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離別已近在眼前
在蒲胥因的眼裏心裏他都一直覺得周依依不肯答應她的表白是因為有了別的喜歡的人,隻是在那之前並不知道是誰,可自從看到在倉庫時她和林陽的深情相擁,在病房時他們的相視而對的眼神,他突然就好像明白了什麽,即使周依依跑出來跟他解釋,但那似乎也證明不了什麽,或許那隻是她可憐他;而剛才對於周依依一係列奇怪的舉動,他都以為是她下定決心要起訴夏靈。
他都已經想好了,隻要這件事情解決以後,他就會遵從沃紮斯的命令回到美國,所有過往的一切他隻當泡影浮夢。
他轉身欲走時,卻突然又被她叫住。
“等等,什麽律師,什麽起訴。”反應不過來的周依依忙拉住蒲胥因的胳膊,緩衝了一會才想起了他話裏的意思,感情是自己自作主張了。
他皺了皺眉,表示疑惑:“你剛才不是都答應了嗎?”
“……”她答應的不是這件事,是那件事,貌似他們不在一個頻道上,等等,他剛說什麽,起訴夏靈,周依依頓時慌了:“那個,我,我又反悔了,這件事,還是算了吧!”她說的極為難為情,既然都已經決定要走了,多一條罪名,少一條罪名又有什麽區別,況且就算她真的恨上了夏靈,可也不忍心她去坐牢。
蒲胥因臉色一變,這是唯一的方法了,她為什麽還要拒絕?立刻脫口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這個問題一拋出,周依依就立馬意識到了離別,因為隻有她說她要離開這座城市,這一切問題才會迎刃而解,蒲胥因也不會再去起訴夏靈,隻是這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原本她打算等自己出院後打扮的美美的再向他告別,那時候走的優美而瀟灑,絕不像現在這樣,一身病服加身,還頂著一頭沒有處理的頭發的狼狽樣。
“因為,我已經決定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此話一出,蒲胥因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其實他就算沒反應那也挺正常的,他那不苟言笑的臉上有反應那才叫奇怪。
確實是如周依依所想的那般,聽到這個消息後,蒲胥因並沒有多大的震驚,他反而還認為她懂得逃避娛樂還是一件好事; 隻是震驚歸震驚,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意外,也許他們本就不應該相識,離別像是已在意料之內。
“什麽時候走?”他不能挽留她,又不能說一些離別煽情的話,貌似隻有這一句話才適合此時的氛圍。
對於蒲胥因的反應周依依顯然是失望的,她認為就算他們之間以後再無交集,他好歹說一兩句挽留的話,再不濟也得問問她去哪吧!可就一句‘什麽時候走’打發了她;周依依握著蒲胥因的手臂緩緩鬆開,胳膊垂在腿邊,低低的說一句:“過幾天就走,本來想出院後就找你告別的,誰知道你今天就過來了,我追你出來也是為了和你說這件事。”
“嗯,知道了,好好保重。”平平淡淡的嗓音自他的口中溢出,說不出的疏遠與清涼,他直接無視周依依握著他胳膊的手突然鬆開。
她用力的點點頭,緩緩的轉過身,也許隻是一個簡單的轉身,他們從此便
隔著天涯海角,滄海桑田,一個轉身,一個世界;懷中的玫瑰花還在散發著濃鬱的香味,芬芬芳芳,沁人心脾。
突然,蒲胥因慌亂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小心。”周依依不明狀況的回首去看,還沒看得清虛實,她突然覺得肩膀一板,往後退了幾步,接著他的一隻胳膊已經擋在了她臉的上方;突然一聲悶響,一顆石子準確無誤的砸在蒲胥因的胳膊上。
聲音響起,是一個十來歲稚嫩的童聲,他指著周依依,嘟著嘴來以表示嫌惡:“我媽媽說,你是個壞女人。”
小孩並不是說多麽的膽大,他說完這句話便跑的無影無蹤,一個轉角處,他站住了腳步,手接過一個大的棒棒糖喜滋滋的舔著;夏靈得意的看著那一對人,突然露出了狠毒的笑,周依依你不是有能耐嗎?不是喜歡把男人迷的團團轉嗎?我今天就叫你知難而退。
剛從突發狀況反應過來的周依依忙要去檢查蒲胥因傷著的地方,幸虧他今天穿的是長襯衫,那一瞬間她突然喉嚨發緊,鼻子犯酸,不知不覺中眼眶中已經染上了一層氤氳。
“沒事,隻是一個小石子。”蒲胥因及時的握住了她要掀他袖子的手:“我說了不礙事,難道你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脫我的衣服?”
話音未落,周依依的淚水便向開閘般流個不停,她忍住了要去看他傷口的衝動,背過身,一隻手捂著臉,極力的壓製著抽噎,可肩膀的抖動頻率賣了她;她現在是在奢望著,希望蒲胥因能安慰她;她哭並不是因為別的,而是這個城市的流言蜚語,就連不懂事的孩子也已經耳濡目染,再者,她不想身邊的人為了救她而受傷,林陽是,他同樣是。
久久的,久到她以為站了一個世紀,可卻仍沒有等來蒲胥因的隻言片語,突然有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以為是他,卻在轉過身之後,看到了另外一張臉:“林陽。”
林陽苦笑了一聲:“他走了,叫我來找你。”
走了,真的走了?走了也好,一早就知道遇見隻是一場意外,又何必動情。
兩天後,周依依向院長遞交了離職申請,林陽替她辦理了出院手續,當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她遇見了林潔,她緊緊的抱住她,眼含淚水在她耳邊真誠的說了一聲謝謝。
今生的恩怨無法還清,如若有來世,做牛做馬定當答償所願。
蒲胥因正負手而立的站在最頂層的院長的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小如螻蟻的人,看著車水馬龍的街道,不一會,房門被敲開,院長推門而入,站在他的身後,唯唯諾諾的說:“蒲先生,這是周依依的辭職申請書,您看……”
“不批準,扔了。”蒲胥因回答的言簡意賅。
“什麽?”院長不明所以,一頭霧水,先前不是他親口說周依依回離開這座城市嗎?怎麽現在又反悔了,並且假如她真的離開了,對所有人都好。
蒲胥因緩緩的轉過身直視著他,眼神凜冽:“我說不批準周依依的離職申請,她現在隻是休假。”
說完之後大步跨出了院長辦公室。
出了醫院大樓
,周依依剛想接過林陽手中的行李道別,突然一輛豪華商務車停在她的腳邊,車窗被搖開,一個中年男子頭伸向窗外;
林陽頓時詫異的喊道:“爸爸,您怎麽在這?”
爸爸?林陽的爸爸?林新?她的親生父親?周依依的目光愣愣的從那中年男子的臉上移到林陽的臉上,接著又移了回去。
那中年男子親切的朝林陽點點頭,接著把目光轉向周依依:“依依,我們能談談嗎?”
咖啡廳裏,這個點吃下午茶的人倒是很多,服務員不停在走道上來後的走著,周依依和林新相對而坐,而林陽卻在她後一排坐著事不關己的翻看著手機。
“想喝點什麽?”林新笑的一臉慈祥,即使對上周依依冷漠的眸子,他也毫不在意。
周依依背靠在背椅上,雙手交疊抱著,不去看他,隻是隨意的的說:“隨便。”
林新倒也不介意,隻是認真的翻看著茶單,給她點了一杯摩卡和一盤甜品,給自己點了一杯茶葉水。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咖啡廳裏雖然人來人往,但每個人都十分自覺的把說話聲拉到最底;周依依隻是出神的看著窗外呼嘯而過的豪車,林新不說話。她倒也不打算開口,之所以會答應他到做咖啡廳坐坐,也是因為耐不住林陽的勸說。
林新曾叱吒商場十幾年,什麽大風大浪、妖魔鬼怪沒見過,眼前隻是坐著一個小女孩就讓他的心緒緊張的跳動著,他的笑容未褪,一直溫柔的看著周依依的側臉,雙手交疊的握著,手心已經出了一層的熱汗。
“女兒,還在怨恨爸爸嗎?”
周依依終於從那熱鬧繁華的人群中移回目光,移回到這滿是香韻咖啡味的屋子裏。
“我不恨你,你對不起的隻是我媽媽。”
聽此言,林新歎了一口氣,略微低下頭,眼眶似乎微紅,他抬手揉著眉心,周依依這才注意到當年那個意氣風發,高大帥氣,處處彰顯著生機活力的林新已不複存在,在眼前的隻是一個耳鬢有些許白發,臉上有少許皺紋的近五十歲渴望親情的中年男子,歲月無情,該帶走的東西它一樣也不會落下。
林新整理好情緒,抬起頭,仍是滿臉堆著笑容,聲音略帶些渾厚,特有中年男子嗓音裏,隻是那嗓音裏多多少少帶些愧疚:“是我對不起你媽媽,我當年雖愛她,卻沒有給她幸福,也沒有盡到一個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她其實清楚的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恨親生父親,其一,無疑就是他當年拋棄了已經懷了孕的媽媽;其二,她十歲那年,母親去世,她才得知自己的真實身份,而林新為了保住他自己的家業及在新婚妻子麵前的地位逼迫她簽的那份協議書,她到現在都還清清楚楚的記得那份協議書上的內容。
“從你拋棄我媽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不愛你了,也不恨你了;因為她曾經有一個很愛她的老公,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從未遇見你。而我們除了血緣,沒有任何的關係,所以你完全不用對我愧疚,我缺少的隻是母愛,不是父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