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痛苦往事
這一刻，世界仿佛隻剩下了喬以藤和尹依然。
重逢的情形喬以藤曾千百遍的想過，或許是自己生氣的甩手走開，或許是自己一聲聲的質問。可是，最後終是無法對依然發火。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歡迎你回家，原來，一切對自己來說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現在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重要是你現在很好。
大廳裏人來人往，所有人都投來驚訝好奇的眼光。向來不靠近女人的喬以藤，此刻竟是拉著一個女子，緊緊的拉著。向來一臉鎮靜的喬以藤，現在竟早已淚流滿麵。
“哥哥，你還疼我嗎？”她竟問的有些膽怯。
“那是自然。哥哥一直都會疼你的，不是說好一輩子的嗎。”
“哥哥，”依然抬起頭，“哥哥，你不問我三年前的事情嗎？”
“那然然想告訴哥哥嗎？”
她猶豫了一會，秀眉微蹙。
“好了，哥哥不問了。隻要是你不願意說的，即使是一點點不願，我也不會勉強的。”
“哥哥，你不會好奇嗎？”
“好奇啊。可是哥哥有比好奇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你回來了啊。”
“哥哥，那時候你很生氣吧。”依然嘟嘟嘴，一臉自責。
“那時候哥哥第一反應是著急。當哥哥找遍所有你會去的地方也沒有找到你的時候，哥哥很崩潰。第一次，覺得世界都崩塌了。然然，你知道那時候哥哥有多麽心痛嗎？”
“哥哥，對不起。然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原諒然然好嗎。然然以後都會陪在哥哥身邊的，不會再離開了，再也不會讓哥哥痛心了。”雖已經三年未見，依然依舊像是以前般，以孩子時候的口吻跟喬以藤說話，當然是當她做錯事的時候的口吻。
“這樣就好了。哥哥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了。然然，我的然然。”喬以藤呢喃著。
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刻在我的心裏。
冷靜下來後才發現，四周所有的人都在看著，還有拍照的。突然想起今日是招聘日，還有記者在場。看來又是一起大新聞啊。
然然一直以來都不喜歡在人多的地方，況且以藤也就不願將然然曝光在公眾之下，這樣會給然然的生活帶來很多困擾。自己隻想要然然簡簡單單的生活而已。
趕忙脫下外套，披在然然頭上。想來剛剛然然一直背對著他們，應該也沒有多少人拍到了。附在然然耳邊，輕聲說道：“哥哥帶你回家。”
趕忙叫來保全，將人群分開。奈何今日實在是人流眾多，即使所有保全出動，也無法開出一條路來。情急之下，喬以藤隻好強行帶然然離開了。
然然一定很不喜歡這樣子。然然剛剛才回來，真的不希望她不開心。
握緊然然的手，正欲往外走。未曾想然然竟自己將衣服拿了下來。將衣服披回到以藤身上，用眼神示意以藤伸手。穿上衣服，然然站在以藤麵前，細心的幫他扣扣子，整理領子。就像妻子為出門的丈夫做的一樣。那一刻，喬以藤也衝動的，想要抱住她。
整理好了後，然然踮起腳尖，輕吻了喬以藤！
那一刻喬以藤就傻了！從小到大，都是自己主動的，雖然然然也有過，但那都是因為她有求於自己。可是這一次，卻不是。
心砰砰跳著，好像要跳出來似的。第一次竟有了無法呼吸的感覺，隻能定在原地，看著她，笑靨如花，一如二十一年前，海邊的那個她。
牽起喬以藤的手，依然傾身半彎，調皮的說道：“哥哥，走吧。”
拉著哥哥，依然歡快的拉著他的手跑向門外。
在她身後，看著她歡樂的背影，即使是看不到表情，也能想象出她的笑容。眯成一條縫的眼睛，彎彎
的，就像是一彎月亮，嵌在白皙的臉上，然然，你怎麽會這麽可愛呢。
她大步的跑著，頭發被風吹起，一上一下，都恍惚了以藤的視線。發絲繾綣，一絲一縷，慢慢落下，劃過以藤的鼻尖，那是你特有的味道。淺淺的，卻曆久彌新。
跑到停車場時，依然彎下腰，手支撐在腿上，卻依舊是沒有放開以藤的手。
站在尹依然身後，附和著她的姿勢，喬以藤不著痕跡的將她護在身前。依然回頭，笑著，臉蛋通紅。
喬以藤不自禁伸手捋捋她額前調皮的劉海，她輕輕蹭著以藤的掌心。你的發在我的掌心，竟開出了一朵花。
“傻瓜然然，幹嘛跑那麽快啊，累了吧。”
依然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佯裝生氣的說道，“小喬哥哥，你怎麽又叫人家傻瓜啊。然然也是為了快點出來啊。”
“好，然然最聰明了，好不好。先不要說話，看你喘的。”
她順勢靠在車上，軟軟的說：“哥哥，我有點累了，讓我休息一下。”
“好。你睡會，到家了我叫你。”
她乖乖的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均勻了。孤身在外，依然一定睡不好吧。還記得以前依然總是要賴在喬以藤身邊，才會睡著的。
輕輕抱起她，將她放在座椅上，係上安全帶。然後慢慢開車回家。
以前，年輕氣盛的自己總是喜歡把車開的很快。可是喬以藤自己也知道，依然會擔心的。每次自己出門前，依然總是眉頭緊鎖。那時候的自己總是笑著摸摸依然的頭，開玩笑的安慰著。雖然依然也會笑，但那笑很勉強，以藤也知道。
那一次，帶依然出去玩。喬以藤依舊習慣性把車開的飛快。雖然看到，坐在副駕駛座的依然，手都擰成了一團。
以藤伸手，將依然的手包住。用眼神告訴她，不要擔心，哥哥在這裏。
依然似乎放鬆了了不少，可是卻依舊看得出，她的緊張和擔心。
那一次，本想讓依然看看自己的車技的，可是卻是以依然的傷痛為代價。
不知是哪裏突然竄出的車，當以藤發現時，已經是來不及了。本能的想到的就是保護依然，喬以藤偏過身，將依然護在身下，隻是那時的依然更早的意識到了危險。在喬以藤抱著依然的時候，依然竟反身，趴在了以藤身上。
一聲猛烈的撞擊後，喬以藤便失去了意識。那時候，自己做了一個夢。夢到，依然渾身上下都是血。她虛弱的躺在那裏，眼裏盡是埋怨。自己很想走過去，抱起她，跟她道歉，可是不論自己怎麽努力，還是走不過去。不知道是什麽，緊緊拉住了自己的腳。自己隻能眼睜睜，看著她，慢慢變得虛無，最後消失！盡管自己大聲的呼喊著依然，可是她就像沒有聽到一樣，漸行漸遠。
喬以藤伸手，想要抓住依然。可是太遠了，真的太遠了。
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了病房了，眼前是一片白色。看看周圍，有爸，有媽。可是卻沒有依然。喬以藤趕忙起身，掙紮著要去找依然。可是所有人都不讓，他們都將自己往床上按。自己大聲大喊著，喊著然然的名字。掙紮著，像是一個瘋子一般。
後來他們竟給自己打了鎮定劑，慢慢的意識開始抽離。閉上眼之前，自己仿佛看到，依然看著自己，笑了。
等喬以藤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大家都休息了吧。他便拔了針頭，下了床。真的好擔心依然啊，你會沒事的。隻要你沒事，我做什麽都願意。
走出病房，來到前台。喬以藤焦急的問道：“然然呢，她在哪裏？”
護士小姐顯然沒有聽懂，官方的問著“有什麽能幫您的嗎？”
喬以藤心想，你要是告訴我然然在哪裏就
是幫我最大的忙了。那時候，自己很想發火，可是那時的自己不能。
喬以藤冷靜下來，問道：“之前發生了車禍，和我一起被送過來的尹依然小姐在哪裏？”
她努力的翻著記錄，終於找到了。
喬以藤趕忙火急火燎的感到依然的病房。在門口，自己竟沒有伸手開門的勇氣。我怕看到你渾身是傷的樣子，我怕看到你責怪的眼神，我怕，你再也不願見我了。
這時候尋訪的護士恰巧路過，見喬以藤在門口，便詢問是否有事。
於是喬以藤便向她詢問了依然的病況。好在，她說，依然是小腿骨折，背部有玻璃劃傷，沒有性命之憂。
喬以藤終於舒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上天給了自己一個補償的機會。
輕輕擰開門，走進房間，隨手帶上門。
走到依然的床前，見依然正靜靜的睡著。
世界一片黑暗，月華照進房間，照在依然的臉上。搬來凳子，坐在她床邊，看著她，守著她。
那一夜，那麽靜，靜的隻有兩個人的呼吸和心跳聲。那一夜，那麽長，長的仿佛是一個世紀之久。
第二天，陽光格外明媚。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依然伸手，輕輕撫摸著以藤的臉頰。以藤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陽光下她的笑容，比陽光還要耀眼！
“哥哥，你醒了。怎麽在這裏睡呢，會感冒的。”這個時候然然竟還是先關心自己。
那時候喬以藤真的很是愧疚，如果自己沒有帶她出去，如果自己沒有開那麽快，她就不會躺在這裏了，一定很痛吧。
或許是看出了以藤的內疚，依然伸出雙臂，撒嬌的說：“哥哥，抱抱。”像足了小時候。那時候每次自己摔倒了，哭的時候，哥哥都是這樣走過來，伸手，抱抱自己，然後自己就不會哭了。
喬以藤俯下身，輕輕拍拍依然的後背。
我明白，你想要說什麽。我都懂。
從那日起，喬以藤便再也沒有飆過車了。他總是以讓人心安的速度，慢慢的駛著。或許，在窗外有他曾遺忘了的風景。
因為依然的腳傷不便，從那天起，喬以藤便成了尹依然的專屬“男傭”，一天到晚跟在她身邊，聽候她差遣。那時候依然總是開玩笑的說以藤是她的，隻能聽她的話。依然還說，要是自己以後有了妻子，一定不能也對她那麽好，不然依然會傷心的。
其實，依然啊，你不會傷心的。喬以藤的妻子，不就是你嘛。我會疼你寵你一直到永遠的。
以藤笑著說：那可不行。
依然一臉失望，泄氣的說，就知道。
以藤笑著，沉默不語。若你知道我愛你，你是不是就不再像現在這樣，跟自己撒嬌耍賴，或許，你不會願意再見自己了呢。
與其那樣，自己寧願一直以哥哥的身份守在你身邊。我很懦弱吧。就連我自己都覺得呢，可是我又能如何呢。我沒有勇氣，拿你當賭注。
每天，以藤推著依然，在公園散步的時候，她總是閉著眼睛。以藤問“你不會擔心嗎？”
依然笑著說，因為是哥哥，所以放心。隻有閉上眼睛，才能真正感受到陽光的溫度。依然啊 ，你總是有你的想法，和別人不一樣的想法。
回到家，將依然抱回她的房間。
這間房，自依然走後，便在沒有人進去了，那裏都是依然的東西。喬以藤將房門緊閉，隻是想要留住依然僅存的氣息。
這裏是依然的地盤，以前然然就常說，沒有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就算是喬以藤也不行。
其實，自己隻是沒有勇氣進去吧。
房門漸漸打開，一段塵封的往事漸漸浮上心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