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冰火兩重天

天剛灰蒙蒙亮,傾爵已經醒來。睜眼看看在一旁安睡的他,輕聲起床拿過披風披上走到了窗前。魚肚白泛亮了天邊,宮中各種聲音在回蕩,這個世界開始蘇醒了。還在沉思怎樣出宮,宮門聲響起。皺起眉頭回身瞥了眼門口,桑者帶著侍女走了進來。

驚訝的發現傾爵站在窗前,而慕連斯橫躺在床榻上酣睡。曙光照清她蒼白無光的臉,如雕像般屹立著不倒。桑者走上前去細細的看著她的眉眼,吞咽下了要說的話,一個鞠躬一個淺笑。

“桑。”慘淡的臉上綻放出了一絲暖暖的笑意。“孤想偷懶。”

桑者會心的笑著招來守在門口的太監,一個眼色,對方知曉的退下了。回頭傾爵報以淺淺的笑意,桑者頷首應答,看著她被籠罩在曙光中的身影,產生了一圈光暈。

“王,您累了,再去安睡一會兒吧。”

“桑,你說這天下的大好河山都是屬於孤的嗎,這坊間的美妙風景也是屬於孤的嗎?”

聽出了傾爵話中的意思,桑者緊張的不敢言語。她卻像個孩子般笑著注視著,倚靠在牆壁上抱著臂膀瞄了眼悄然起床的慕連斯,嘴角的笑靨放大。

“王,早安。”

那頭,慕連斯揉著惺忪的睡目坐在床上,咧開了嘴角露出白淨整齊的牙齒。他的短發已經蓄起,鬆散的灑落在肩頭,**出的上身讓侍女們紛紛捂麵轉頭。撓了撓自己的頭發,趴在床上看著她憨笑著。

桑者驚訝的發現了傾爵的改變,會發自內心的笑,會開始注意身邊的人。當他們四目相對的時候,似乎沒什麽事物能夠阻擋那種穿透人心的震撼。

出宮的東清門旁,目送偽裝成出宮辦事的小太監的傾爵和慕連斯,許久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了。就讓她瘋狂一次吧,她不是神。

臨近春節的京都熱鬧異常,風調雨順五穀豐登的一年,忙碌在外的百姓早早的回來享受天倫之樂。街道兩邊盡是駐紮的小販,扯著嗓子宣傳自己家的東西。上次出宮是由曲濟帶著轉悠了一圈,那時已感覺欣喜若狂,這次可以自由盡情的遊玩,傾爵的臉上帶著從未有的笑容。

到處洋溢著歡聲笑語,比起幽冷的宮廷當中,隻是置身其中就能讓傾爵感覺到無比愉悅。環著手臂站在樹蔭中看著此時正東張西望滿臉好奇的傾爵,下意識的笑著撫摸了下自己的鼻尖,忽然大步走過去牽起了她的手。

跳躍的心在他調皮卻不乏深情的眸中忽而沉澱了下來,感知他手心滾燙的溫度,消去了一切的寂寥。慕連斯不自覺的伸手將她散落在額前的青絲撫到了耳後,像個新婚丈夫般溫情脈脈的注視著她。

“斯,孤——”

慕連斯急忙捂住了傾爵的嘴巴,緊張的張望了下四周,人群依舊忙碌在自己的世界中。有驚無險的放下了手,拉著她走到一邊的小巷口,責備的看著她。傾爵不滿的甩開了他的手,踱步到了另一邊,探著腦袋張望這個陌生的世界,心中充滿了好奇。

“我既然帶你出來就要平安帶你回去,所以今天所有的事宜都要聽我的。”

慕連斯盯著傾爵一板一眼的說著,對方冷哼一聲,心想著小卒管起大帥來了。

“不聽我的,那我們現在就回宮,我可擔當不起王的安危大事。”

說著一手扯住傾

爵的衣袖向旁邊走去,她執拗不過,使勁跺了下腳慕連斯才停了下來,背對著她偷偷笑著:也不過是小女子一個,用點小手段就輕易搞定了。

左思右想外加軟硬兼施,慕連斯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神情。深呼吸了一口氣,躊躇了一會兒之後走到慕連斯的麵前,抬眸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一個眼刀甩了過去。

強忍著笑意,慕連斯試探的輕輕抓住了傾爵的小拇指,見對方沒拒絕,大膽的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手心當中,得逞的笑得像個壞孩子。剛剛邁出一步,慕連斯又退了回去。

“有帶銀票吧?”

傾爵歪著自己的小腦袋不解的看著慕連斯:那是什麽東西?

慕連斯一副被她打敗了的樣子,滑稽的比劃了幾下,傾爵才恍然大悟的從衣袖中拿出離宮時桑者交予自己的東西。小心的將銀票塞回傾爵的衣袖中,拉著她的手興高采烈的融入了人群當中。

方便在坊間行走,慕連斯帶著她進了一家成衣行。正在打掃的店小二熱情的迎了上來,慕連斯還沒打招呼,隻見他眼睛發光的走向了傾爵,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慕連斯不滿的咳嗽了幾聲,雖說現在身著太監的服裝,但是帽子沒帶,傾爵的長發散落著,一看就是個絕色女子。

想著傾爵若是女裝打扮上街,一定有大群狂蜂浪蝶圍聚而來。思前想後硬拽著店小二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店小二疑惑的瞅了瞅像好奇寶寶一樣四下張望的傾爵,被慕連斯一個威脅的眼神給逼退了進去。

脫下身上小太監別扭的衣裳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長袍,紮起的發髻戴上了一個白玉冠。正當他為自己的造型沾沾自喜的時候,布簾掀起時,一個翩翩弱質少年出現在了他的眼簾中。金冠鎮於頭頂束起了長發,眉宇間流露著清秀不羈。身著金絲長袍,腰間玉帶秀出纖細的腰身。手中拿著一把紙扇,神情冰冷的看著他。

若她是男子,必也是一妖孽。

兩人走在路上惹得少女頻頻駐足回首,捂麵青澀的笑著對他倆指指點點。慕連斯靠近聽清她們的對話後,垂頭喪氣的退回到傾爵的身邊。突然他勾搭住了傾爵的肩頭,衝著一邊議論紛紛的少女們猥瑣的一笑。

“看,就知道他是齷蹉的大叔。”

“就是呀,那麽俊俏的一個小哥就這麽被玷汙了。”

將一切盡收耳中的慕連斯爽朗的大笑,惡狠狠的轉頭瞪著那兩個長舌婦:齷蹉大叔?我好歹也是堂堂一美男子。

看著眼前的她像個天使一般綻放著暖意的笑,流連在各個攤位前,好奇的左摸摸右看看。慕連斯能做的隻有牢牢牽住她的手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一眨眼她就回自己的天界去了。逛得累了他找了個小茶館坐下,點了一些茶水點心。

望著這個新奇的世界,望著街道上人來人往的幸福,汲取他們身上的快。突然,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婆婆拄著拐杖拿著破缽,步履蹣跚的行走在各個路人當中行乞。隻是沉浸在幸福當中的百姓都懶得去理會,厭惡的唾棄著讓她離自己遠一些。老婆婆窘迫的擦拭著臉上的汙漬,尷尬的拄著拐杖往一邊無人的角落走去。

不是天下太平嗎,不是人人安康嗎,為什麽她會出現在這裏?

順著傾爵的視線看見了那個要飯的老婆婆,看見了她眼底的悲

傷和不解,清了清嗓子。傾爵收回一切不快的神情,隻是靜靜的看著老婆婆吃力的坐到了一邊的地上,陽光照不暖那裏,人心卻更加寒冷。她不由裹緊了下自己的破棉襖,可還是凍得渾身發抖。

“不用震驚,隻是你一直生活在宮中,此時見到才會這般難以相信。”

慕連斯的勸誡她並沒聽得進去,咬著嘴唇眼睛濕潤了:“深宮高坐讀天下,天下盡是繁華安定。”

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中,而她則自嘲的笑著,偷偷擦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正當他們被悲傷纏繞的時候,一隊官兵赫然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中。帶頭的命令手下蠻橫的拽著老婆婆往城外拖,路人雖質疑和指責可無人敢與官兵作對。小茶館的老板在旁桌收拾著,看著街道上的情形,無奈的歎了口氣。

慕連斯轉頭看著他,說道:“老板,你在感歎什麽?”

店老板又歎了口氣,指著在眾人中掙紮的老婆婆說道:“那位要飯的老人家無兒無女,相依為命的老伴在半年前病倒了,她才會到城裏來要飯攢錢給自己的老伴治病。我這裏也是小本經營,不然也會盡些綿薄之力。沒想到這些畜生連這麽個可憐的老人家也趕,說為了保持京都的形象,簡直是可笑。”

未等慕連斯反應回來,傾爵已經拔腿向走到巷口的他們衝去。他驚恐的急忙放下銀兩追了上去,將傾爵拉回了自己的懷中。傾爵的行為已經激怒了官兵,帶頭的凶神惡煞的瞪著傾爵,見他們兩個絕色的大男子抱在一起,臉上浮現起了淫蕩的笑容。

老婆婆被嚇得不清,皺紋似溝壑般縱橫在臉上,歲月的痕跡中苦澀的淚流滿麵,懇求的望著傾爵和慕連斯。傾爵的突然行動已經讓他冷汗直流,此時她在自己的懷中還不安分,拳頭死死的握緊,眼神狠狠的瞪著帶頭的官兵。

“滾一邊去,沒看見官府在辦事呀。”

帶頭的官兵不屑的吐出一句,傾爵的手猛地抬了一下,被慕連斯硬生生的給壓了下去。一頭冷汗的苦思接下來該怎麽處理,他們可是偷偷出宮的。

“你們憑什麽抓那老人家,難道就因你們身披官府,其實你們就是衣冠禽獸。”

傾爵的話激怒了對方,趁四下無人就想收拾他們。慕連斯無奈的歎了口氣,拍了拍傾爵的背把她安置在了一邊。突然一個轉身,拳頭隨之而上,一拳把帶頭的官兵打飛了出去。見自己的老大的地上痛苦呻吟,其餘的人揮刀直上。慕連斯慢悠悠的打著哈欠,揉了揉自己的拳頭,雙眸射出一陣陰冷鄙夷的笑。

近身肉戰,看得傾爵心驚肉跳。慕連斯修長的身形在眾人中躲閃騰躍,英姿颯爽的烙印在她的心中。三兩下的功夫,那些隻會仗著自己衣裝的酒囊飯袋被打趴在地上,鼻青臉腫的看著一臉淡定的慕連斯,哪裏還有剛才的氣焰囂張。

走回傾爵身邊對著她調皮的眨了下眼睛,她讚賞的一笑,走過去狠狠一腳踩在了帶頭官兵的胸口,眼中的威嚴足以殺死人。

“你們所有的權利是來自王,而賦予的目的是為了保護一方百姓。今日隻是受些皮肉之苦,若他日還是如此,定叫你們屍首分家。”

餘暉中,她的臉是那麽冷淡,眼神似乎可以刺穿人心。每當涉及家國大事,她好似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嗜血冷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