之後，就靜靜地等著問梅主動開口講。
“其實，黑白教以前是兩個教主的，除了大家眾所周知的一個在明處的教主，也就是現任教主的義父外，還有另一位，無人知道的教主，其實，那一位才是真正給了我們這個據點的教主。”問梅開口道。
“另一個教主？”楊羌雪驚訝道。
“是的！”問梅承認道，“他是辰景的叔叔，也是我從小到大一直跟隨的人。”
“黑衣掌門的叔叔？”楊羌雪聽罷再次反問道。
“你是不覺得這關係很奇怪？”問梅同樣反問道。
“我不知道……”楊羌雪答道。
“所以，其實，楚辰景原本才是真正有資格繼承教主位子的人，資曆也夠，而且有足夠的背景，但是，這一位教主，自始至終都不願意暴露自己，而且，辰景好像喜歡上了現在人教主，所以，他們叔侄二人都選擇了退讓，最終，讓琴姑娘繼任了教主，而我們，也就順勢將自己徹底
地隱藏起來。”問梅解釋道。
“那，宇珩哥今天……”楊羌雪猜測道。
“嗯，”問梅應道，“宇珩和這位教主是一直以來忘年之交，我也是因為這樣，才認識宇珩的。”問梅道。
原來，這就是其中關係。
“這位教主，一直將自己隱藏起來，但是，黑白教教中很多的事情，都是由他決策，不是我偏向自己人，但事實上，他的能力絕對在上任教主之上。琴姑娘當上教主之後，很多次想找他，但是，他已經徹底消失在黑白教眾人的視線中，沒有人能找到他，包括我們。”問梅說道。
“可是宇珩哥他不是……”楊羌雪疑惑道。
“是的，其實我也很納悶，今天，一早突然收到了他已經好久沒有給我發過的密令，上麵命令我，幫他叫宇珩去找他……雖然，我不知道原因是什麽，也不知道這一趟是吉是凶，但是，我和宇珩商量後，還是認為，不論凶吉，這一趟終究是要跑的。”問梅說道。
楊羌雪抬頭看了一眼問梅。
此刻的問梅顯得很平靜，但是，楊羌雪可以從她的語氣中，聽出她對宇珩的擔心。
問梅和宇珩這對夫妻的感情，楊羌雪自然是深知的，隻是，他們都不習慣把關心表露。
其實，不止問梅和宇珩是如此，多少江湖中，相愛的人，難道不是如此嗎？
不說別的，楊羌雪捫心自問，自己和瀟倉朔難道不也是這樣嗎？
“好了，不說這個，你去忙你的吧！”問梅說道，“不耽誤你了。”
“問梅嫂……”楊羌雪喚道。
“有事？”問梅問道。
“嗯，”楊羌雪說道，“我可能要離開了。”
“離開？”問梅疑惑道，“可是，你才剛來，就走？不在京城呆了嗎？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今天，我意外得到了那四分之一勢力圖真正的下落，它確實與朝中人士有關，但也確實不在皇宮中，我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決定回趟總壇，和教主匯報了後，抓緊去找尋它。”楊羌雪解釋道。
“這樣啊！”問梅應道，“有線索就很好了，什麽時候動身？”
“即刻就走。”楊羌雪回答道。
“不等宇珩回來嗎？”問梅問道。
“等他回來，不過多一場分離，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別後，還會不會回來，也許因為某些事情，很快再見，但也許就再也不見，不論那一種可能，其實，道別都很必要，不過徒增傷心罷了。”楊羌雪道。
“這倒是……”問梅應道。
“那我就去整理下包袱。”楊羌雪邊起身邊說道。
“好！”問梅回答道。
不一會兒，房間裏麵傳出了一陣琵琶聲，之後，楊羌雪動聽的歌聲緩緩傳出。
旋律很緩慢，但是，歌詞卻很激昂，而且，楊羌雪柔和的聲音中，透露出的卻是堅定。
情牽碧落，魂繞黃泉。
馬躍紅塵，駝踏紫陌。
碧落黃泉，生死茫茫。
紅塵紫陌，喧囂擾擾。
問梅在外聽到後，仿佛回到了她當初策馬紅塵，劍擊紫陌的時光，那時候，真的是窮盡碧落黃泉，不忘此生夙願。
而如今，這些事情隻待這些晚輩來做了。
一時之間，即便是問梅，也難免有些失神了。
楊羌雪彈完一曲後，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行禮，便走了出來。
“不知道之後還會不會來，但至少，這麽多年，謝謝問梅嫂和宇珩哥的照顧，也請問梅嫂替我轉達對宇珩哥的謝意。”楊羌雪誠摯地說道。
“好！”問梅
應道。
楊羌雪注視著問梅，過了一會，才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問梅拉起楊羌雪，強笑道，“好了好了，這些禮節就免了吧，知道你有心，出發吧，不耽誤你時間了，一路保重！”
楊羌雪看著問梅，答道，“嗯，後會有期！”
隻是，不知道這個“有期”要多久？會不會就是一輩子。
問梅轉身，不看楊羌雪，讓她可以堅定自己的選擇。
楊羌雪看著問梅的背影，自然知道她的用意，也不再多說，快步離開了。
這一走，兩人從此再沒有見過麵。
楊羌雪到了指定點，取了瀟倉朔事先為她準備好的馬匹，開始踏上回黑白教總壇的路。
與此同時，京城城郊的樹林裏，宇珩和一位古稀老人麵對麵地站著。
兩人其實已經交談了很久了，古稀老人便是那位神秘教主，他和宇珩說了很多，自己自己消失這幾年的經曆。
“前輩這次回來，是想……”宇珩最後問道。
“我就是來看看你們的，不過，問梅我還是不見了，實在是不忍心看那丫頭……我的情況，你替我轉達就好了。”神秘教主說道。
“好！”宇珩尊敬地應道。
“我一會就回下總壇看看，我該學會接受莫霜這孩子當教主了，其實，我確實低估她了。”神秘教主說道。
“前輩……”宇珩欲言又止道。
“你都不用說了，我比你會把握！”神秘教主說道。
“嗯，晚輩知道了！”宇珩應道。
“快回去吧，莫要讓問梅擔心了！”神秘教主道。
“好！那，晚輩告辭！”宇珩道。
宇珩轉身離開，留下神秘教主一人留在樹林裏……
楊羌雪仍舊是一人騎著馬，孤單地走在路上。
這一條路，最近確實走了太多遍。
記得第一次，走這條路，是從黑白教總壇向京城出發，那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是，永遠可愛地活在楊羌雪心中的琴雨璘。
想到琴雨璘，就想到那一聲聲真摯的“羌雪姐姐”，琴雨璘明明比楊羌雪小，卻各種無條件地照顧著她。
而不自覺的，楊羌雪又想到了同樣愛這樣毫不保留充滿信任喚她的靜憐公主。
那個知道真相揭穿的那一刻，仍然選擇相信自己原諒自己的公主。
楊羌雪不知道自己在這短短的二十年中，殺了多少人，但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究竟負了多少人。
這一次，回中原，轉眼已經四年了，時間真得過得很快，似乎沒有發生什麽，但是，轉眼四年已經流逝。
對於僅僅隻有二十歲的楊羌雪來說，四年，已經是目前走過人生的五分之一。
那麽多，但是，這四年，自己竟然連一個任務都沒有完成。
一年，甚至一天，有時候都可以很長。
同樣的，四年，甚至十年，也可以很短。
關鍵在於，你怎麽度過它？或者，用你做了什麽事情去衡量它。
楊羌雪也和兩位掌門，一起並肩從這段路上走過。
這恐怕是全教中，所有教徒都渴望，但遙不可及的一件事。
楊羌雪已經做到了，同時和兩位掌門，似朋友般地齊驅，但即便這樣，又有什麽意義呢？
帶著這樣複雜的情緒，一路走一路想著，倒也不覺得這路漫長了。
楊羌雪在各種複雜的思緒中，終於走完了這段路，回到了黑白教總壇的地方。
這是楊羌雪最後一次走這段路，這一段對她來說，頗具意義的一段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