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六十八章:一別千裏

京城的暴亂絲毫沒有影響到京安樓的生意,隻是時候尚早,酒樓還沒有開始營業。

苓薇和鄭予玄便決定先去萬家宅院看看,也不知道萬連城過得怎麽樣了,是不是如昔日渡生大師所言,已經抱得美人歸了?

萬家果然是富可敵國,這宅院也修得氣宇非凡,門口兩隻雄獅,怒目猙獰,琉璃青瓦,綠樹朱牆。遠遠勝過了昔日的芙蓉鎮的林家宅邸,也比苓薇家那小巧玲瓏的院落好上了許多。

苓薇下車,輕叩朱門。

家奴前來開門,見是生麵孔,便打探來者何人,有何貴幹?

“這裏是萬宅,請問姑娘找誰?”

“我找你們家少爺,你就說我是洛苓薇。”苓薇見家奴憨厚,回以微笑。

不一會兒,萬連城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一點也沒有他當日輕搖帛扇,傲然漫步的姿態,不過,一別多日,今而重逢,誰心裏不激動?

看到苓薇的臉清清楚楚地擺在自己麵前,萬連城險些撲上去緊緊抱住她,然而,苓薇身旁鄭予玄親昵的眼神,卻讓他的心涼了一大半。盡管和宋羽偲朝夕相處,但是日久生情終是勝不過先入為主,宋羽偲那裏都好,隻是苓薇已經占滿了他心裏屬於愛人的那個位置。

“好久不見,怎麽樣啊?”苓薇沒心沒肺地衝上前去,拍拍萬連城地胸脯,笑嗬嗬地問道。

“我當然好了,成天吃喝玩樂,你看都長一圈肉了。”萬連城似乎是不甘示弱,急著給苓薇展示,鄭予玄隻在一邊看著他們笑,一言不發。

“我說誰呢?原來是你們啊!”宋羽偲提著裙裾,滿麵笑意地走出來,苓薇一看,送萬連城一個白眼道:“確實是過得不錯啊,這羽偲都被你接進家門了啊!”

宋羽偲的臉刷

的一下就紅了,倒是萬連城幹脆將計就計,一手將宋羽偲攬入懷中。繼而笑著對苓薇對鄭予玄有些得意地說著:“苓薇你不要忘了當日在京安樓發生的事,那日我就已經許諾,日後怎可食言?”

苓薇和鄭予玄紛紛送上祝福,倒是當事人宋羽偲,望著萬連城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

他們都以為萬連城是遵守當日承諾,隻有他自己既明白,他這麽做,不過是在鄭予玄和苓薇麵前給自己留個台階下,既然苓薇心有所屬,隻要是她不再需要,自己也絕不會多加打擾,再者,鄭予玄離開了黑魘堂,也是個靠得住的人,他能給苓薇平淡而幸福的後半輩子。自此為止,那麽,盡管自己是心痛的,還是決心要放下了。

萬齊國不在家,萬夫人十分好客,知道是萬連城的朋友來了,便吩咐府裏,備了佳肴美酒,既是接風,也是餞行。

原來,並非如苓薇所想,萬連城是覬覦羽偲美貌才將她接來府上常住,而是京安樓遭遇變故,宋羽偲也是無家可歸了,才不得已寄人籬下。

說起這京安樓的變故,這話可就長了。前些日子,宋老板因病暴斃,如此浩大的家業,兒女們自然是爭得不可開交,作為義女的羽偲,不僅沒有的得到絲毫的家產,還被被人說盡了難聽的話。這樣一來,京安樓易主,宋羽偲也覺得這個地方沒辦法再待下去了,而自己孤身一人在京城,舉目無親,能投靠的,也就隻有萬連城這個朋友了,況且,宋羽偲心中還有自己的小算盤。

萬連城和宋羽偲,到這時候也才的知當日皇宮暴動的詳細情節,之前也不過是聽城中百姓的傳言,虛虛實實。苓薇幾次出於危險之境,鄭予玄關鍵時刻“良心發現”才不致釀成大禍,不過也因此受了重傷。

看來這一別數月,發生

的事情還真是不少,可是四人匆匆小聚之後,便又是別離了,還來不及將思念傾訴,就又要將思念延伸。

逗留了一日,苓薇和鄭予玄便踏上了南下的歸程。

舟車勞頓,不知不覺,苓薇就已倚在鄭予玄肩上入眠了,就算顛簸,苓薇依舊睡得安然。鄭予玄側臉看著苓薇,她那長長的睫毛恰好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陰影,好看得如一幅畫。

鄭予玄微微一笑,用食指輕輕替苓薇捋了捋耳邊淩亂的發,然後輕輕地,輕輕地,在苓薇粉潤的雙唇上印了一個吻,苓薇依然睡意酣然。

此去江南,便又要見到洛平孜了,這個慈眉善目的老人,給鄭予玄一種很複雜的感覺,一種又愛又恨的感覺。

鄭予玄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摸了摸自己腰間那塊烙在“洛”字的玉佩,這是母親身前留給他唯一的一樣東西,這麽多年來,他的思念,他的無助,他的仇恨,全都灌注到了這上麵。殊不知,這塊玉佩卻又和心愛之人的父親扯上了關係,這到底是冥冥之中自由安排?還是不過是一場偶然巧合而已?

鄭予玄知道,母親曾是洛平孜的心愛之人,他以這塊玉佩為信物,贈與自己的母親,隻是母親為何後來又嫁給了父親,卻又一直將這塊玉佩視為珍寶,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交予他?那麽依堂主所言,難道洛平孜就是因為感情而殺了自己全家?

“堂主,哼……”鄭予玄不禁自嘲起來,事到如今,為何還要將堂主的話奉為圭臬?

此時苓薇睜開惺忪睡眼,對著鄭予玄微微一下。

那麽慈祥的一位老人,為愛幾乎癲狂,這似乎是有些荒誕,鄭予玄心想。

一邊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愛情,一邊是支持自己苟活至今的家愁,到底,鄭予玄心中作何權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