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東苑 花落空遺恨
第二天清晨，當藍初雨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覺得全身像是散架了般，頭也好痛啊。晃晃腦袋，回憶一下，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呢。
額，自己好像喝醉了。好像是和東方一起的。可是自己怎麽回到房間了呢，為什麽全身這麽酸痛呢。再看自己的衣服，還好，衣服還穿著呢。
吱呀，門開了。隻見東方端了什麽吃的上來。
一進門，見藍初雨已經醒了。但卻是一臉癡呆的表情。
“醒了，就來喝點醒酒湯吧。”想她昨晚把酒當水喝，今天估計不好受。於是早早吩咐了廚房，為她準備了醒酒湯。
見東方這般體貼自己，她的第一直覺，不是感動，而是狐疑。幹嘛突然對自己那麽好，肯定做了什麽對不起自己的事。
“你，昨晚做了什麽？”
奇怪的看了藍初雨一眼。該問的人是我吧。“沒什麽”。
肯定有什麽，不然幹嘛瞞我啊。
“快快從實招來，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
“什麽是不該做的？”反將一軍。
“你明知故問。”
“知道什麽。”再將一軍。
“你不要以為裝糊塗就可以了。我問你，你昨晚是不是對我起了非分之想。”
想了想，好吧，似乎是產生了些不該有的念頭。誠實的點點頭。
“呀，你這個色狼。你怎麽可以。。。我可是黃花閨女，你這個采花賊。”捏緊自己的衣襟，後退幾步。
“你也算是。。。花？”毒舌，絕對的毒舌。
“你，你都把我吃幹抹淨了，居然還這麽說。你混蛋。”聲淚俱下。
“我對你，沒有興趣，放心好了。”
喝，又說沒有興趣。“你，真的，沒對我怎麽樣？”
“沒有。”斬釘截鐵。
再確認一遍，這可是一件大事啊。“真的？”
東方軒海盯著藍初雨，微微一笑，“你想有嗎？”
“哪有，我隻是不放心而已。”趕緊否認，不然還得了。
“喝吧。”將醒酒湯推過去。再不喝恐怕要涼了。
看著這湯，不敢喝，誰知道，他會不會是整自己的呢。
“沒毒。”拋個白眼。
頭痛死了，喝了再說，想他也不是那種人。
喝完了，才想起來，“對了，為什麽我這麽酸痛啊，你昨晚是不是趁我不備的時候，打我來著。”
東方軒海無奈的說：“誰讓你自己不安分的。”
“恩我這麽了？”
“摔的。”想起她昨晚，在花叢中跳舞的樣子確實美麗，可是後來就不怎麽樣了。非要自己走回房間，結果，走幾步摔一跤。這就是，自作自受。
“摔的？你怎麽都不扶我一把？”
“咳咳，是某人不讓的。”
好吧，每次說到底，都是自己的錯，真是的。
默默息聲。安靜的呆著。
見藍初雨這般識相，也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轉身出門。
走出藍初雨房間，竟不知道該去哪裏，該做什麽了。
漫無目的的走著，竟走到了荒蕪的東苑。
這邊的景象確實與西苑大相徑庭。似乎
是很久沒有人來過，雜草叢生。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一步步，走進另外一個故事。
看得出來，東苑原也是繁花似錦，隻是後來由於什麽特殊的原因，而被人們所遺忘。 撥開雜草，往前走，前麵似乎有一座宅子。
走進屋子，這裏麵倒是幹淨整潔，好像有人一直住在這裏。
左側的梳妝台上，擺放著胭脂水粉和一把玉梳，難道這裏住著一位姑娘家嗎。拿起玉梳，仔細觀察，這玉梳倒是十分精致。指腹摩挲這隻木梳，咦，這裏似乎刻了字。舉起玉梳，陽光灑在玉梳上，晶瑩剔透，不過也沒看出什麽來。欲把梳子放回到梳妝台上，就在這時，奇特的事情出現了。日光穿過玉梳投射在梳妝台桌麵上，桌麵上就出現了“許你一生”四個字。望著這四個字，不禁會想起那片林子裏的承諾，或許，這又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
“這位公子，請問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轉過身，是一位三十左右的婦人。雖已有歲月的痕跡，但依舊風韻綽約。
想她發髻綰起，估計已經成婚。
作個揖：“夫人打擾了。在下冒昧闖入夫人宅院，還望夫人原諒。”
婦人舉起衣袖，半遮住麵，淺笑著說，“無妨。隻是西苑繁美，而東苑荒廢已久，久不見有人來。不知公子何故到此？”
“隻因西苑百花繁盛而略顯浮華，而東苑萬物沉睡而略顯靜謐。故特地前來，一探究竟。未料打擾了夫人。”
“不妨事。我獨居多年，你是第一位客人呢。既然來了，坐下喝口茶吧，有個人故事，或許你會有興趣知道。”
“如此多謝夫人款待。”坐下，靜靜等待著，這個故事必定精彩。
將茶放在東方宇豪麵前，婦人緩緩坐下。
“公子，嚐嚐這茶吧。”
淺酌一口，細細品來。“這茶，確實不錯。入口甘甜。”
可是不一會兒，便一股苦味用上來。眉心微動“夫人，敢問這茶為何會是先甜後苦呢。”
夫人笑笑，如獻寶般說：“我家相公好品茶。這茶啊，是我相公調製的。就如愛情般，抱著好奇心初嚐，皆是甜甜蜜蜜。可是，最後終會變得苦澀。”
“夫人，其實真正的愛情即使會摻雜苦味，但心裏卻依舊會覺得甜蜜，不是嗎？”
“嗬嗬，曾經的我，何嚐不是這般認為。年少時，誰人不認為，擁有愛情，就擁有一切，就無堅不摧，就足以抵抗一切。可未曾想，終究還是讓世俗鑽了空子，被流言傷的體無完膚。”婦人的眼中泛起了淚水。想是想起了過去吧。
“夫人，世俗流言自然可怕，但夫妻同心，相互信任，又有何懼呢？”
“公子終歸還是太年輕。生活終歸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愛情又怎能抵過世俗眼光呢。”婦人望著門外的天，說“不知公子是否願意，聽我娓娓道來。”
“夫人請講，在下洗耳恭聽。”
自我記事以來，我便是在玉翠閣裏，跟著雲娘學跳舞。雲娘很嚴格，隻要學不會或是有一個動作做不到位，就會被打或是沒有飯吃。
那時的我雖然很辛苦，但是我也很幸福。
因為雲娘私下就像娘親一般，這對於是孤兒的我來說，是最
幸福的。
十五年前，我正值二八年華。麵容姣好，歌聲動人，舞姿絕美，我初次登台，便成為了玉翠閣裏的花魁。
當時，總有一大群男人跟在我身後，對我說著甜言蜜語，說要為我贖身。可是，我看得多了，聽得多了，也就難以學會去相信他們。
可是有一天，我遇到了他。他和那些留戀煙花之地的男人不一樣。
那一日，我上街去買胭脂水粉。不料竟被流氓頂上，想要將我強行帶走。我隻是個弱女子，除了大喊我別無它法，最後還是他救了我。
想想他一個書生，亦是手無縛雞之力，居然敢和那群彪形大漢理論。
隻是，終歸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啊。
最後還是惹怒了他們，被打的隻剩下半條命。
如果不是我的丫鬟即使趕來，恐怕我們都會沒命。
那之後，我本想向他道謝，隻是他說著自是理所應當，無需言謝，便離開了。
他就是這般高風亮節，仗義勇為。
從那天後，我便已是情根深種。於是，我常常去找他，照顧他，漸漸的，我們便也日久生情，私定終身。
可是，由於門第差別，他父親怎麽也不同意。
這時我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什麽窮書生，而是縣令之子。之前他隻是因為和家裏吵架才離家出走。
但是，他的身份並不能成為我們分開的理由，若是伯父不同意，我便去求他，我相信，金城所致，金石為開。
隻是他的父親絕不會善罷甘休的，更不可能點頭同意，於是他便帶我離開，來到了這裏。
我們一起種花種樹，日子清貧卻也幸福。
後來有一天，他告訴我他要上京趕考，隻為給我一個名分和一個更好的生活。
隻是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居然就這樣徹底失去了消息，至今都杳無音訊。
從那時起，我便不再打理園子。
才幡然醒悟，我種花，不是因為愛花，而是因為和這個人一起。
掌櫃的和我丈夫是摯友，他見我總是憂心忡忡，以淚洗麵，便告訴了我，其實，我相公早有家室。而我，確是被拋棄了。
他勸我不要再等，可是我卻不願了。
當等待變成了一種習慣，又怎能輕易改變。
見眼前這位婦人，眼神空洞，想必，也是早已經絕望，隻是終不願承認，不願斷了這活下去的唯一念想。
“夫人，你後悔過嗎？”
“後悔，那又能如何？愛上他，我無怨無悔。即使是欺騙，但至少在那段有他的年華裏，我很快樂。我寧願一輩子生活在欺騙裏，隻是，他累了，不願再騙我了。”
“既然如此辛苦，為何不放棄呢？”
“放棄，愛情其實說放就能放的。即使嘴上答應了，心又怎會答應呢。我累了，好久沒有說這麽多話了，公子早些回去吧。”
辭別夫人，走他在這荒涼的小路上。
是啊。為你，可以造就繁華似錦，亦可以造就滿目荒蕪。
隻因有你，世界才是彩色，沒有你，一切隻是黑白。
東苑，失意的等候，終是沒有結局。
隻是，心，總是叛逆，總是想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