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六章：轉身是岸
望著眼前淩亂的屍體，鄭予玄不禁悵然，黑魘堂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存在？黑魘堂的人，最終都落得個什麽下場？
鄭予玄艱難地用還沾著血的手，讓黑鶯和黑鷲合上了眼，因為那空洞的眼神他怕看，像是一種無聲的控訴，問天不語，問地不答。
“發生了什麽事？”苓薇看到眼前的一切，茫然不知所措，尤其是鄭予玄，還受了那麽重的傷。
“就是你看到的事。”鄭予玄已經沒有力氣來解釋，甚至已經沒有力氣來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想清楚，殺手的生涯，他真的倦了，乏了。
“我先幫你包紮。”苓薇明白他此刻做心情，看著他慘白的麵色和滿地的鮮血，她能做的事業隻有這個了。盡管自己的手，也受了傷，傷口還在滲出淡淡的血。
此時袁允澈已經打得敵人落花流水，殘軍敗寇，也都紛紛投降，黎有慶方知大事不妙，落荒而逃。堂主果真久經江湖，早已不見了蹤影！
“反賊，哪裏逃？”
這時，袁老將軍騎著紅鬃烈馬對向而來，一點不減當年威武，一隻長矛擲中黎有慶所騎馬匹的前腿，馬一個趔趄，黎有慶順勢翻滾而下。
黎有慶雖是城府頗深，卻不會半點功夫，袁老將軍活捉他，簡直是小菜一碟，隻是黑魘堂堂主，老奸巨猾，成了漏網之魚。
雪瑗宮和臨近的幾個宮已經被燒毀殆盡，火勢還在蔓延。收拾了殘軍，將士們還來不及高興，就急忙投入了救火的戰鬥中。袁老將軍連忙去找皇上，混亂之中也不知皇上的消息，不知聖駕如何？
聽近身的宮人說皇上之前和鶯貴人在一起，在慕華宮，袁老將軍的心算是放下了一半。因為慕華宮地處偏僻之處，還未曾遭到反賊的洗劫，想必皇上此刻應該安然無恙。
然而，慕華宮卻空無一人，鶯貴人不知去了何處，地上躺在麵色青黑的皇上，嘴角還掛著一絲已經暗紅結痂的血。
皇上駕崩了。慌亂中，袁老將軍也險些亂了手腳，此時宮中大亂，救火要緊，找到妃嬪和皇子公主們更要緊。
袁老將軍隻得派自己的心腹暫先守著皇上的屍骨，然後命人去各宮尋找妃嬪和皇子公主們。袁允澈此時已經跑進雪瑗宮的廢墟中，找尋祁瓔的蹤跡，原本的大婚之日，卻變得如此血腥。
袁允澈幾乎是拋下身後的軍馬，矯健的步伐，跑到了雪瑗宮，麵對一片焦黑的土地，心似乎有撕裂般的痛楚：今日本該做我新娘的人，如今你可安好？
”公主？公主？你在哪兒？”
袁允澈朝四周張望著，除了一片破敗的遺跡，了無人影。
“公主……”
“我在這裏！”不遠處是祁瓔跌跌撞撞跑來的身影，劫後餘生，亂了花冠，汙了嫁衣，花了妝容，誤了吉時，也依舊要開開心心地奔赴這隻屬於兩個人的婚禮。別了今日的災難，再次撲入心愛之人的懷中，那溫度，恍如來於前世。
“我就知道你會好好的，好好等我來迎你。”袁允澈將祁瓔緊緊擁在懷裏，滿是寵溺的話語，讓這場浩劫也變得有些感天動地。
“你叫我什麽？”祁瓔突然推開他，仰起頭淘氣地問著。
“公……不，是祁瓔。”袁允澈故意作思考狀，魁梧的身軀也突然有些俏皮。
顯然這個答案還不是祁瓔想要的，祁瓔踮起腳輕輕湊到他的耳邊，有些羞澀地悄悄說了一句：“叫娘子。”
袁允澈順勢將祁瓔擁入懷中，輕輕貼上她的雙唇，廢墟上，幸福還在茁壯成長。
苓薇和鄭予玄遠遠看著兩人相擁的身影，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對方，然後苓薇敏捷而調皮地躲開了鄭予玄的目光，心中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
“苓薇……”鄭予玄輕輕觸到了苓薇的手指，苓薇沒有將手縮回，她感覺到，鄭予玄的手涼涼的，讓人心疼，似乎就想要給他全部的體溫。
“你說，從這裏到那裏有多遠？”苓薇指了指廢墟上擁吻的兩人，滿眼豔羨的目光。
“我給你一生。”鄭予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這句話終於說了出來。
“那我們就在這條路上走完這一生。”苓薇望向鄭予玄，微微一笑。
走了這麽遠的路，他們終於說出了那句話，許彼此一生，這個想了再想的問題，今天終於得以在對方的心裏發芽，生根。
祁瑋在一邊不知是覺得感動，還是覺得心酸，隻能輕輕倚在母親的懷裏。
苓薇突然看到黑鷲的袖口露出白色信箋的一角，苓薇從不避諱死人，便走上去拿出來看個究竟……
自此，鄭予玄總算是明白了，黑魘堂不過是打著仗義的旗幟來謀反，而那個一直被他視為再生父母的堂主早就想置他於死地。那麽，當年的滿門血案又算是怎麽回事？知情的人，除了堂主，還有誰尚存於世？
那麽接下來，到底該信任誰？有到底該怎麽做？何況自己還是戴罪之身……
這時，袁允澈已經聽到祁瓔講述了他們母子三人逃難的經曆，鄭予玄有罪，但畢竟是被反賊蒙騙，再何況，他們四人的性命也因鄭予玄而得以保全，也算是將功贖罪。
看到鄭予玄滿麵愁容，袁允澈走近拍拍他的肩膀說著：“我很欣賞你的武藝，若不嫌棄，今後跟隨者我保家衛國，如何？”
這對於一般人來說，可是天大的機遇，不但不追究過錯，還給他直了一條坦蕩的明路，何樂而不為？誰料，鄭予玄卻恭敬地拒絕了袁允澈的賞識。
“家仇未報，難以效國，鄙人一介武夫，不諳大理，還望將軍允許，放我歸逐山林。”
袁允澈無話可說，也隻能順了他的心意，何況此時，最要緊的是找到皇上，商量大計，重振朝綱。
苓薇先帶著鄭予玄去了一間安靜的屋子療傷，皇後他們也一起去找袁老將軍商量下一步事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