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試驗
蘇小艾是個很有規劃的人，當晚就將之後的工作安排給做了詳細地計劃。
按照現在的收成，加上山上偶爾的采摘，兩家店，一天兩百個茶葉蛋的分量，她可以有條不紊地準備調料包。
而李管事要做得特色菜所需的調料有三種：桂皮、八角、花椒。
桂皮都是在山上的肉桂樹上弄來的，八角和花椒她已經弄來了樹苗。
現在的長勢很好，但山上的那些八角和花椒就沒那麽幸運了，又瘦又小，產量也不大。
第二天，蘇小艾直接找了柳青鬆，將她的計劃和柳青鬆商量了一番。
“照你的說法，花椒和八角長勢並不很好，我們自己培育能夠成功嗎？”
柳青鬆沒有被蘇小艾所說的利益衝昏腦袋，而是很直白地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蘇小艾所說的幾種植物他都是見過的，肉桂長勢不錯，都是現成的。
但是那什麽花椒和八角，山上並不多，結果子的就更少了。
他必須保證村裏的其他人也能夠和蘇小艾一樣將這些植物培育長大，而不是偶然。
“堂哥擔心的有道理，我也不能保證所有人都能養活那些。但是，這些東西的價格比起山貨更可觀。
大家不妨在采山貨的時候順帶挖兩棵回來種在院子裏。這也不會損失什麽，每天澆水施肥的時間總是可以擠出來的。”
柳青鬆被蘇小艾打動了，透過那雙清亮的眸子。
柳青鬆始終看不清蘇小艾是個什麽樣的女子，她有著女子的婉約可人，卻又有著男子一樣的自信，果斷卻不霸道。
她到底是真的心地善良，還是擅於做戲？
柳青鬆看不出來，但還是同意了蘇小艾的建議，答應組織村裏的人種植花椒和八角。
不知是柳青鬆強大的號召力，還是蘇小艾之前山貨給了大家一筆不小的收入，這個種植花椒和八角的計劃就這樣不急不緩地開始了。
按照慣例，他們收獲的桂皮、花椒、八角還是送到柳家，由蘇小艾記賬，月底統一結賬。
柳雲一直跟在蘇小艾身邊學習，記賬的工作很簡單，幾次之後就已經由柳雲全權接手。看著柳雲有模有樣地記著帳，蘇小艾頗有種地主婆的感覺。
從各家收來的都是未經處理的調味品，蘇小艾必須再次加工，步驟不複雜，但是需要耐心。
現在正是田裏忙碌的時候，山裏的獵物也不少，所以大家索性將事情都交給了蘇小艾，其他幾家的娘子也會輪流過來幫忙，算是跟蘇小艾學了個經驗。
蘇小艾不是什麽聖母，既然她付出了勞動力，當然是要拿抽成的。至於讓幾家娘子過來學習，則是她主動提出的。
這是西山村的一個機會，如果能夠成功轉型，說不定可是成為“調料之鄉”什麽的。
用句通俗的話講，蘇小艾的目標是占領市場，而不是成為一個賣香料的小販。
她可以幫助西山村的村民，但是也會讓他們意識到，她並不是無條件的，他們之間也是存在了一種合作關係
。
有的人可以同甘苦，但不一定可以共富貴。蘇小艾這樣的例子見多了，所以得早一步做好打算，到時候弄得太難看，她可不保證不會下狠手。
“娘子，阿柱已經都弄好了，阿柱給你捏捏肩膀。”
柳柱跑了過來，很認真地將手伸到蘇小艾麵前，“娘子聞聞看，阿柱已經把手洗幹淨了哦！”
“嗯，給我捏捏。”
蘇小艾坐直了身體，感受著柳柱輕重適宜的按摩，舒服地閉上眼睛享受，“下麵一點兒，用力點按，對，就是那裏，用力一點……”
“娘子舒服麽？阿柱是不是按得很好？”柳柱得意洋洋。
這段時間，他已經按摩地越來越好，以後娘子就不用那麽辛苦了，“娘子先去睡一會兒，剩下的阿柱來做。”
“真的可以全部給你做？”蘇小艾看著好幾筐的幹貨，懷疑道。
“沒問題，交給阿柱吧！”柳柱拍胸口保證。
蘇小艾忙了好幾天，也累得不行，大力神水再厲害也不能讓她變身超人，“那我去睡一會兒，你把這些歸類收好，然後洗了澡也睡個午覺。”
“嗯嗯，娘子先去，阿柱一會兒就來！”柳柱擼起袖子，幹勁十足，做起事情來是蘇小艾的三倍效率，讓蘇小艾看得眼睛發綠。
看來以後可以多操練那三個小子了，她要當皇太後，地主婆！哪裏有地主婆自己工作的？她隻管發號施令就好了。
“大嫂，這是上旬的賬目，你看看有沒有出錯。”柳雲拿了兩本賬簿走了進來。
蘇小艾剛想躺下，不得不坐起來看柳雲的第一次做賬。
這賬簿是蘇小艾設計，和這個時代的記錄方式不同，有點現代表格的形式，看上去更清晰、更直觀。
柳雲很緊張，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小艾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都不想錯過。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麽重要的事情，把握整個西山村的收入，他想要表現得更好。
蘇小艾看著看著，眉心皺了起來，柳雲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哪裏錯了嗎？”柳雲期期艾艾地問道。
蘇小艾“嘖嘖”搖頭，柳雲更緊張了，似乎是為了看柳雲的窘態。
蘇小艾不急不緩、好整以暇地說道：“內容是沒有什麽問題，賬目也沒出錯。可是……這字卻是不能拿出去給別人看的，以後多練練。”
柳雲臉紅，他見過蘇小艾的字，雋秀中不失剛勁，比書上的字也要好看許多，所以他才會入不了蘇小艾的眼。
柳雲沒有可以參考的同齡人，其實他練習了這麽幾次，能夠寫成這樣已經非常難得了。
蘇小艾合上賬簿，翹起二郎腿，整個人慵懶地倚在床邊，提問道。
“這是你第一次獨立做賬，有什麽心得體會？或者，有什麽疑問也可以提出來，趁我現在心情好。”
“這兩本賬薄，一本是村裏大家的收入明細，另一本是我們家的收支。我們這樣算是在賺村裏人的錢嗎？”柳雲把心裏放了很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蘇小艾邪魅一笑，“我們付出了勞動，當然需要報酬，不然我們喝西北風嗎？”
“可是……以前山貨的事情我們也沒有收過提成。”柳雲爭辯道。
“你知道我為什麽沒有收山貨的提成？”蘇小艾輕輕地問了句。
沒等柳雲給出答案，又接著說道，“那是因為我剛來西山村，想和村裏搞好關係。如果一開始就收錢，大家現在對我可就不是這麽個態度了。你，明白？”
柳雲一臉受傷，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小艾。
“沒有誰會無緣無故那麽好心，不要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也別太天真。”
蘇小艾繼續說著讓柳雲不能理解的話，“我這次拿了提成，那是我應得的。不僅是我，還有你們三個，每天忙前忙後，難道都做無用功嗎？”
“我們自己也有種……”就算順便幫大家處理一下也沒什麽。
蘇小艾笑出聲來，柳柱不解地望著她，她的眼中沒有冷嘲熱諷，而是平和與溫柔。
“我們打個賭怎麽樣？”蘇小艾提議。
“什麽賭？”
“如果我把這個月所有的提成都歸還給每一家，你猜他們會怎麽想？
感激不盡，當我們是傻子，還是猜忌我們別有用心？”蘇小艾歪著頭，幻想著他們可能會出現的嘴臉。
柳雲嘴巴動了兩下，想要反駁，卻又不是那麽確定了。
“阿雲，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你，你以後想要做什麽？
在西山做個獵人，順便種種地？還是去鎮上闖一闖，學一門手藝？”蘇小艾仿佛是心血**地問了一句。
柳雲被問懵了，他自己也沒有考慮過這個事情。
好像西山村的大家，除了這兩樣，也沒有其他的什麽選擇了。
柳雲猶豫著，他沒有柳柱、柳玉那樣的天賦，並不擅長打獵，對泥瓦匠、木匠的手藝也不感興趣，偶爾編編竹子還可以，但他從沒想過會以此為生。
“你覺得做個賬房先生怎麽樣？”蘇小艾給了個特別的選擇。
柳雲想了想，搖了搖頭，眼中露出迷惘，對他自己的未來，他其實什麽都沒有計劃。
不怪柳雲，西山村就沒有誰給自己的前途做什麽狗屁規劃！能活下來已經是造化，吃飽穿暖了，還要什麽追求，那是吃飽了撐得慌！
要是在蘇小艾沒來之前，柳雲會很肯定地說，他要的生活，就是吃飽穿暖。
可現在，吃飽了，穿好了，卻不滿足了。
“賬本帶回去吧，自己好好考慮考慮，你還小，現在想還來得及。”蘇小艾打了個哈欠，將人打發出去。
柳雲渾渾噩噩地回了自己屋子，看到柳玉在搗鼓自己彈弓，不免有些羨慕。
他大哥什麽都不用想，隻管活著開心。他弟弟也什麽都不用想，因為他活在自己的世界裏。
真是無憂無慮的人生，柳雲心裏不平衡起來，憑什麽他要這麽折騰自己？！明明他隻是比柳玉早出生了一瞬間而已。
“阿玉，你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