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那年夏如冬（上）
兩人坐下沒有幾秒，門鈴聲響起。她眼神示意喬簫去開門，大口喝著熱開水想緩解下胃部的疼痛。門打開了，先到了是晴子。一席黑白長裙，長發飄飄，典型的古典美女。
喬簫立馬伸手迎接，笑得跟朵花兒似的。
“老師來了，快快請進。”
晴子轉身對著門口的司機說了幾句，司機開車走了。
“你都大人了，就不用叫我老師了，叫我晴子好了。”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呀。幾年不見老師越來越有氣質了，真讚。老師請進。”
喬簫的嘴的確很甜，哄得晴子會心淺笑。進來後發現小妖也在，她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好在喬簫把她拉了過來，讓她坐到旁邊沙發上，自己真跟主人一樣跑進廚房，把之前叫的熱飲倒進杯子裏，一溜煙又跑了回來，恭恭敬敬的放到她麵前。
“我記得老師是喝檸檬茶的吧，檸檬是好東西，怪不得老師皮膚還是那麽好，看上去像是十七八的小姑娘。”
晴子笑得有點不自然，更多的餘光打量著旁邊的小妖。
喬簫渾然不知這個情況，繼續打哈哈：“老師，我們有五六年沒見了吧。”
“好像吧。剛畢業前兩年你常來學校，後來聽你父親說，你跑到川州玩了——”
她疑惑的看著喬簫：“川州？”
晴子接道：“雪兒是川州人吧？”
“嗯。”
喬簫去過川州，切隻字不提。這個男人看上去吊兒郎當**不羈，也許並沒有那麽簡單。
三人坐著有一句每一句說著，喬簫充當滑稽角色，一旦尷尬或者沒話題的時候，他總能打圓場，博得兩位美人一笑。人家十幾年的泡妞功底不是蓋的，那張嘴除了接吻外，油嘴滑舌也很在行。
晴子心不在焉的想了一會兒，從包裏拿出一個禮物盒遞給喬簫：“也不知道你這個小鬼搞什麽，明明生日早就過了，今天還讓我過來幫你慶生。禮物買的很匆忙，希望你喜歡。”
喬簫一把接過，笑得那叫一個燦爛。
“喜歡。凡是美女送的禮物我都喜歡，更何況你還是我老師。”
“嗬嗬。”晴子又不自然的笑了笑，抬頭看著小妖。“一直不知道你和雪兒也認識，你們是朋友嗎？”
“她呀。”喬簫眼珠子飛快轉了幾下，突然一個勾搭，挑了挑眉得瑟的說：“我在追她，老師快祝我成功吧。”
“你追她？她不是——”晴子咬了下嘴唇，刻意別過臉。“你的眼光很好，祝你成功。”
“肯定會成功。我喬簫想得到的女人，從來沒有得到過。”
“聽顧白說，白蕾她……”
“老師，你餓不餓，我去廚房拿東西。”
喬簫起來的突然，動作太大，腳步太快。她安靜看在眼裏，更加知道晴子一直在看自己。眼裏寫著很多疑惑，可是她卻一個也沒問。
“認識喬簫那麽多年，第二次看見他在意一個女人。”
“第二次？”
“嗯。我記得顧白說過，高中那時候喬簫喜歡一個叫白蕾的外校女生，可是沒有
追到手。後來幾年我不斷聽說關於喬簫的花邊新聞，可是我知道那孩子隻是喜歡玩喜歡鬧，沒有惡意。要是雪兒你真能和喬簫交往，我相信你會幸福。”
她禮貌的淺淺一笑，又喝了口熱開水，可惜不能緩解胃部的劇痛。
“這個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是喬簫的？”
“對。他本來說要辦派對的，可一想晴子小姐你肯定很忙，就請你過來敘敘舊聊聊天。”
晴子點著頭，環顧別墅裏的裝扮，似乎放鬆了警惕。
她用餘光觀察了她一會兒，打手勢讓喬簫按原定計劃行事。
“晴子小姐，你的身體好點了嗎？”
“啊？”
晴子的身體抖了一下，杯子裏的檸檬茶濺了出來。她慌張的從包裏找紙巾，一抬頭發現她遞過來一張，眼神犀利的讓人害怕。
“謝謝。”
“這點小事不用說謝謝，我倒是應該謝謝晴子小姐，上次把我從深坑裏救出來——後來發生什麽事了？聽說晴子小姐淋雨發燒住院了，那小白呢？”
晴子顯然沒料到她會問這麽直接，沒有做好任何準備，慌亂心虛赤果果的寫在臉上。嘴角不自然的扯動著，眼神一點點往外飄。
她淺笑一聲，用力按了下胃，抬頭看著吊燈，忽然感覺有點累，視線開始飄移。
“晴子小姐，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也從來不看人眼色說話。這裏沒有外人，我想有些事情你可以直接說出來。”
“你——你讓我說什麽？”
“關於顧白——”
晴子突然臉色大變，站起來拿上包往外走。她冷靜的看著也不阻攔，隻是不找邊際的說道了一句：“那年，天正夏。樹蔭斑駁，櫻花璀璨，卻不及你此時的臉美得荒唐——”
剛要打開門的手突然放下，晴子背對著她喘著氣，臉上寫滿了驚恐。
她咳嗽了幾聲，笑著拍著胃，彎腰拿過茶幾上的煙點上。隻不過一個不肯麵對的背影，她卻仿佛看穿了她此時的表情，自顧自悠閑的點著煙。
晴子猶豫了很久，緊握了下拳頭走了回來，坐到沙發上抱著包，警惕的看著她：“你到底是誰？為什麽會知道這個——”
“川州小妖。一個擁有獨立情報網，以抓奸在床為職業，讓不和夫妻找到離婚借口的賞金獵人。同樣是賞金獵人，可不要拿我和東島那些不入流的賞金獵人比。我要是想知道一件事情，總會有辦法知道。所以晴子小姐不需要再隱瞞，小白是我的朋友，我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聽她這麽說後，晴子鬆了口氣，半信半疑的看著她，卻還是不為所動。
“那年小白十五六，那個年紀的男人情竇初開。隻要有怦然心動的感覺，就會奮不顧身。我相信也是那一年，小白喜歡上了當時是他班主任的晴子小姐你。老師和學生的憐愛，道德上所不倫。可是我相信當時你們很愛對方，所以那次你去顧宅不是家訪，而是小白邀請你過去，跟他父親顧問澤坦白你們的關係——”
晴子一再的倒吸涼氣，眼神越來越驚恐，雙手握得越來越緊。
“天意弄
人，顧問澤對你一見鍾情，立馬對你展開追求。你知道顧問澤的為人，在東島他可是大BOSS，警方都不能為之對抗。本來你就害怕公開自己和小白的戀情遭到口誅筆伐，加上顧問澤的追求，你更加動搖。半推半就之下，你成全了顧問澤，卻忘記了那個深愛你的男人……”
“別再說了！！”晴子的情緒突然崩潰，低頭捂嘴哭著。“我求求你別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想被人知道，我……”
一個人活生生的崩潰在自己麵前，她感覺自己說得八九不離十了。可是以晴子目前這種狀態，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該，或者不該？
她選擇了繼續。
“你說過去就能過去麽？假設真的已經過去，往事如煙，我這個外人不會再提。就因為我是個外人，我看得更加清楚。小白是因為躲避你和顧問澤去了川州，你擔心他的安危追到了川州。你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卻還是想讓他平安無事。要是你心裏真的沒有小白，你大可以早就告訴顧問澤小白在川州，為什麽會隱瞞這個事情？”
晴子痛苦的搖著頭，淚水滲出指縫掉在包上，一滴又一滴，越來越多。
她有些於心不忍，轉頭看了眼廚房，喬簫已經出去。猶豫了一下遞了張紙巾過去，晴子卻突然抓住她的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她一愣，不可思議，卻隻能無奈的苦笑。
“你比我年長，又是我朋友的老師，你這是做什麽？”
“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說出去……”
“理由呢？因為害怕顧問澤知道，以他的暴脾氣不知會怎樣對待你和小白？更或者你一方麵貪戀顧問澤給的財富，一方麵卻還想著小白，卻還想要你清高溫婉的高大形象？晴子，人不該這麽貪心的。你這樣自我折騰，騙了顧問澤也傷害了小白，你……”
晴子突然甩開她的手站起來，眼是紅色的，就那麽冷冷的看著她：“我讓你不要再說了，你有沒有聽到！就算你說的全部是事實，是我貪慕虛榮，是我表裏不一三心二意，但是那又能怎樣！問澤的脾氣你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我騙了他，肯定會殺了我的和顧白的……”
她冷笑著搖搖頭，心想這個女人怎麽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
晴子已經草木皆兵，隻要她一個動作，一句稍微不對的話，她就會歇斯底裏。此時眼是紅色的，淚水是白色的，心是黑色的。
“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人呀，為什麽到最後還肯說實話。顧問澤不傻，是你把所有人都當傻子。顧問澤知道你和小白的事情後，也許會遷怒小白，可是他會很快冷靜下來。小白的脾氣秉性我們都很清楚，一個單純的孩子。顧問澤會找人開刀，不過隻是你一個人，他……”
“你知道的太多了！”
晴子突然從包裏拿出一把折疊小刀對準她，眼越來越紅，笑容越來越詭異，渾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無奈的搖搖頭，胃部劇痛騷擾的她不能自己，隻能又點上一支煙。剛抽沒一口，劇烈咳嗽了起來，全部的血液湧上腦子，她隻感覺呼吸緊蹙的難受，視線更加昏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