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為她束發

“王妃是什麽病?”

“哦,回小。。。。。。”

“行了,誰都知道爺最討厭歪歪唧唧的了,撿重要的說。”

那大夫怔忡了一下,眼見趙以可神色有些不耐了,趕緊如實說道:“王妃脈象有些弱,許是感染了風寒。小人寫了驅寒的方子,王妃喝了幾日便能好。”

“嗯,那就好。記得明日再來給王妃診診脈,直到她好了為止。”

“是是是,小人明白。”

那大夫走後,趙以可朝著王妃所在的浣花居看了眼,究竟還是沒有邁開步子。而是轉身回自己的閑雲閣去。

嬤嬤老遠看到趙以可就出來迎接了。

“哎喲,我的小世子,你可回來了。”

“嬤嬤,爺今兒個蹴鞠,跑出了一身的汗,你讓人給我備熱水洗洗吧。”

“誒,老奴趕緊吩咐下去。哎喲小世子啊,蹴鞠嘛,你隨便跑跑也就是了,怎麽把自己跑成這樣啊。”

“哼,那幫臭小子敢笑我弱不勝衣,我能不給他們點本事瞧瞧嗎?”

嬤嬤一聽變了臉色:“這都是誰啊,敢這麽說話,讓老奴知道了,非好好教訓他們去!”

趙以可聽罷哈哈大笑:“哈哈。。。。。。還是嬤嬤心疼我。下次找機會把他們都叫來,我讓他們排排站您麵前讓您教訓。”笑了會兒,趙以可突然想到什麽,又囑咐了聲:“對了,王妃那兒好像請大夫了。嬤嬤您有空就找個小丫頭去廚房叫人煮些薑湯什麽驅寒的東西送去吧。就說是大夫說的,不用扯到咱們了。”

嬤嬤也收了笑,看著趙以可無所謂的表情,心裏心疼不已。她照顧小主子十一年了,看著她從一個沉默抑鬱的小孩長成如今的“小紈絝”。旁人不知道,她還能不清楚?趙以可根本沒對攝政王府起什麽歹心,她渾,她不務正業,可她比誰都善良。

然而十多年了,王妃的態度一直都是這樣不冷不熱,甚至避免相見。趙以可也不逢迎,隻是慣於用隱蔽的方式偷偷關心著。這些嬤嬤都看在眼裏,所以才更加疼愛趙以可

。這真是世上再好不過的孩子了。

趙以可是個矛盾綜合體。說她不拘小節吧,有時在茶館裏得讓小廝將凳子擦上幾遍才會坐下;說她嬌貴吧,龍泉寺外邊不知被多少人踩過的台階她都能一屁股坐下。所以說,這位小主子做事嘛,全憑心情,沒個準。隻一件,那是誰都必須知道的——趙以可沐浴時從來不讓人伺候。十年如一日,因此某個重大的秘密,連最貼身的嬤嬤、侍女都未曾發現。

滿身的汗滴融入熱水,瞬間失去了蹤影,帶來的是十足的舒適感。溫熱的氣霧使空間迷蒙,讓人不由得昏昏欲睡。

也不知洗了多久,趙以可隱約聽到門外傳來對話聲。

“嬤嬤,可可呢?”

“哦,是大世子啊,小世子在房中沐浴。”

“洗了多久了?”

“這,好像有一會兒了。”

。。。。。。

聽得不清,趙以可也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閉著眼睛小憩。突然,房門被叩響了。

“可可,你在嗎?”“可可。。。。。。”

趙以可的瞌睡蟲一瞬間被打散了。聽門外之人聲音越發急促響亮,她趕緊回道:“哦,我,我在的。”

趙夕莫正要推開房門的手頓在了原地,然後慢慢收回。

“嗯,你趕緊出來,水快冷了,再洗會著涼的。”

“哦,知道了。”

說罷,趙以可就急忙找起衣服來。裏三層外三層的套了下,然後低頭看了看,見並無不妥之處,這才上前打開門。

趙夕莫本在院中靜坐,這會兒聽見開門的聲音,便順著轉過了身,卻在看到趙以可的一刹那身體僵住。

趙以可並沒有發現異樣,小跑到趙夕莫身邊,挨著他在石凳上坐下。

“王妃怎麽樣了,沒什麽大礙吧?”

“。。。。。。沒,母妃身子比較弱。當年生晴晴的時候受了陰,留下了病根,如今隻是擔心不要舊病複發了才好。”

“就沒什麽治根的法子嗎?”

趙夕莫似有

些無奈。“早年有位神醫路過,說是若要治根,需要多味藥材,旁的也好找,隻是這最後一味‘迎風草’,傳說長在崖壁而有勁風之處,沒有人見過,即便見過,也無法采到。這才傷腦筋。父王已派人出去尋訪十多年了,卻始終沒有收獲。”

趙以可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氣氛有些哀傷,趙以可暗暗記下迎風草。

“可可,母妃是口硬心軟的性子,總有一天,她會看到你為她做的。”

趙以可一頓。來到這兒,擁有一個新的身份,於她而言是幸,可對於其他人來說,卻不見得是。也許她沒做過什麽。可她的存在本身可能就給人帶來了麻煩。趙以可的心太敏感,是虧是欠,她記得緊。所以對於木婉若,她始終尊重。平時所做的,並不是為了彰顯什麽。趙夕莫這樣心細如塵的人,會知道這些自然不是難事。

“就你矯情!”

“可可。。。。。。”

“嗯?”

良久不見回答,趙以可抬起頭看向趙夕莫,隻見他堪堪收回目光,然後一臉無恙地衝她道:“回屋吧,我幫你束發。”

趙以可一驚,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頭。果然,頭發是散的。方才隻顧著穿衣,竟忘了這茬!

趙以可微抬眼瞼看向趙夕莫,見他眼中並無奇怪的神色,稍稍鬆了口氣。

那是一雙年輕修長的手,在她的發間穿梭,不急不躁,像極了主人的脾氣。同一動作重複了多變,顯然是沒有經驗,可是經那人之手,看那人神色,卻完全察覺不出尷尬。趙以可甚至看出了些許神聖感,好像握在他手中的東西珍貴得不得了。

這樣的想法讓她雙頰發燙,不由斂了睫。

再抬頭時,發已束好。那人雙手搭於她肩上,朝著鏡中瞧了瞧,然後開口:“可可,往後別這般披散著頭發就出門了。”怕沒說清楚般,他又補了一句,“這樣不禮貌。”

多年後,他一次又一次地為她描眉簪發,也是這樣溫聲細語地叮囑“不可散發示人”,隻是多加了一句“我見不得這樣的你被人瞧了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