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一章 再對輕舟
雪域就這樣任由雲輕舟緊緊抱在懷中，若說自私，誰也比不上自己吧？貪戀著的隻是一個安穩的懷抱，或是秦渡，或是雲輕舟，更或是鹿鳴，連自己都開始痛恨自己。
雲輕舟低頭，正對上雪域那雙澄澈的眼睛，一如在寶月樓的初遇，那日如秋水般純淨的眸子多希望可以永遠留下來。她要的不過是安穩平靜的生活，可是這樣的生活自己卻給不起，才會讓她一次次離開。
雪域深深望進輕舟的眼底，自己何德何能擁有這份寵愛，自己自私、任性、膽小，隻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尋求庇護，可是又有幾分是站在他的立場上考慮的呢？如果自己能夠多理解他一些，多相信他一些，也不至此。他這份愛，自己真是無法或者不配擁有。
輕舟默然不語，似乎這樣的氣氛，不需用任何話語打破。
雪域心中隱隱擔憂，可是現狀，秦渡如何了卻也不知道。
雪域掙了掙，輕舟便會意了，放她下來。
二人具是沉默，倒不如說是雲輕舟在沉默，他在等待，等待雪域表示讓他幫助去救秦渡，不管如何，隻要她提出來，自己便會去做。
雪域心中糾結，看著雲輕舟白皙的麵容沒有任何瑕疵，即便如此，他也是不能忘卻秦渡對他的種種吧！那樣陰冷孤傲的秦渡，那樣殘忍對待雲輕舟的秦渡，自己怎麽敢說出讓他去救他的話呢！可是，自己卻又是那樣珍惜秦渡的笑容，像孩子般的笑容，並知道那笑容的來之不易！其實，每個人都是可憐人。
輕舟緊緊鎖住雪域的眸子，似乎要透過眼睛將她讀懂，提出來吧，這樣，我便幫你去救秦渡。
不能，不能讓你去救他！雪域忽然搖搖頭，許是這樣的動作在這平靜的氣氛中太過突兀，雲輕舟握緊雪域的手，指如削蔥根大概如此，柔軟的手被指節分明如竹的手緊緊握住。
許久，雲輕舟口中吐出了幾個字，“秦渡不會死。”
心事仿佛忽然被掀開，暴露在烈日之下，雪域心中滿是羞愧，卻再也不敢去望向雲輕舟，對不起，讓他為了自己放棄向一個曾經那樣羞辱他的人複仇……淚水垂落。
“我沒事，”雲輕舟嗬嗬一笑，拭去雪域臉頰上的清淚，“雪域，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決定選擇他了？”
雪域心頭又似是被重重一擊，不住的顫抖，輕舟，對不起，我已非完璧之身，我哪裏還配與你站在一起？
雪域動了動手臂，想要抽出被緊握的手。
輕舟嘴角無奈的**了一下，抽起一絲笑，那樣尷尬，那樣勉強。
雪域拉過他的手，攤平放在自己的掌心，一筆一劃認真的寫下了三個字。她以為，這三個字是便是她與輕舟的訣別詞了。
對不起，雲輕舟的心好像嘩啦碎成了好多片，為什麽是對不起？終是不願再問出口，那好，既然你這樣選擇了。
雲輕舟驀然轉過身，背對著雪域，既然她已經不再需要自己，那就不要再出現了。大步離去，不曾回頭，滿是決絕。
雪域仰著臉，這樣，淚水就流不出來了吧！雲輕舟，這樣完美的男子自己再也不配了，不配了！可是如果因為愛我，你才會遭受如此折磨，那麽，我情願你沒有愛過我。
周遭一片漆黑，望望東方，何時曙光才會來臨啊？
腳步沉重，越發覺得身子體力不支。
“雪域小姐，”忽然一人輕聲喚道。
雪域木然轉過身，那女子盈盈一笑，“沒想到你會選擇他。”
雪域不禁露出無奈的笑容，我的選擇什麽時候成了萬人焦點了？我的選擇有那麽重要嗎？
“跟我走吧，少主不想你死。”
聽得這話，雪域才恍然回神，原來她是皓月。
皓月並不贅言，直接領著雪域鑽進馬車。
萬籟靜寂的空巷，人們正在安睡，隻有馬車在飛馳。
“你說，你除了給大家惹麻煩你還會做什麽？”皓月聲音冷冷，“你自己不好好在宮裏呆著，非要跑出來，你說就憑你能救得了秦渡，也不過是與他殉葬罷了。為了你，少主還要回到那女人身邊去討來你的解藥，你說你用什麽去還清這些債？”
雪域心中更是苦悶，是啊，我還不如死了呢，這樣，再也不會讓輕舟為自己做什麽事情！
皓月歎了一口氣，“我是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少主為何對你這樣死心塌地，甚至願意為你去死。”
可是，我卻配不上這樣的愛，雪域心中一陣發堵。
“可是，你卻配不上這樣的愛！”皓月聲音恨恨。
馬車飛奔，車上的紫色簾子亦是隨風翻飛，雪域抓住簾角，向外望去，東方天邊已經泛出魚白，渾渾噩噩的等待著刺破黑暗。
來到的是鹿鳴的那處宅院，樹木依舊，花草依舊，一切依舊，可是人呢？似乎恍恍惚惚如隔世。
“在一切結束之前你最好乖乖的呆在這裏。”皓月說話毫不客氣。
在皓月帶雪域離開之後，雲輕舟便反身回到了鹿悠的住處。
那女子如鬼魅一般，坐在境前，細細描摹著自己的眉，飛斜入鬢，眼睛如明星般閃耀，朱紅的唇，白皙的麵容，緊緊是一身褻衣，妖冶的身姿在薄薄的衣料下若隱若現。
雲輕舟隻是安靜的站在她的身後，調整著自己的表情與心情。
鹿悠輕聲冷哼，嘴角勾起邪魅的笑意，“我的夫，你終於回來了。”回過身，那笑容在燭光中搖曳，好像浸透了毒藥的罌粟。
“嗯，鹿悠……”在雲輕舟張口的那一刹那，鹿悠忽然旋身轉到雲輕舟跟前，一手覆上他的唇，靜靜凝視。
雲輕舟，這個擁有著驚為天人的容顏的男人，他幹淨白皙的臉頰宛若陶瓷，桃花眼眸迷煞世人，他越是美好，在自己控製了他之後便越是刺激，爽快！
鹿悠眼色迷離的望著他，淡淡的笑容，好像充滿了癡戀，緩緩卸去褻衣，香肩微露。
“鹿悠，”雲輕舟表情嚴肅，將鹿悠的衣服拉起。
鹿悠緊緊
抱住雲輕舟，“怎麽？”
“把解藥拿出來。”雲輕舟語氣毫不遲疑。
鹿悠嗬嗬一笑，“什麽解藥？”一手細細摩挲著雲輕舟的麵頰，“我說過，你臉上的疤痕隻可以用藥物維持，根本沒有解藥。”語氣透著妖媚。
“你知道，我想要的是雪域的解藥！”雲輕舟拿開鹿悠覆在麵頰上的手。
“你這是命令？還是……請求？”鹿悠冷笑，推開雲輕舟，翻身躺在軟軟的床榻之上。
“這些與她無關，你的計劃隻是拿她要挾秦渡不是嗎？有必要傷她身體嗎？”
“有啊，為什麽沒有？”鹿悠低垂著眉目，隨即挑眉，望向雲輕舟，“不拿她試藥，你怎麽會來求我呢？”
“隻要你給我解藥，我會答應你一切。”雲輕舟語氣中滿是隱忍。
鹿悠無趣的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的藥瓶，“真是沒意思，雲輕舟，我早就應該明白，你會為了她放棄一切尊嚴，原來如此，現在依然如此。”
雲輕舟接過解藥，“說罷，你想要我做什麽？”
“親手殺了秦渡！”鹿悠玩味的看著雲輕舟的表情。
聽得此話，輕舟隻是微微一愣，這樣豈不是毀掉了雪域的幸福？
“這樣，會毀了雪域的幸福。”鹿悠掩飾不住的得意的情緒，“我的夫，你是不是這樣想的呢？”鹿悠湊近雲輕舟，挽著他的手臂繼續說道，“當大業完成，你我能夠共同尊享這世間榮華，到時候我便放開你，你願意去找雪域不正好嗎？何必中間有個秦渡壞我們的計劃，壞你和雪域的情感呢？兩全其美，何樂不為？”
雲輕舟默默點頭，似是被打動。
這女人，心機頗多，隻不過是貪圖榮華權勢，一心想借雲輕舟為她趟平這條寬闊的路。隻是，雲輕舟亦是心思剔透之人，哪裏猜不到她的這些心思，鹿死誰手還不得知呢！
翌日，皓月拿來藥，喂雪域吃下，瞬時好了許多。
“皓月……”雪域遲疑道，“輕舟呢？”
皓月冷漠的看了她一眼，“你還好意思問出口？”
是啊，不用想便是為了自己委屈求全於鹿悠去了，雪域毫無底氣，“皓月，我……能做些什麽嗎？”
“如果你覺得愧疚，就好好呆著，”皓月想也沒想脫口而出，隨即靈機一轉，何不利用她……且不管雲輕舟會不會怪自己。
“你真的想做點什麽？”皓月問道，雲輕舟不想拿她去威脅秦渡，隻不過是不想讓她身設陷阱，那自己保證她的安全不就好了。
“嗯！”雪域鄭重的點頭。
皓月想了想，語氣有些沒有底氣，“唯一的辦法，就是去找鹿悠！”這次，算是豁出去了，隻要少主能成功，就算少主將來會怪罪自己，也無怨無悔了！
是夜，天色驟變，陰鬱的天空不見任何光芒，所有的光輝好像約好了似的都躲藏了起來，似乎征兆著什麽驚天駭世的戰爭的爆發，偶有閃電瞬間劈開黑暗，許久聽到的是飄渺的轟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