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七章：無力回天

黑魘堂這些日子也不清閑，裏裏外外的事務忙得人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鄭予玄複仇的事也被擱置一旁，而是盡心竭力投入偉大的事業中去。

關於黑鶯的事情，黎有慶已經和堂主談過了，看來此次，黑鶯就算有萬千本事，也是在劫難逃了。

“堂主，你找我來，所為何事？”黑鶯應堂主召喚，說是有要是相商。

“黑鶯，你來了。”堂主一反常態，客氣地欠了欠身。

“堂主，你明白黑鶯的性子，有話就直說吧！”黑鶯說著，心中的另外一個聲音卻在告訴自己：完了，堂主竟如此客氣，一定不會是什麽好事……

“那好，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給你直說了，你好好準備準備，過幾日就隨黎大人進宮去。”堂主先故意不將話挑明，也讓黑鶯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一下心情。

“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任務交給黑鶯去做？隻怕黑鶯莽撞，難以勝任，還是黑鵠去吧，他心思縝密些。”黑鶯忙著推脫，反正預感告訴她，不會是好事。

“還沒有說什麽任務，你就急著要推脫，這就是你報效黑魘堂的態度？”堂主有些惱怒了，憤憤地說著。

“堂主饒命，黑鶯隻是覺得，深宮之中，步步為營，黑鶯確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

還不等黑鶯說完，堂主一揮手，打斷了她的話語，堅定而有些篤定的說：“不，你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黑鶯瞪大眼睛，望著堂主那張陰沉的麵孔，不解他話中含義。

“不必驚訝，因為你是女人，還是漂亮的女人！”堂主陰險地笑著，笑聲蕩漾在空氣中，黑鶯覺得渾身不自在的感覺，已經勝過了絕望。

“堂主……”黑鶯怔怔地望著堂主，不自覺地往後退。

堂主依舊向黑鶯湊近，步步緊逼，知道黑鶯退到了牆上，隻得把

臉轉向一邊，緊咬著唇。眼前的這一幕，足以顛覆她二十年來的人生價值觀，堂主，高高在上的堂主，竟然也會對自己……

“你不必緊張！”堂主湊到她耳邊，每一個字眼兒都帶勁。

“堂主……不要……”黑鶯不敢轉過頭來，隻是絕望而怯懦地說著這幾個字。

堂主撐著黑鶯肩後牆壁的手突然放了下來，從黑鶯肩上，胸前輕輕滑過。

“我的意思是，送你進宮去，做狗皇帝的女人，然後伺機殺了他！”堂主說著，伴著輕薄的笑聲。

“是，黑鶯遵命！”黑鶯依舊側著臉，閉著眼，不想看堂主此時此刻的舉止，眼神，眼淚也隨之流了出來。

“黑鶯，一個偉大的殺手，就是要為了任務敢於犧牲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而你有著天然的優勢。”

黑鶯緩緩張開眼，看見的卻是堂主無比猙獰的麵容，頓時，自己的世界仿佛完全坍塌。

“謝堂主賞識。”

黑鶯輕輕用衣袖抹幹眼淚，如果沒記錯，這麽多年來，這是她第一次流淚吧。練功不認真被堂主鞭打，在打鬥中受了重傷，甚至為了鄭予玄，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過。可是如今，那是她僅存的，最後的尊嚴。

黑魘堂，救命恩人，恩師……這些曾經支撐著自己活下來，好好活下來的力量瞬間消失殆盡，黑鶯轉身準備離開，卻被堂主叫住。

“黑鶯，你這幾日什麽事都不用做了，會有人來教你禮儀，教你怎麽伺候男人，你回去等著就是了！”

為什麽每一個字，在黑鶯的耳裏都覺得是嘲笑，是諷刺，仿佛全世界都在罵“你就是個賤人！”

“敢問堂主，黑鶯，在堂主心裏算什麽？隻是一顆棋子，還有價值就無限索取，失去價值就丟棄一邊？”黑鶯愣在原地，沉默了好久，才轉過身來，緩緩問出這些話

。

“黑鶯是最優秀的殺手！”堂主肯定地說著。殺手，殺手是什麽？殺手就是一種冷血無情的動物，殺手就是一種為主人做那些血腥惡事的機器，殺手，是沒有情感的，黑鶯懂了。

“謝堂主。”黑鶯勉強擠出微笑來，眼淚卻泛濫成災。

“黑鶯，黑魘堂需要你這麽做，天下黎明需要你這麽做！”堂主的語氣緩和了些，可這字字句句不過是把黑鶯推入深淵，讓她沒有絲毫回旋的餘地。

黑鶯苦笑著，沒有答話。堂主也沉默著，看著黑鶯的表現，心想著如何才能說服她。

“黑鶯，我這是通知，不是商量。”堂主以為這一語就能敲定黑鶯的決心。

“黑鶯明白。”黑鶯說著，使勁咽下那些辛酸的眼淚，往事曆曆在目，她記起了，五歲那年，村裏被瘟疫席卷，是堂主將她從死人堆中救了出來，堂主那時候還年輕，笑容也還很純澈。抱著她，為她治病，給她飯吃，還叫她練習武藝……而她，殺那麽多人，吃那麽多苦，甚至還出賣身體，為的就是那份再造之恩。

“明白就好，不過事關重大，隻許你知我知。”堂主心裏沒有一絲的心疼，因為他的愛情，早就死了。而黑鶯如此失落的眼神，為的不就是心裏那個無法相守的人嗎？

“黑鶯知道，一切聽堂主吩咐。”絕望過後，便是無謂的平靜了，也許這樣，那些報不完的恩情也就此了結了，如此就算什麽都沒有了，無牽掛地或者，那樣也好。

黑鶯走出屋內，瞬間覺得天昏地暗，寒氣逼人。而接下來，又該怎麽做？鄭予玄怎麽辦？自己該怎麽和他說？又該怎麽麵對他？黑鶯的腦子裏全是困惑，不安和恐懼，她覺得那也許是此生中最絕望的一日，可是命運就是這樣，總喜歡雪上加霜，當你覺得已經苦不堪言，生無可戀的時候，真正的劫難還在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