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疑是玉人來_第47章 情深，奈何緣淺
縱然如此，在得知所愛之人要被處以極刑時，他還是義無返顧的去救了。
楚玉兒佩服墨柒，欣賞他的真心，卻也嫉妒楚清璃。
她不敢想，要是那晚窗外的人是白祁，他看到那樣一幕不堪入目的情景後，會做出怎樣的舉動？
她有著對他近七年的感情，而他卻少了七年的積澱，僅僅停留在最初的動心上。所以她無法保證，更不敢太過奢望。
直到十多日後，墨柒殺氣騰騰的破開木門，將劍尖抵在她脖頸上。
那時候，她才又一次見到墨柒，然而這一次，她有些怕了。
少年蒼白的臉頰上雙眼腥紅陰鷙，清秀的臉上盡是扭曲猙獰的殺意，身上的衣服髒亂不堪，渾身上下更散發著一股屍體腐臭的味道。
他的佩劍上全是血，已經有些發黑，應該有幾日了。
劍尖狠戾的刺入她脖頸，她明顯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東西流出來。
她知道，應該是楚清璃出事了，不然他不會這樣毫無理智的想要取她性命。
她正要開口，卻聽到發至地獄魔鬼般駭人的聲音響起：“她死了，被吳國的人害死了，連屍體都殘缺不全。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要殺了你，替她報仇…”
報仇二字的音量還沒散盡，她隻覺得心口一疼，嗤，是利劍刺入的聲音。
她算計不成，終是毀了自己的幸福，最終也懂了出嫁那日楚清璃複雜眼中的絕望與淒然。
那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楚清璃在對她笑：“姐姐，你也來陪我了嗎？”
她突然很想哭，‘是呀，我來陰間繼續陪你鬥法了……’
她以為，她就那樣結束了自己這短暫的一生，然而，一切總是不按她的計劃發展。
她再醒來的時候是在一頂帳篷裏，是行軍打仗用的帳篷。她沒見過卻聽說過。
外麵似乎是兵戈相交的聲音，很亂人心。許久，有女侍進來，手中還有冒著熱氣的碗。
侍女走近，扶她起來，她感覺到心口處似乎不是很疼了，想著可能是自己應該被救了吧。
墨柒殺她都來不及，不會放過她的，那麽隻有一種可能，她被墨柒以外的人救了。
她接過藥，喝完。在還給侍女藥碗的時候，輕輕問了一句，卻隻見侍女轉頭便要走，她再說一聲，才恍然發現，她的話沒有聲音。
她焦急的抓住侍女的衣服，指著自己的嗓子，努力的比劃著。她想也許是墨柒沒有給她解毒，便殺了她吧。
侍女看到她的反應，便開口解釋：“姑娘，你的嗓子壞掉了，從今以後都不能再說話了。你身上的傷雖然好了些，但還需靜養。這裏很安全，你隻管安心住下，王爺收兵後會來見姑娘的。”
說完，侍女徑直出了大帳。
她一時有些懵了，直到後來見到了侍女所謂的王爺她才知道事情的大概。
這裏是吳國與大薑的邊境，因為吳國瑞王爺被刺殺以及大薑公主被害。
吳國國主吳戟大怒命令大將軍蕭哲出兵討伐，實則卻是安撫民心順便給大薑一個教訓。
畢竟，做為臣子的國家起兵不和道義，其餘五國現在還無爭鬥之意，若是大薑以評判亂之名聯合其他五
國來攻打吳國，那最後的結局就隻能是吳國被滅。
蕭哲似乎很明白吳戟的意思，也是按兵不動。可是吳國大皇子卻打著給他二弟報仇的幌子出兵犯境。
她以前圈養深宮，對朝堂之事不了解，對大薑的兵力也不清楚，隻隱約記得有個驃騎大將軍，據說是戰無不勝。
她好奇的出了營帳，卻在靠近戰場的時候看到了一抹略微熟悉的身影，他們見過的麵不多，卻每次都印象深刻，她更是在他手中死過一次。
她看到了一身鎧甲的墨柒，他正揮動著手中的劍，目光冷漠，仇恨殺戮。
她想，他是為那個人而來的吧。
他們是青梅竹馬的朋友，楚清璃更是他無法分割的心脈。
聽說墨柒是在靈湖的下遊的死潭中找到楚清璃的，不對，應該說是屍首。
那時的楚清璃，已經體無完膚了。
據說，墨柒抱著楚清璃已經發臭的身體一寸不離，他更著了魔似的殺了所有阻止他出吳國邊境以及想帶走楚清璃的人。
後來，他抱著楚清璃的屍體不眠不休，口中一直叨念著什麽約定、什麽承諾、什麽逃走。
沒有人敢靠近，所以也沒有最真實的完整版的說法。後來是墨太醫施了迷香，才將他從鬼門關拉回來。
墨太醫似乎對自己這個兒子的做法很理解，不單沒有責備墨柒的癡傻舉動，更沒有將楚清璃草草下葬，亦沒有將楚清璃交給大薑皇帝，而是將楚清璃殘破不堪的屍體安置在了自家藏酒的冰窖之中。
十多天後，墨柒醒來，抱著冰窖中楚清璃的屍體舉行了舉國轟動的婚禮，婚禮之後，他抱著她的妻子在墨家陵園待了三天三夜。
後來，他親手埋葬了她。
大理石的墓碑上是他鋼勁有力的指印：墨柒愛妻楚清璃之墓。
回到墨府後的墨柒，像是變了一個人。
冷漠，狠戾。
第二日毅然出現在朝堂之上，主動請旨帶兵迎敵。
沒有人相信一直以來文文弱弱的少年神醫會領兵打仗，但直到前方捷報傳來，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薑最年輕的大將軍誕生，墨太醫突然請辭歸隱，他想，他的墨柒真的長大了，他心中的苦澀作為父親的他沒辦法分擔，便以這樣的方式默默支持，等著兒子凱旋而歸。
這些是後來，她成了吳國太子妃時，江湖上說書的先生說的，那時候，墨柒就是保衛大薑國的戰神。
楚玉兒重重的看了墨柒一眼，轉身回到營帳。
完成她與吳國大皇子之間的約定，終有一天，她會回到那片土地，讓所以人都城府在她腳下。
*
一月後，兩個休戰，蕭哲鎮守，吳天麒回國複命。
十日後，吳國國君吳戟壽辰，國宴被至於金陵殿中，王子皇孫以及其餘六國皆來祝壽。
據說，吳戟有心立儲，退居太上皇之位。
隻因痛失愛子，積鬱成疾。數月不見好轉，便心生退位之意。
隻是糾結於老大和老三之間，吳天麟之事他心中已對老大生了嫌隙，很不中意。至於老三，年歲過小，經驗不足。
故設壽宴，宴請天下有德之士，官家有怡之
女，以禮辯之，意欲效仿人類始祖堯舜讓賢之舉，欽定鸞鳳之位。
而這一天，賓客齊聚，金陵殿一片鶯歌笑語。
“父皇，兒臣恭祝父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一身紫衣錦緞高大而挺拔的身軀手捧錦盒，從左邊靠近高台的席位緩緩走出。
四座無數雙精亮、羨慕、嫉妒的目光，紛紛從對之前禮物讚歎與歎息中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一身錦緞的大皇子琉王吳天麒。
高台之上，一聲明黃色華服的吳戟麵含笑意，眉目緊鎖，幽暗深邃的眼中滿是打量與愁緒。
額上三條明顯的皺褶伴著稀疏的白發，略顯的憔悴了些。然而那張被歲月打磨過的臉頰依舊可見當年的儒雅俊逸，霸氣仁慈。
吳戟微抬眼眸，凝視酒桌之前那張和自己有五分相似的大兒子，吳天麒。
斜睨一眼台下禦座兩邊太監手中所抱的禮，心中有幾分期許，不知道接下來的禮，可否得他心意呀。
“麒兒呀，免禮吧。”吳戟淡淡看著半跪的吳天麒，眼神有些期待。
“多謝父皇。”
“不知麒兒今日為你父皇準備了何等禮物，快打開來瞧瞧。”一旁的萬貴妃，也就是吳天麒的母妃迫不及待的開口。
“對呀，打開看看吧，想必一定是上等之品。”
“對呀，琉王送的東西一定是我們沒見過的，快打開，讓我們一睹為快！”
四周的賓客開始起哄，並非因為東西使他們好奇，而是琉王的名號讓他們想探尋他的眼光。
今日不同往日，若是真如傳言所講，他們也好良禽擇木而棲，自尋後路。
一個個接二連三的出聲，倒讓吳天麒心中無限滿足，看來支持自己的人還是很多。
“是。”
吳天麒起身，打開手中的錦盒，一顆光亮如星的夜明珠徒顯。
四座一陣唏噓：“上等品，琉王孝心可嘉，這等好東西怕是不好尋吧！”
吳天麒自信一笑，誌在必得。
“兒臣祝願父皇的恩澤如這夜明珠般，千秋萬世，普照大地，潤澤人間。”
高台之上的吳戟深邃的眼眸一抹失望閃過夾雜著隱隱痛苦，然後又是深不見底的打量。
並非他不喜歡這樣的東西，而是他要的他給不起呀。
輕輕抬手，示意一旁的公公劉蘇接過，並沒出聲表示自己的情緒。
眾人心中明了，也不再多言。
吳天麒本以為吳戟會喜歡，畢竟在他心中那個女人喜歡的東西他都會喜歡。
他這是投其所好，可是…心裏有隱隱擔憂。
環視四周噤聲的大臣、心生憤怒，真是一群看主人眼色的畜生。
吳天麒尷尬的笑笑，看向自己的母妃，尋求幫助。而萬貴妃卻別過眼去呡茶。
就在這時，大殿們外走進三人。
“大皇子，難道我們仁德的國主，你父皇的恩澤，隻能在暗夜程亮而無法見光？哈哈哈…哈…”
幹脆利落，如月華般的聲音中透出一絲桀驁不馴的野性，又有含著頑劣的挑釁。
眾人聞聲，皆側身回頭，向著大殿門口望去。
不由再一陣唏噓，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