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隔世舊夢（五）

小婢女驚恐的叫喊回蕩在空空的雨幕中，而回答她的卻隻有嘩嘩的水聲。

濃稠的鮮血潑墨般從唯心口中吐出，濺落在地上後瞬間被雨水衝釋。她的上身沒有一處完好，雪白的麵紗已經被染成了赤色，身著衣衫破爛不堪，透出內裏的皮膚血肉模糊，可怖的傷痕縱橫交錯，正在向外汩汩的冒著鮮血。

終於，幾個巡夜的家丁聞聲而來，見到唯心的情況後各個皆是大驚失色，七手八腳的將她抬回西園。

“怎麽辦，雲水閣裏的大夫早就回去了，醫館裏一個人都沒有……”前去請大夫的婢女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怎麽回事，不是每天晚上都有人值班嗎？”

“可是今晚醫館裏麵黑乎乎一片，怎麽拍門都沒有人回應……”

廂房內一陣沉默，每個人都渾身透濕著的站著，愁眉深鎖。

婢女從小聲的抽泣，到最後忍不住的嚎咷痛哭。

侍衛們看著小婢女哭泣，無言以對，唯心為人雖然冷冰，但從來沒有為難過他們，對處境不好的人更是暗中相助。

“可是有人受傷了？”一個溫潤如玉的嗓音從廂房門口傳來，讓人焦躁不安的心立刻被溫柔的撫平。

來人撐著一把油紙傘，眼角的藍色妖姬妖嬈。他麵容溫潤如玉，雨幕中白衣飄飄若仙，勾唇淺笑宛若雨落的桃花拂麵。

“無雙公子！”

屋內侍衛們都不認識來人，但小婢女卻激動的撲了過去，“總管大人被公主用鞭子打的昏迷不醒，我們不懂醫術無能為力……”

“哦？那我看看。”無雙收起油紙傘，一襲白衣不染雨水，信布走進屋內。

家丁們從中間自動讓出一條道路來供他通過。

無雙坐在唯心的床頭，修長白皙的指尖搭上她的手臂。眼神一瞟看到了她腰間別的玉柄扇後，渾身一震。

他不敢相信的又看了一眼，壓抑著內心的慌亂開口問，“她的扇子……是哪兒來的？”

“從我見到大人開始，她就已經有這了把扇子。”婢女一愣，“大人特別寶貝這把扇子，一年四季都隨身攜帶。”

無雙沒有回答，閉上眼睛繼續把脈。自己的猜測如果沒錯的話，麵前的這個唯心就是當年那人的妹妹……陸惟馨。

目光掃過唯心滿是鮮血的脖頸，無雙向前探身檢查傷口。

一道刺目的傷疤撞入他的視線，猙獰蜿蜒，像是陳年舊傷。而如今又被撕裂開來，皮肉翻卷著，血流不止。

無雙皺緊了眉頭，這傷口，看上去怎麽像是致命的……砍頭傷。

***

“唯心唯心！”

是誰？有人在喊她？

“唯心你看，這是爹從外麵買回來的扇子，我在上麵刺了你的名字哦！”

這聲音

好熟悉好溫暖……

“唯心你怎麽不說話，還在生我的氣嗎……”

“哼，別以為你用一把破扇子便能收買我！”

眼前漸漸地清晰，但她聽到聲音從自己嘴裏脫口而出，不受大腦控製。

“唯心，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好吧，那之前的就算嘍！”聲音再次不由自主。

一股酸澀彌漫進殘存的意識，腦袋劇痛……哥哥，是哥哥！終於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少年玉樹臨風的站在她身前。

青衫飄飄欲仙，墨發整齊的攏在腦後玉冠固定，一個淺笑顛倒了眾生，他才是風華絕代，舉世無雙。

一時間她淚如雨下，視線再次被模糊，她聽到哥哥焦急的聲音回蕩在耳畔，“唯心，你怎麽哭了！本來就醜，一哭更不好看了！”

她想要上前緊握住他的手，像小時候無數次曾經做的那般，可無奈怎麽也邁不動雙腿，急的她孩子般大哭。

眼前的景物飛速變換，青影在她麵前潰散入彌漫的大霧中。

“哥哥——”撕心裂肺的尖叫。

大霧散去，取而代之是漫天的血紅色。

一紅裝女子坐在遙不可及的地方，指揮著一場曠世殺戮。一顆顆人頭落地，遍地的碎屍血肉，撲鼻而來的血腥味讓人作嘔。她看到高處座椅上一團紅色赤紅如血，楚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