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8】詔書上的孤帝

唯心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

秋日的陽光雖然明媚,但其中仍舊是透著一股寒氣。

霜降已過,天氣愈發寒冷,立冬也已經近在眼前。

所謂不知今夕是何年大概就是此情此景。唯心睜開眼睛後大腦一片空白,盯著頭頂上蔓延的金色盤龍龍紋,愣了許久,一陣恍惚。

下身,特別是私密處傳來被碾壓過一般的痛,稍微牽動到腿部和腰腹上的肌肉,就讓的她痛的倒抽冷氣。

喘息著躺了一會兒,酸痛感才稍微消退些許。

她終於反應過來了,這裏是……宣華宮!

可是昨晚她不是……

她想了許久才想通軟筋散是下在了宣紙上。為了脫身,於是她騙了那個名叫秀之的女人,將自己懷中揣的宣紙拿出來。

那女人不知是計,果然也中了軟筋散,在將宣紙放回床榻下後藥效發作倒在了床上。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順理成章,她幾乎是爬著爬到了婚床旁邊,費勁了力氣將秀之身子在床上扳正,接著自己爬向了床底。

她當時並沒有多想,隻是想等藥效過後再找機會逃出去。可是沒想到尚鄢陵居然會對秀之假扮的她做出那般侮辱至極的行為。

那句“你不是處子!”讓她當場就被震驚的不可言喻,秀之是被侵犯了吧!那若不是她逃得利索,豈不是受辱的就是她!

然後……

她的腦袋混亂異常,為什麽她後來聽到了梁政的聲音,從床底下爬出來看到了梁政?

思維再次跳躍,昨晚一張張湖邊旖旎的畫麵從腦海中浮現出。唯心臉頰瞬間再次紅個通透,像是熟透了的蜜/桃。

呀!昨天她中了媚藥後似乎非常的……饑渴,緊繃的心弦在見到梁政後就徹底崩潰,一直霸著梁政不放不說,後來兩人媚骨交/歡之時還叫的那麽毫不掩飾的大聲。若不是周圍沒人,豈不是丟人丟到祖宗家了。

唯心想到這兒,頭立刻從枕頭上滑下來縮回被子中緊緊捂住,隻露出鋪散在外的發絲。

還真是丟人,該不會讓梁政認為自己是個思春的淫娃蕩婦!

“緣妃醒了嗎。”正在她暗自苦惱之際,那個熟悉的聲音在隔著內殿門從外麵傳來。

“奴婢未聽到動靜,娘娘應該是還未醒。”第二個聲音是阿喜的。

“先傳膳吧。”梁政點點頭推門而入。

“是……”阿喜心有不甘的看了看屋內。

那日清晨,當她和小培子在看到渾身透濕的梁政,抱著一個同樣濕透了的女人策馬衝進宣華宮時全都被嚇傻了。

戰戰兢兢的接駕,借著破曉時的晨曦她看清楚了那個被梁政緊緊禁錮在懷中的女人臉。又是一番心驚膽戰,居然是緣妃!

唯心躲在錦被中捏緊了被角。

哎呀,她的男人來了!

腳步聲從有到無,過了片刻唯心覺得一團灼熱的視線在她頭頂上盤旋。

緊張的咬緊了下唇瓣,她的心跳不受控製的一直加速,幾乎破胸而出。

“都醒了,還要躲著嗎。”一個帶著戲謔的低沉嗓音,讓唯心心跳驟停。

手心加重了力道,緊了緊攥著的被角。

頭頂一涼接著一張放大的絕豔容顏撞入了她的視線。

“啊!”唯心小聲的驚呼一聲,錦被下她的身子可謂一絲不掛。凝潤如絲綢的肌膚暴露在空氣中一大片,她來不及重新縮回被子中,兩條鎖骨的線條凸顯著她纖細的嬌俏身軀,隨著急促的呼吸那弧線優美線條愈發清晰明顯。

“你睡了一天一夜。”梁政見狀,目光一暗,稍稍下移便落在她微微顯露的溝壑處。

唯心又驚又羞,往被子中縮又牽動了下身,痛的她眉頭一陣緊皺。

“別亂動!”梁政一急,連忙扶住她的身子,將錦被重新捏好。“躲什麽,又不是沒看過。”

唯心臉色爆紅,目光飄搖不定不知到應該落在哪裏,突然想到他的肩膀受了傷,卻在無意中看到他的脖子上幾道刺目的抓痕。

順著她的目光,梁政意識到她在看自己的脖子。

“小野貓,瞧你將朕撓的。”梁政單手捏住唯心尖巧的下巴,說著便低下頭重新覆了上去,來回吸吮著方澤,接著將她的手從被子中拿出,貼上自己的脖子深深淺淺的磨砂。

唯心被他霸道的攻擊弄得毫無招架之力,身子軟成一灘。

“皇上你的肩膀……”

“無礙,太醫已經將傷口包紮好了。”

他的吻十分急切,又隱隱帶著一絲痛苦一絲隱忍……唯心明顯感覺出今早梁政似乎有些不對勁……

“朕吻你的時候不準想其他。”

唯心剛一分心,梁政便張口咬住她的唇瓣,略帶懲罰似的稍稍揪起。

“啊疼……”唯心吃痛。

“除了朕,還有誰能讓你喊疼。”梁政一笑,大手鑽進錦被中,尋找著她如凝脂般的嬌軀。

唯心一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羞紅了臉。

“好了,起床用膳吧。”梁政突然停下了所有的攻勢,戀戀不舍的又一次一吮芳澤。“睡了那麽久,怎麽沒有被餓醒。”

他說她睡了一天一夜!唯心想到前晚,湖泊邊上梁政各種折磨她的那個晚上,他不知在她體內馳騁了多久,播撒了多少次種子,最後她實在是體力不支,受不住的昏了過去。

最後他似乎對著她說了些什麽?可是她被折騰的太累了,不記得了。

“皇上可是有心事?”唯心看著梁政坐在床沿上突然變得沉默,忍不住問到。

前一日,清晨。

尚鄢陵被禁/衛軍強行按著,麵朝前跪在地上。他的身上各處都交錯鎖著手臂粗的鏈子,防範措施十分謹慎嚴密,料他有千般能耐,也插翅難逃。

他瞪著眼睛抬起頭,看著坐在上座那名親自審訊他的帝王。

一個愣神兒。

平日裏見到梁政,雖然不總是玄衣絳袍,但至少衣束整潔一絲不苟。可這次這造型有些難以接受的隨意。

梁政原本微斂著眸子,但尚鄢陵看過來時,他立刻感受到了那股驚詫的目光,抬起頭。

他僅著寬敞的中衣,甚至可以從大開的領口看到堅硬如磐石,有著繃直線條肌理分明的胸肌,他簡單的束了發,慵懶的神情像是剛從床上睡醒起身。

更耐人深思的是他的脖頸兩側出現幾道異常明顯的抓痕。

“朕問你,你受了誰的指示。”梁政開門見山,說起話來單刀直入淩厲直戳要害,風格絲毫未受到他隨意衣著的影響。

他語氣中的威嚴並沒有因為少了象征帝王身份的玄衣絳袍,而遜色分毫。長眉一挑依舊淩冽如刀鋒。

尚鄢陵轉眼想了想得出一個結論,這一定是剛剛和他的女人春風一度。那個女人,看來還真是個床上的絕世尤物,即便是冷酷如宣帝難以把持的住。

在他聽完梁政的問話後笑了,笑的眉眼開咧。“皇上何以見得臣下受人指使了呢!”

“是不是太後。”

梁政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語氣甚為篤定,咬定了太後姚素一定脫不了幹係。

“是,也不是。”

梁政眸子一眯,寒意鋪天蓋地的襲卷。頃刻間,這個不知名的屋子內溫度驟降。屋外守門的禁/衛也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我知道皇上此刻一定恨我。”尚鄢陵說起話來風輕雲淡,對於梁政的冷意置若罔聞。

“你敢覬覦朕的女人,殺!”梁政猛然抬起頭對上尚鄢陵的目光,深不見底的點墨雙瞳內燃起星星火光。

“皇上你要知道,她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我們的親事八年前,在她還隻有十歲的時候就已經有效了。說到底,宣帝你才是搶了別人妻子的人。”

尚鄢陵仍舊繼續說著,像是不知死活。但是他不得不承認的是,在他看到梁政眸子中的肅殺之氣後,後背心瓦涼。

他突然想到了他稱呼為“主人”的那個人。

他第一次見到那人的時候,他的眸子中也如兩汪寒潭。隻是和梁政不同的

是,那人的眸子乍看清澈無比,再加上配著妖嬈濃烈的妝容,猶如傳說中那名豔冠古今的少年。

可是那眸子太深了,向內看去烏黑一片,拚盡全力也無法望到底。望不到底,多麽讓人恐懼!

就是不知,梁政和主人兩人比起來誰能更勝一籌呢。

尚鄢陵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死,因為他手中有一個絕世的籌碼,若亮出底牌後,整個大陸的格局都將會翻盤。

“朕說過,她是朕的女人。”梁政從高台上走下,剛健的步伐之下地板搖晃,“咯吱咯吱”作響。

“朕之所以留你性命是想確認太後的確有謀逆之心。”

“宣帝陛下,有沒有興趣跟我合作?”尚鄢陵嘴角滲出一絲血,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改口用了“我”,也並沒有跪著說話。

他的一些列舉動讓梁政皺起了眉頭。“你沒有資格和朕談條件,你隻是一個將死的人,命,此刻就掌握在朕手中。”梁政的態度很堅決,聽上去一直沒有波瀾,他用他高傲的王者之姿,俯瞰著腳下的蒼茫卑微的芸芸眾生。

“宣帝會有興趣的。”尚鄢陵走進梁政,拖著沉重的鏈條,走動的時候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他貼近了梁政的耳畔,用隻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楚國上一任君主楚靈公留下的遺詔上說,楚國下一任的儲君並不是楚國現任皇帝楚業。”

“楚業奪權篡位,弑父殺兄,乃天下之大不孝,極惡之人。”

“遺詔被靈公駕崩前秘密交予陸家上一任家主陸長風手中,楚瑜姐弟二人手段狠辣,在楚業篡位之際,以雷霆萬鈞之勢清掃、大換血了楚國的朝堂。陸長風為了保護遺詔,從此棄官從商。”

“但為了密切關注楚瑜姐弟的動態,尋找合適的機會將遺詔公之於眾,便成為效忠於楚國皇室的皇商。”

“好景不長,楚瑜無意中知道了有遺詔這件事,於是帶人前去滅了陸氏全族。”

“可惜的是她血洗了陸氏全族卻最後也沒有找到遺詔。”

“可笑的是陸氏還有一條漏網之魚,陸惟馨。”

“更可笑的是,遺詔就內嵌在陸惟馨從父兄處得來的玉柄扇扇麵中,在楚瑜眼皮子底下待了四年。”

梁政聽著尚鄢陵字正腔圓的陳述,一股奇怪的感覺從心底油然而生。這尚鄢陵究竟是誰,從哪裏知道這些如此隱晦,不曾見過天日的宮廷秘聞。

“楚靈公的遺詔上清清楚楚的寫著,傳位於皇三子楚銜。”尚鄢陵說出那個名字時用了大力,額頭上青筋暴起,幾乎咬碎銀牙。

“怎樣,是不是願意合作了呢宣帝陛下!”尚鄢陵後退幾步,用同樣孤傲的姿態回望著梁政,嘴角的笑意詭異的近乎嗜血。

梁政看著他扭曲的可怖麵容,心底的那股不安猛烈的動搖,一個答案從心底油然而生。

“因為楚銜就是我!我就是那個命定的儲君!”尚鄢陵說到這裏癲狂的大笑起來,笑的眼淚混合著鼻涕都順著他的臉流下。

洶湧澎湃的情緒勃發,吐訴著他十年來的委屈和不甘。十年來他寄人籬下,他忍辱偷生,蟄伏了十年不就是為了最後能華麗翻身,榮登大寶!

“若宣帝陛下願意與我合作,拿下楚國。”尚鄢陵停下,眼珠凸起,血絲遍布,“用楚瑜和楚業的鮮血,來祭奠我失去過卻又重新奪回的一切,和……你的母親!”

梁政色巨變,不等尚鄢陵說完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祭奠你的母親……祭奠你的母親!”這句話如魔音穿耳在梁政腦海中橫衝直撞,所到之處濺起火花四射。

梁政再次和尚鄢陵對視的時候,眸子中的色彩已經完全的變了,從玄墨演變為赤紅,如同寒潭的底部埋藏著一座火山,積蓄已久的岩漿“碰”的一聲爆發。

他眼之所見,世界都在變成流動的岩漿一般跳躍的豔陽赤色。

他久久不語,周身不自覺膨脹起的君威領域,讓尚鄢陵大腦瞬間因為高壓而極度缺氧,臉頰變得青紫。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