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債務
到了晚上，蘇小艾與柳柱去了吳玉貴家裏。
吳玉貴想要推辭，但是想到眼前的情況，隻能厚著臉皮收了下來。
這位實誠的漢子因為這事兒紅了眼眶，不管如何，錢老三都是他兄弟，他也不能見死不救。
蘇小艾早就知道吳玉貴一家的個性，說得好聽是善良，說得難聽些，那就是沒腦子！
錢老三現在這情況，有點腦子的人都巴不得離得遠遠的，立馬劃清界限。
但吳玉貴還想著法子給他解決賭債的事情，就算自己欠下一屁股債也不在乎。
蘇小艾對吳家的聖父聖母氣質已經了然在心，他們要見死不救才奇了怪了。
在吳玉貴家裏，蘇小艾也了解了事情的最新情況。
錢老三雖然做了有錢人家的上門女婿，但是生活並不如意。
這個時代，入贅也是丟臉的，更何況錢老三的娘子還是個霸道的女人，錢老三一直生活在壓迫中。
這麽多年來，錢老三一直忍著，但是……那個霸道的女人竟然給他戴綠帽子！這是所有男人都無法忍受的！
娶夫納侍不算什麽奇聞，但是奇葩就在於，這個女人熱衷於跟人偷情，還是在錢老三的麵前偷情！
俗話說，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所以，錢老三爆發了。
他沒膽子去宣揚那女人的惡行，卻染上了賭癮，在賭博中獲得快感。
吳玉貴悔恨莫及，這麽多年，他隱隱約約知道錢老三過得不好，但是卻沒有及時開解他，以至於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
現在周家人已經決定和錢老三劃清界限，把錢老三給休了。
吳玉貴要是不救錢老三一命，錢老三鐵定會被賭場的人打死，這是吳玉貴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
錢老三欠賭坊的錢說多也不是很多，十二兩銀子，但是周家就是不願意給，錢老三也沒辦法。
平日裏他並不能接觸到周家的財政，別說十二兩了，一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周家休了錢老三，但是這筆賭債卻是要分掉一半的，所以現在錢老三還欠了賭坊六兩銀子。
吳玉貴家裏拚拚湊湊，拿出吳寶田成親的銀子，才湊到五兩，但是這筆錢拿出去後，今後日子怎麽過？
他們一家四口也不容易，而且到時候少不得還要幫襯無家可歸的錢老三。
蘇小艾送來的二兩銀子就跟及時雨一樣，將吳家從黑暗的深淵拉了出來。
吳嬸坐在一邊，不斷地擦著眼淚，她做了一輩子的好人，沒想到她兒子卻遇上了這樣的事兒，這算什麽事兒啊！
“吳嬸，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也放寬心。寶田兄弟樣樣出色，以後不愁找不到好媳婦兒。
現在能及時看清周家的為人也是好事，總比娶進門之後才發現得強不是？”蘇小艾給吳嬸到了杯茶，安慰道。
“哎，我也知道是這麽個理，但是過不去心裏的坎，我可憐的寶田……”說著，吳嬸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當初生寶田的時候，家裏沒有餘糧，寶田又生了場大病，差點沒活過來，現在又……”
寶田坐在一旁，臉上看不出悲傷，抿著唇，倒是有些鬱悶之氣。
“娘，別想這些了，咱們一家不是好好的。”吳寶田開口說道。
對於自己未過門的妻子，他是有過很多幻想，看到艾娘的時候，他在想，要是他的娘子有艾娘的一半漂亮就好了。
但看到艾娘發火抽柳柱的時候，他又期待自己娘子能夠溫柔一點，就算沒有艾娘這麽能賺錢也沒事兒。
可是事實給他當頭一棒，他的未婚妻竟然跟別的男人私奔了！
和她那個不檢點的娘一樣，周月香實在是讓吳家太心寒了。
吳寶田現在對成親沒有一點期待，隱隱還鬆了口氣。
周家莊的這件醜聞不到一晚的功夫已經在柳鎮這個不大的地方傳得有聲有色、沸沸揚揚，比起當初蘇大山家劉氏的事情更為轟動。
一時間，隻要是周家莊的人，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
一個小小的村子就出了兩個偷漢子的婦人，怎麽都不是什麽好看的事情。
但是，周家是周家莊最富裕的人家，裏麵大部分村民還租種著周家的田地，所以，他們能說什麽呢？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當什麽都不知道。
也不怪大家對他們指指點點，周家當家夫人愛偷漢子是大家津津樂道、不是秘密的秘密，誰知道她和自家的佃農有什麽烏七八糟的事情呢！
吳家忙著給錢老三善後，蘇小艾也開始自己新的生計。
就跟預料得一樣，茶葉蛋一推出，就收到酒樓很多熟客的歡迎，兩文錢吃個蛋對他們而言完全不用放在心裏。
第一天準備了一百個雞蛋，很快就賣光了，而且多數還是嚐了一個之後，又來買了幾個。
一百個雞蛋看似很多，但蘇小艾也隻能賺二十文。按照柳鎮的規模計算，一天撐死了也就是三百個的銷量，也許逢年過節會多一些。
而饅頭也經過幾次失敗的試驗，有了最初的成效。
李管事這幾天樂得合不攏嘴，賺錢還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機遇。
他原本打算在涼城開設分店，但一直沒有好的時機，但現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說起來，蘇小艾還真是他命中的貴人。
先是因為木耳的緣故結識了涼城的大商行，現在饅頭和茶葉蛋又給他打開了前路。
蘇小艾帶著柳柱和柳雲從和順出來，一夥人從眼前匆匆跑過，臉上滿是看熱鬧的急切。
“快過去看看，好像是錢老三那龜兒子呢！”
“被戴了那麽大一頂綠帽子，還敢出來，是我早就找跟褲腰帶吊死了！”
“嘿嘿，你還別說，錢老三他媳婦那模樣，騷得厲害，啥時候我們哥倆一塊去，那娘們估計要樂死了……”
各種淫聲穢語從耳邊穿過，蘇小艾皺眉，拉著柳柱和柳雲站在遠處。
“娘子，他們說的錢老三是不是吳叔的朋友啊？”
柳柱擔憂地望著不遠處被人群包圍的地方，不知道吳叔是不是在那裏。
蘇小艾不想管這閑事，可是吳叔可能已經被那群看熱鬧的人用口水淹沒了。
那個老實
巴交的人，估計除了臉紅氣憤，什麽都做不了吧。
“我們過去看看，一會兒你們站遠一點，別被擠到了。”
蘇小艾反複叮囑道，現在風頭正盛，和錢老三搭上邊，估計沒什麽好事兒！
蘇小艾從人群的縫裏望進去，吳玉貴果然不出她所料地被眾人哄笑，臉紅卻不知道怎麽反駁。
錢老三一臉胡子邋遢，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臉上青青紫紫，眼瞼下垂，整個人就那麽坐在路中央，不死不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吳玉貴恨鐵不成鋼，但還是護在錢老三麵前。
“……那個擋在錢老三麵前的就是錢老三本來的親家，現在親家做不成，還能這麽護著他，嘖嘖。”
“這人估計也是腦子不好使的，錢老三這樣的還幫什麽，吃飽了撐的。”
“還別說，這世上還真有這樣的人，剛剛我從賭坊過來，聽說這無緣的親家還給他還了賭債！”
“我看是一丘之貉，否則誰無緣無故給人還那麽大一筆賭債……”
人群中的聲音越說越大，吳玉貴拉著錢老三，想帶他離開，但錢老三就是不合作，死死地賴在地上不起來。
吳玉貴著急地手足無措，愣是拉不起錢老三。
蘇小艾狠狠吸了口氣，朝人群中擠去，“麻煩大家讓一讓，讓一讓好麽？”
清亮的聲音在大街上很具有穿透力，人群不自覺地就讓出一條道來。
蘇小艾俏生生地站在路的對麵，比起邋遢的錢老三，靚麗的蘇小艾更抓人眼球，尤其是這群無聊的男人更是雙眼露骨地盯著蘇小艾。
“哪來的小娘子？”
“嘖，可要比周家的漂亮多了……”
蘇小艾徹底忽視周圍傳來的聲音，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維持著大方的微笑，沉靜而鎮定。
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周圍眾人，“吳叔，事情已經解決了麽？”
吳玉貴愣愣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回去吧。”
蘇小艾氣場全開，淡淡地瞥了錢老三一眼，而錢老三也好奇地抬起頭，視線與蘇小艾相撞，“你也一起。”
錢老三像是中邪了一般，直愣愣地站起身，跟在吳玉貴的身後。
人群被震懾住了，就這樣看著蘇小艾將人帶走。
直到走出老遠，眾人才反應過來。
“他老子娘的！剛剛那小娘皮是誰啊！那麽大的氣勢！”一個漢子粗鄙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心有餘悸道。
“誰知道呢。”旁邊的人皺了皺眉，“好像在和順酒樓門口看到過。”
“呸，錢老三這老貨還能認識這樣的小娘子？”
“別說，看那模樣那麽莊重，誰知道內裏是什麽芯，說不定和周家的是一路貨色。”
說著，一群男人嘿嘿笑了起來。
吳玉貴駕著牛車，錢老三無處可去，隻能跟著吳玉貴回西山村，一路上都埋著頭，心中懊惱而羞憤。
他怎麽就一時鬼迷心竅跟過來了呢！
他現在還不夠丟臉，本來從西山村出來是為了有更好的日子，現在這副樣子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