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門
梵影聳肩。
他也沒想體會這種感受。
他們出門的時候果然沒有一個人來管他們。
他們走的是後門，備馬車、搬箱子這全都是梵影親自做的。穆依有些傻眼地看著梵影那麽勤快的模樣，心呼好險。
她之前還腹誹說梵影懶，什麽都不願意做，和季熙晗比起來差得太遠。不過現在她承認自己錯了，她對梵影實在是太有偏見，她不能再用有色眼鏡看著梵影了。
想想現在這種情況，倘若梵影真的什麽都不管了，那這搬箱子的重責大任可就要落在她的身上了。
想想就醉人。
馬車是梵影駕的，穆依看著梵影這個樣子，還是有一些莫名的欽佩。
梵影還真是什麽都會，連駕馬車這種技術活竟然都能熟練掌握，這可真不是一般的能幹。也不知道季熙晗是不是也會這些，畢竟他們兩個人用的是一個身體，如果季熙晗不會的話，梵影又是從哪裏學來的呢？
一路上穆依坐在後麵，梵影在前麵駕車，兩個人就沒什麽交流。穆依突然從後麵探出腦袋來，試圖和梵影溝通一下。
“這路途遙遠的，我們就這麽一句話都不說，是不是太尷尬了？”穆依笑著說道，“不如我們聊聊天吧？”
“你想聊什麽？”
“就隨便聊聊唄，不然多沒意思，你說是吧？”穆依想了想說道，“就說說你吧。你之前都做過什麽事情啊？”
“你指的是什麽？”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
“你既然是一個另外的身份，那你應該也有你的年齡吧？你和他是一樣年紀，還是說或你比他年紀稍微大一些？”
身體年齡固然不能改變，不過心理年齡還是會有很大的不同。
“我比他大一些。”
穆依點了點頭，這一點她確實是才對了。
梵影的所作所為自然都是為了保護季熙晗而存在，作為一個守護者，當然還是年紀稍微大一些更好吧。
“那你之前都為他做過什麽呢？”
“我為他做的事情可多著了，一時半刻也說不完，你想聽多少？”
“隨便說說吧，我就是好奇而已。反正你看我們現在也是閑著沒事做，聊聊天不好麽？”
“我幫他嚇跑過很多人。”梵影淡淡地說道，“一直都有很多人欺負他，你也見過的，他的家人，他的親弟弟，我都替他欺負回去了。到現在，他那幾個弟弟妹妹都不敢輕易和季熙晗說話，因為他們擔心和他們說話的人不是季熙晗本人，而是我。”
“你還真是厲害。”穆依感歎道，“不過季熙晗其實也是有強悍的一麵的，雖然並不明顯，但也並不是沒有，那天我就見識了一把。其實你們兩個人如果能合二為一的話，那他就變得完美了，你有沒有這個打算？”
“沒有。”梵影回答得很幹脆，“我可沒有那種犧牲自己成全別人的品質。”
“那他難道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恢複正常了嗎？”
“恢複正常？他還能怎麽恢複正常？就他現在的生活環境而已，即便多了一個你，我也不覺得他都恢複正常的可能。如果你當真喜歡他，對他好，那你就不該期待著我消失。因為我消失之後，極有可能他就會繼續懦弱下去。即便你能保護他，即便你有這個心，你確定你有這個能力麽？季家人怕我，你覺得你也能讓季家人對你有所忌憚？”
穆依撇嘴搖頭。
她不過就是一個剛嫁過來的小媳婦兒而已，何德何能能讓季家的人都害怕她啊？她不害怕那些奇怪的季家人就不錯了。
兩個人又隨隨便便地閑聊了一會兒，梵影和穆依說了一些關於季熙晗以前的事情。
她對季熙晗確實還不算太了解，季熙晗對他的過去也不想說太多，現在隻能通過梵影來了解。她本來擔心梵影也繞著彎子，不願意好好和她說，但這一次梵影確實比上次痛快，也沒和她耍嘴皮子，雖然不至於有問必答，但還是說了一些很有幫助的事，她表示很滿意。
“到了。”梵影停下車來說道。
“啊？那麽快。”穆依看著眼前的朱紅色大門，有些晃神。
果然啊，這地方她真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不過這可是穆依的家，她現在就是穆依，這裏就是她的家，不管之前怎麽樣，反正她現在是穿越過來了，反正她現在就是穆依。
“怎麽，你該不會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吧？”梵影將穆依扶了下來，然後上前去敲門。“你的家人似乎並沒有等著你來回門，不然這門該是敞開的，現在大門緊閉，該不會不想讓你進去吧？”
“這我怎麽知道？你去拍門試試。”
如果穆家人當真沒打算讓她再回來，她這是不是有幾分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意思？
“等一等！”
梵影剛要去拍門，穆依趕忙又把梵影叫住。
“怎麽了？”梵影轉過頭不解地問道，“你要來敲？”
“你先等一等。”穆依把梵影拉了回來，“你看這個樣子是不是不太對勁？”
梵影莫名其妙地看著穆依：“什麽不對勁？你能不能說點正常的話》別在這裏和我打啞謎，我沒有那麽耐心和你玩遊戲。”
“哎呀，我知道，我沒有和你打啞謎。我的意思是說，你看我家這大門緊閉的模樣，會不會他們根本就不歡迎我們？這樣一臉，如果我們還敲門進去的話，他們會不會以為我們又多厚臉皮啊？”
“這是你的家人，要不要進去，你自己決定。不過如果你今天沒回去，一定會有人說你和季熙晗的閑話，你自己掂量著辦吧。”
穆依苦著臉站在那。
梵影這麽說，明擺著就是讓她不能後退嘛，那還有什麽別的好說？
“好吧，你去敲門。”
“確定了嗎？”
“確定確定，你快點敲門吧，不然我怕我一會兒又後悔了。”
梵影敲了敲門，過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人出來慢悠悠地把門打開。
“是誰啊？”管家不耐煩地一邊開著門一邊叨叨，“這大中午的，吵嚷什麽呢？哎喲，原來是二小姐回來了。”
穆依沒說話，朝梵影看了過去。
既然現在她嫁為人婦，那不管說什麽，就都得由身為相公的人來開口。反正她也確實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眼前這個人，所以將這個問題推給梵影是最好的選擇。
梵影也沒懷疑穆依的做法，隻是擺著一張撲克臉，冷冷地說道：“我是帶著娘子來回門的。”
“哎呀，還真是的，今年確實是二小姐回門的日子。”那管家誇張地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二小姐，二姑爺，你們在這裏稍等片刻，我這就去通報老爺和夫人。”
二小姐？
穆依現在至少知道自己在穆家排行第二，前麵不知道有個哥哥還是有個姐姐，至於後麵還有幾個弟弟妹妹，那她就不知道了。
之前聽說她是個庶女，也就是說她並不是正妻所出，而是妾室生的女兒。這地位確實很尷尬，妾室生的孩子也就算了，如果是個男孩，想來還好點，女孩自然不怎麽吃香。
古代人這重男輕女的觀念是沒得救的，雖然這裏是個架空的世界，在現代曆史記載是沒有的一個地方，但是這觀念依然是這個樣子，真是讓人無力吐槽。
“你家人果然沒把你當成一回事。”梵影調侃道，“若是你的家人重視你，那就不會不記得今天是你回門的日子，甚至還一點準備
都沒有，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好吧，你說對了。”
不過這對她來說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穆家人對穆依之前就不怎麽好，那麽即便現在穆依有哪些地方和之前變得不太一樣，那應該也不容易被發現吧？
等了好一會兒，那管家才又回來，然後將他們迎了進去。
“怎麽，你們難道都不知道今天二小姐回門？”梵影冷冷地說道，“你們莫不是連二小姐出嫁的事情都不知道嗎？”
那管家看了梵影一眼，而後冷哼一聲：“不過是一個在家裏不受寵的庶女，什麽二小姐，根本就是一個沒人管的野丫頭而已。”
“喂，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還沒等梵影說話，穆依就聽不下去了。
畢竟這人說的可是她，不管之前的那個穆依怎麽樣，不管她之前是不是一個好捏的軟柿子，重要的就是現在她不是那個穆依了，隻要是說她的不好，她當然就有理由反駁回去，這是天經地義的。
“不論如何，我都是你的主子，是這裏的二小姐。我是庶女也好，我不受寵也罷，你作為這府上的一個下人，就沒有資格說我的不是。你也一大把年紀了，該不會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得吧？你到底是怎麽做下人的？”
管家的臉色黑了黑，嘴巴抽搐著，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又說不出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看著穆依的眼神變了，這眼神裏有震驚，有差異，顯然他沒想到穆依隻不過是嫁人了，才嫁出去兩天的時間而已，現在一轉眼竟然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不管是性格和說話的語氣都和之前有很大的不同，幾乎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現在已經看到了著一張臉，不然他絕對無法相信這竟然就是二小姐穆依。
“怎麽，我對你說話你是沒聽見不成？聽見了就不懂得做回應嗎？”
她這算是仗勢欺人嗎？
應該是的。
不過即便是仗勢欺人，她也不覺得自己做的有什麽錯。如果她再不把自己的態度表現得強硬一點，那這人隻會更加瞧不起自己，越來越過分。雖然她現在已經不會住在這裏了，但這好歹也是她的娘家，逢年過節也是要來走動的。
另外這人年紀稍長，想來即便是下人，應該也有一定的地位，隻要把他震懾住了，那些小角色就好控製了，正所謂殺雞儆猴。
“二小姐說笑了，我隻是一心想帶著您和二姑爺趕快進去見老爺和夫人，並不是故意不回應您的。”管家笑了笑，隻是這笑意並不達眼底，“我也並沒有對二小姐不敬的意思，雖然二小姐是庶女，但在我們眼裏，您都是主子，既然是主子，我們就該好好伺候著。”
“我希望你嘴上說的和你心裏想的是一樣的。”穆依冷笑道，“不過即便你在心裏對我並不服氣，罵了我不知道多少遍，那也無所謂，但你在表麵上也不應該表現出來，這是做下人最基本的修養。”
“二小姐說的是。”
管家把他們帶到正堂，隻見裏麵一大群人有說有笑的，但是她和季熙晗一進去，大家突然都很默契地噤了聲，一句話都不說，還用非常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
穆依撇嘴，雖然知道在古代行禮都是要遵循古禮，該跪就得跪，絕不能省，況且麵前的人是她的爹娘，不對，應該隻有爹是她的，在她爹身邊坐著的應該是正妻，不會是妾室。
總而言之，她是不打算跪下來行禮的。
她覺得不止是她，梵影應該同樣不會願意跪下來，如此一來他們兩個就非常默契地達成了共識。
畢竟梵影不是季熙晗，如果是季熙晗的話，可能還會跪下來，至於梵影……就算是把她的腦袋揪下來，她也想不到梵影會給誰下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