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老婆的姐姐

中央戲曲團!

秦晴將一封申請函遞給了團長。

“團長,我想申請出外演出。”

中年男人,林楓,這個全國京劇舞台上最出名最優秀的老生唱將,一直對秦晴給予厚望。

“秦晴啊,外演很辛苦的,何況你確定你要去雲南?那裏可是最苦的地方。”

“團長,我一直呆著這裏,看不到外麵的豐富,包括辛苦,這也可能是我一直無法成長的原因吧。”

“成長需要的不單是環境,還需要一顆清澈的心。戲裏戲外都是人生。戲劇裏你可以做到一身清靜,戲外也同樣的可以簡單清冷。”戲曲世界裏的人,都是活的一身清寂,在煙火世界裏,不在乎,不在意,卻並不表示他們不知道。

“團長,這次,我決定了,戲裏戲外如果達不到一致,那我的戲曲人生便毫無意義了。”

“好吧,你自己選擇的方式也許更適合你。不過,如果後悔了,可以告訴我;我給你一個月的反悔期。”

“謝謝團長,您別給我反悔期了。不然,我又落不著出去玩了”秦晴半開玩笑地笑起來。

“好吧,我給你安排一下,最快可能也得兩個星期後了,最近要出去的都已經安排好指標,車次航次也都安排好了。”

“恩,好。”

“今天,新廳沒有演出,你去那裏練吧,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在這裏唱了。”團長低喃一聲。

出去了很少有回來的。戲曲世界的人,也是活在製度之內。人,但凡有一口氣在,總是要一撇一捺的爭鬥著。

秦晴低歎一聲,“嗯—我知道。”自己要不得名利,隻要在自己熱愛的世界裏得一絲進步,一點歡喜。

中央戲曲團千坪大廳!

秦晴頭戴五彩玻璃木鑽頭套麵,換上對襟青褶子,上繡藍色石鳶花,在幾十米寬的舞台上,獨自練唱。

“饑寒飽暖無人問,獨自眠餐獨自行!”一步一頓,眼神哀怨,輕微流轉中更是嬋娟似水。秦晴輕的一攏水袖

,轉身處,回眸,甩袖,一氣嗬成的迅捷動作中,卻讓人仿若看到了一直翩翩而舞的蝶,一方絲綢巾帕滿含柔情,低眉信手盡顯風韻。

“粗茶飯還勝那黃金鬥印,願此生常相守憐我憐卿。”秦晴轉過身,對著空空的台下,那千米大廳,自己曾經無數次對著台下滿滿的人群回眸,微笑,傾身謝禮。以後,自己每一次回頭,看到的都隻能是零落的人群,清冷的房間。也許,還有一片水藍的天,湖光綠的蒼山。

“啪啪啪!”一道頎長的身影自台下中間位置的側門走出。

韓赫楠穿一件熒光綠的襯衣,敞開著衣領,微仰著頭,一步一步走來。米色休閑褲,襯得他更是閑適高貴。那頭長發已經剪短,理了一個帥氣且酷勁十足的碎發型。頭頂一撮秀發像飛機頭似的挺-立著,眼上配著一副超有型的黑色熊貓鏡,整個人都是那麽清爽帥氣!

秦晴轉身坐在舞台椅上,習慣性的支起手肘,手托著下巴側麵,像被辜負了的秦香蓮一樣,用水袖輕撫了一下因為戴著頭套,有點癢的額頭。

“青衣,唱戲時,即使癢也要保持好端莊女子的溫婉風範的!”韓赫楠一腳躍上了兩米高的台子,他是武生嗎?秦晴看著那修長筆直的腿,依然很正常很健碩的矗立在地麵上,嚇散了的膽終於歸位。

“帥嗎?”

“像武生!”秦晴毫不避諱。

“武生有我這麽帥嗎?”他真是大言不慚。

“戲劇裏沒有美醜,隻有故事。”

“戲劇裏的故事都來源於戲劇外,戲劇裏的人也來自戲劇外!”韓赫楠坐在整張桌子的另一邊,兩人像一家的主人一樣一左一右的對坐著。

“別坐那兒,弄髒了椅子。”秦晴斜眼睨向對麵一身浮誇的男人。

“我這一身清秀,怎麽會弄髒了你的椅子!”

“這是道具,不唱戲的人,不能坐!坐壞了,你賠不起!”

“哈,唱戲的椅子是金子做的嗎?就算金子做的,我也賠得起!”

“戲

裏的一切,你都不懂!毀壞了,就永遠補不起來了。”

“一把椅子,引發一場人生理論!?”韓赫楠看著這個腦袋裏藏了蠱的怪物,一把椅子而已。

“戲曲裏,對坐的是夫妻,我們唱戲的,在戲外,不能隨便跟人做對坐的椅子!這是戲曲世界裏的蠱。很靈的。”秦晴收回前半句話時的嚴肅,表情開始有些靈動的迅速的說!

“靈你個鬼!”

韓赫楠站起來,一把拽過那把椅子,“你看看,你看看,一把破木椅而已!

“你唱戲唱秀逗了?”韓赫楠把手撫上秦晴的腦袋。

一股電流般的滾燙,自手心裏襲擊自己整個身體,過去抗戰年代,那些熱血青年們攻占堡壘時,就是這種熱血衝擊腦袋的疼痛刺激感吧!

低頭看那一張裝扮後更加誘人的臉,挑起的風眼上一雙柳葉細眉;濃黑的眼線,勾勒出那一雙圓潤的眼;嫣紅的眼影,由淺入深地描畫著她娟秀的眼瞼。鬢邊有一朵花旦才戴的真絲絹花,另一側是一隻很小很小的偏鳳。平民張氏,能戴得這樣一隻鳳釵,等待她的夫婿,可見也是一種深愛。古今中外,哪得幾許真情,又哪裏少的這幾許真情!

韓赫楠傾身擁緊麵前的女子,她的頭被攬進他的腹部,那緊貼堅硬的腹肌,竟有些暖意,湧進心間。

“你發燒了,不知道嗎?”

“恩,知道。”

“知道怎麽還來這裏?”

“我隻請了三天假”秦晴抬起頭,脖子仰得有點疼地看著韓赫楠,

“何況,發燒不正好燒掉晦氣,燒掉細菌嗎?燒一燒,身體更健康!”

韓赫楠低頭,那一雙如水般靈動的眸子,仿佛一灣山間的清泉,在翠林幽徑間流淌,漫過長滿青苔的岩石,漫過一條條細小魚兒的身體,輕鬆地湧動著,淌進心間。

“去卸妝吧!卸了妝,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怎麽不用,你現在可是我老婆——的姐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