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章 悲催的底層生活
夏靈芸看著一盤盤精致的菜肴被端了出去，那飄渺的香氣似乎經久不散的彌漫在她的鼻尖，她使勁的劃拉著自己手，把香氣攏到自己的鼻下，看著那菜誘人的樣子興歎。
“啊——烤鴨，”她咽了口唾沫，“東坡肘子……”她不望的念著菜名，眼珠不動的盯著直到消失在廚房門口的拐角處，最後空留一陣的香氣。
她的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今天早上一起來又是驚嚇、幹活、打架，唉，沒有一刻消停，這小身板能受得住嗎？
她回想著自己前生的生活，雖然不算富有，工作也很辛苦，但是這種挨餓的滋味……還真是沒有嚐到過，特別是麵對這麽多的美食誘惑還要忍耐，更覺得如坐針氈，她想著主人此刻正在享受著美食，優雅的剔著牙齒，不由得頓足捶胸，在心中狂喊老天的不公。
自己前生好歹也算是為了人民百姓的生活而英勇獻身的吧？怎麽能夠……這樣悲慘的活在這個如地獄一樣的將軍府呢？既然給了自己重生的機會，為什麽不讓自己過得好一些，不說什麽親王貴胄，哪怕……直接成為什麽什麽將軍也好啊……
廚房裏依然有灶火在呼呼的燒著，油鍋哧啦響的聲音，蔥花被爆的清脆聲，甚至連勺子碰著鍋攪拌的聲音此刻在夏靈芸的耳中都成了絕美的樂章。她舔了舔嘴唇，極力的忍耐著，可是她的肚子裏卻依然高唱著饑餓的歌……
終於，看到換過衣服的王媽，帶著一張因為與地麵親密接觸而導致左邊腫起的臉出現在大家麵前，她拍了拍手，冷冷道：“開飯。”
夏靈芸看到王媽的眼睛帶著濃烈的恨意和深深的恐懼劃過自己的臉，但是她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現在沒有什麽比開飯更重要，她覺得這是她穿越以來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眼睛都綠了。
失望總是跟著希望緊隨而至，夏靈芸的眼睛看到擺上來的飯食時，不由得滿臉都寫滿了問號，她失聲叫道：“就吃這些？”
飯桌上擺的不過是一碗碗剩下的白飯，而菜色更是少得可憐，隻是一些白菜、蘿卜和豆腐而已。
王媽看了她一眼，三角形的眼睛配著鬆馳的眼部皮膚，顯得不懷好意，她的聲音明顯帶著不滿，但是卻不複以前那種音量，“你想吃什麽？”
夏靈芸指了指門外，非常理直氣壯道：“那些菜呢？端出去的那些？”
王媽眼皮一翻，幹癟的嘴角掛上一絲輕屑的笑，滿臉的皺紋因為笑而如同一朵菊花詭異的開放，隻是她的左半邊臉似乎因為牽扯而疼痛，她把笑容往回收了幾分，樣子很是搞笑，“那是主人吃的，你眼前的才是下人餐。”
“你……”夏靈芸當時氣結，什麽跟什麽啊，前生的老總就算摳也偶爾和大家聚餐呢，現在這算什麽？懸殊差太多了吧？我的祖先們啊，你們之前是怎麽活下來的？
不管如何，事實已經如此，不可能再改變，夏靈芸驕傲的心抵不過肚子的連連抗議，隻好和大家一起吃著那些所謂的下人餐。
那個丫頭名叫姍姍，對夏靈芸很是照顧，偶爾夾到一小塊肉都放到她的碗裏，夏靈芸很感激，但是那些在她看來，不過是隔靴搔癢罷了。
“咕……”一聲鴿子叫，吸引了夏靈芸的目光，她眯起眼睛，濃密的睫毛輕
輕的前的抖動著，在她的注視中，一隻隻潔白的鴿子揮舞著翅膀快樂的飛過，留下一抹白色的掠影兒。
夏靈芸的眉毛彎成兩弦月亮，眼中的笑意蕩在了漆黑的眼底，閃著如同猛獸看到獵物時的狡黠光芒，她抿了抿嘴，掛上一抹邪惡的笑，吸吸鼻子，似乎聞到了清燉鴿子的香味。
“動作快一點，別磨磨蹭蹭的！吃完了趕緊收拾！”王媽的聲音總是能夠挑著夏靈芸心情好的時候帶著尖利的感覺響起，讓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吃完了就幹活？不給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了？”夏靈芸看著姍姍，眼神中寫滿期待，“是時辰，不給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嗎？”她見姍姍摸了摸頭，猛然想起自己用錯了時間單位，這裏沒有小時，隻有時辰。
“沒有，吃了晚飯要趕快收拾好廚房的雜務，然後開始準備材料，說不定主人會要求準備臨睡前的羹湯。”姍姍耐心的給夏靈芸做著解釋，“像是特別的日子，比如說是過年過節啊，主人的生辰作壽啊，需要準備的就更多了。”姍姍數著手指更打算一一講給夏靈芸聽。
夏靈芸的眉頭越皺越緊，她看著姍姍的手指，覺得越來越失望，她揮揮手打斷姍姍道：“得得，別說了，我算知道了，我是掉在倒黴坑裏了。”說完，她往桌子上一趴，頭放在胳膊讓，心中欲哭無淚，蒼天啊，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兒啊？
“夏靈芸！”王媽捏著嗓子喊，手還不忘捂了捂被靈芸踢過的地方，臉上痛得**了幾下。
“又幹嘛？”夏靈芸把頭從胳膊上抬起來，沒有好氣的問道。這個王媽跟自己有仇嗎？怎麽每天總是叫、叫、叫個不停呢？就不能讓人消停一下嗎？噢，對了，是有仇，一腳之仇。
王媽聽著夏靈芸應的聲音不太好，腳不自覺的往後縮了一步，但是自己畢竟是廚房的管事，旁邊還有這麽多下人看著，如果不再派活給夏靈芸，那麽自己的威信何在？
在將軍府也幾十年了，被一個新來的丫頭嚇破了膽，這傳出去這張老臉往哪放呢？暫且忍耐一下，等找到合適的機會，一定要狠狠地報這個仇，讓她嚐嚐自己的厲害，非讓她跪地求饒不可。
想了這些，王媽心裏多少舒服一些，她捂了一下腫痛的臉，咬牙道：“你不是洗碗挺快的嗎？一會兒把碗收集來了，歸你洗。”
夏靈芸差點暈過去，這老太婆是故意找自己的麻煩吧？她要剛想發作，卻發現王媽已經扭動著水桶一樣的腰，飛快離開了自己的視線，旁邊的姍姍一臉真誠的笑，眼中撲閃撲閃的看著夏靈芸，她露出白白的牙齒，對靈芸道：“沒事，我幫你。”
“唉……”夏靈芸心中一暖，也罷，為了姍姍能夠在這府裏繼續呆下去，自己也不能事事強出頭，到時候不但自己無處可去，還要連累姍姍，她可是自己這裏的唯一一個朋友啊。
她夾了一口白菜，恨恨的放到嘴裏，恨不能把筷子也咬斷嚼下去吃掉，廚房裏沒有任何的聲音，夏靈芸四處望著，甚至喝湯這些人都不帶出聲兒的，唉，自己在現代就聽說的“食不言，寢不語”還真是源遠流長啊，從這個時代人們就開始遵守了。
再恨也改變了不了嘴裏是白菜的現代，夏靈芸看著那白菜，無奈的閉上眼，嘴裏嘀咕著，
“這是烤鴨，這是烤鴨，”吃了一口，用力的嚼了半天，她睜開眼，流露出想哭的眼神，無力的歎口氣，唉，始終是白菜啊。
一陣昏天黑地的忙，讓夏靈芸的腰都差點直不起來，她開始懷念自己的前生，雖然工作很辛苦，但最起碼能夠有所收獲，發了薪水，可以和同事出事慶祝一下，別提多開心了。現在這算什麽啊？
夏靈芸走在長長的回廊上，不時的揉揉腰，看一看被水浸泡的發的褶皺的雙手，不由的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她抬起頭，把眼淚逼回去，滿天如鑽的星星落在她的眼中，一輪彎月散發著朦朧的月光，像是害羞的少女蒙上了薄薄的白紗。
她環顧著四周，時不時的有人提著燈籠走過，偶爾路過見有的房間裏燃著一盞盞油燈，那嬌小的火苗散發著微弱的光，像點點的熒火蟲，院中的樹木似乎也靜了下來，在銀色如水的月光裏有淡淡的柔和。
將軍府裏種了很多名貴的花，雖然不像現代人懂一些嫁接的技術，但是在那時而言，已經相當難得了，陣陣的花香混和在溫暖的風裏，讓夏靈芸不禁有些心醉。
“靈芸，快走了，回去洗洗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姍姍的聲音把夏靈芸的陶醉一下子打碎，她的心又沉到了穀底，今天這樣的生活，明天在太陽升起的時刻，依然要繼續，她怨恨的抬頭看天的上星，會不會有奇跡再次出現把自己帶離這個鬼地方？
天上的星星也如同看出她的目的，悄悄躲進了雲彩後麵。
夏靈芸看著姍姍簡單的打水洗了洗臉，就準備睡覺，她一愣，“你睡啦？”
“是啊，”姍姍邊整理床邊帶著疑惑問道：“不睡幹嘛？你不累呀？”
“累……”夏靈芸想著，怎麽能夠不累，可是，她抬了抬手，今天這樣折騰了一天，這全身混雜了各種味道，汗味、菜味、洗碗水的味道，難不成？就這麽睡了？老天……保佑她明天可別餿了才好！
“那個，姍姍，”夏靈芸用手理了理耳邊的頭發，壓低了聲音問道：“不用洗澡的嗎？”
“洗澡？”姍姍一愣，停下手中整裏床鋪的動作，看著她，“今天不到日子呢。”
“到日子？什麽意思？”夏靈芸的背上有種粘粘的感覺，她感覺自己要聽到不好的消息了，有種不好的預感強烈的向她襲來。
“平時呀，這女人呢是不能夠進浴池的，咱們下人也不能像主子似的每天燒水洗澡，平時天熱的時候就由王媽安排著燒水輪流洗，天冷了將軍就會半個月派人把城裏的湯館包一天讓我們去洗一次。”姍姍看著夏靈芸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一邊說著，一邊心裏好奇，怎麽她不知道這些嗎？莫非她之前跟的主子不是這麽做的？
夏靈芸半張著嘴，聽完姍姍的話，她覺得自己真是無語了，她慢慢用手撫上自己的心，這顆小心髒一天之內要承受多少打擊？
夏靈芸回過神來，她覺得自己舉手投足之間似乎都散發著一種餿了的味道，她甚至不敢再大口呼吸，不不，絕對不能等到什麽王媽安排，估計她就是看著自己成了泥蛋兒都不可能給自己空閑去洗澡，這不行，絕對不行。
她不能前生因為追查真相而死，重生之後被自己臭死，這說出去還不被人笑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