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九章 府中內應

那是不容狡辯的質問,夏靈芸用力抹去嘴角的血痕,含著不甘示弱的眼淚反擊:“是,你是將軍府的主人,而我不過是個在這裏打工混口飯吃的奴婢,可你也不能平白無故的就誣陷我,我是迷路了所以才會來到這個地方,可我連這裏一點灰塵都沒有動。”

“這裏禁止外人進入,這可是府裏人都知道的規矩,他們可不敢違抗我的命令。”皇甫炎磊將鄙夷的目光投向夏靈芸,“隻有你,才敢一而再的違背我的命令。難道說這就是你的手段嗎,先是用這樣少見的性格來吸引清陽,現在又來用這樣的性格來吸引我,你的胃口還真是越來越大了。”

夏靈芸隨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戴著手鐲的手腕,她用力扯著袖管,將手鐲藏了進去:“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有妄想症,別以為你長得帥有財有勢,所有女人的目光就會圍著你打轉,起碼我不會。如果你閑的慌,就去想辦法找到瑾萱小姐,她已經消失了一夜多了,難道你就不擔心她的安危嗎?”她無法平息心中的怒火,將桌上的書冊拿了起來,“你放心,就算這書冊不是我毀壞的,但是我也會想盡辦法將它恢複,然後一定會揪出那個想要誣陷我的人,我可不想一輩子被你冤枉做人。”

皇甫炎磊看著她轉身離去的背影,將視線轉向桌子上,喃喃自語:“不隻是眼神,就連脾性有時候也和你一模一樣,也許真的是我錯怪她了。”

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皇甫炎磊從沉思中醒來,恢複了一張嚴肅的臉,快步走出了書房,他的視線落到了地上破舊的鎖,也許真的該找人在這裏豎塊牌子了。

他舉起了右手阻止了陳伯要說的話:“到大書房去說。”

當他們來到大書房的時候,皇甫清陽等人已經等候在那個地方,皇甫炎磊示意陳伯將房門關上,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影,你都查到了些什麽?”

“我查了瑾萱小姐的蘭蕙閣,發現裏麵沒有留下任何的掙紮的痕跡,卻有一股淡淡的迷香味,很明顯綁匪是有備而來,而且目標並不是皇甫良娣。”麵具人將一張薛濤箋放到書桌上,“可以肯定,將軍府裏一定有個內應。”

“葉大夫,您昨天回宮,查到了些什麽?”皇甫炎磊看了眼皇甫清陽,迅速將話題轉移。

葉大夫將東宮彤冊放到桌案前:“按照上麵記載,這一年中,太子不是在陪都為皇上處理一些政事,就是在太子妃和葉良娣房間過夜,所以皇甫良娣不可能身懷皇裔,除非另一種可能,但是我相信另一種可能不會出現。”

“看來是我們查錯方向了,也許一開始綁匪的目標就是小妹,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小妹這三年都陪著娘在老宅住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得罪什麽人呢?”皇甫清陽撓了下頭皮,想到了什麽,眼神也變得奢望起來,“那個內應是娘和大姐嗎?”

皇甫炎磊大聲嗬斥:“清陽,不許胡說!就算她們再怎麽討厭小妹,也不會在昨天那樣的日子裏動手腳,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笨辦法。”

“也許壓根就沒有什麽內應,這薛濤箋很是熟悉,好像在小言那裏看到過。”

苻叔的話讓皇甫清陽打起了精神,他完全不顧皇甫炎磊的阻止,很快就拉扯著小言來到書房內。

小言被他那麽一推,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擔心的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流著眼淚求饒,將錯做的事情一股腦兒的倒了出來:“大爺,我不是故意的,是那個人給了我銀子,我才做了錯事!您就饒過我吧!”

“說!你們把瑾萱小姐帶到什麽地方去了?”皇甫清陽拔出匕首抵在了小言的脖子上,那雙常含柔情

的雙眸也在此刻變得陰翳了起來,仿佛就要用眼中的火將小言挫骨揚灰。

小言一動也不敢動,趕緊解釋了起來:“瑾萱小姐的失蹤不管我的事情,我隻是收了那人的銀子然後到逍遙窟裏去玩了幾天,其他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

逍遙窟,銷金窩,看來那個人的出手還不是一般的大方。皇甫炎磊濃眉微挑,走到小言麵前,將他脖子上的匕首撥開了:“清陽,你看這奴才的慫樣,要他做這等綁人的事情,恐怕他還真的不敢,不過這件事情也要去證實一下,你這就帶著他去逍遙窟問下裏麵的老板,到底前幾天他有沒有去過哪裏。”

等到皇甫清陽拉著小言的衣襟,將他拽出去後,皇甫炎磊示意麵具人跟著他們。

他轉身走到書桌前,將那張薛濤箋拿起來:“這上麵的味道和昨天紙張上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呢,隻是這筆跡一個霸道,一個娟秀,看來是出自兩人之手。”

“夏姑娘會以為綁匪是個女子,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吧?”苻叔將一把扇子拿了出來,打開後也放到了書桌上,“這把扇子是三年前老奴生辰之時,瑾萱小姐親手題字贈與老奴的禮物,看看上麵的字跡。”

皇甫炎磊隻看了一眼字跡,雙眼驀然射出一道讓人畏懼的光芒:“就算時間過去了,可一個人寫字的筆跡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除非是剛習字不久之人。這上麵的筆跡和昨天那張紙上的如出一轍。”他突然仰頭大笑了起來,“看來我還真是小瞧我那個妹子了,我一直以為她隻是個受人欺負的孩子,她是那麽的軟弱,沒想到她也會有反擊的一天。俗語還真沒有說錯,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陳伯聽出了這笑中的意思,竟有幾分自嘲,他恭敬謹慎的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還要不要派人去找瑾萱小姐?”

“不用了,把哪些尋找瑾萱的人都找回來吧,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去做。”皇甫炎磊將扇子關上,遞到了苻叔的手中,“這既然是小妹送你的生辰禮物,你可要好好的保存下來啊!苻叔,麻煩您去看看廚房的點心做好了沒有,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做大娘喜歡吃的糕點。”

等苻叔離開了之後,皇甫炎磊這才提筆寫了幾個字在白紙上:“他可是大娘的人,我們不能完全的信任他的話,你快去這個地方,讓影衛們做好準備,隻要看到信號彈,馬上行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掘地三尺,我也要將小妹找到!”

陳伯用心記下了紙上的地址,皇甫炎磊吹亮了火折子,將記載著地址的紙張燒毀,隻有這樣才能保證萬無一失,他可不想再損兵折將了。

皇甫炎磊的表情讓陳伯想到了三年前的那種意外,如果當時能及時找回那個人的話,也許上官小姐也不會因此丟了性命。那讓人悲愴的曆史就像要重演一般,不知道誰會是下一個受到傷害的無辜之人。

皇甫炎磊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他將這種預感和禁地地上的鎖聯係到了一起,快步走到了祝君閣,卻在打開的門縫裏看到夏靈芸盤腿坐在地上,擰著眉頭,很努力的在冊子上不知道寫著什麽?

抬頭拿東西的姍姍看到了皇甫炎磊,讓他用手勢叫出了屋子。

他們兩人躲在了廊簷邊的柱子旁,姍姍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皇甫炎磊,誰讓他在大多數人的眼中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呢!

“夏靈芸的傷口怎麽樣了?”就算是板著一張俊臉,可還是有些掩飾不住內心的擔憂。

好在姍姍低垂腦袋不敢直視皇甫炎磊的眼睛,自然也就看不到那一閃而逝的擔憂神色:“夏姑娘的傷口恢複的還算不錯,隻是傷口有點深,恐怕會

留下疤痕。”

皇甫炎磊雖然是個男人,可他也明白在一個女子身上留下疤痕,會給她帶來怎麽樣的心理傷害。皇甫炎磊眼前閃過了夏靈芸脖間被花貓抓出的淡淡傷疤,心中有些酸溜溜的感覺:“隻要她去和清陽撒撒嬌,莫說要瓶斷續膏,就連天上的星星月亮清陽也會想盡辦法摘來送給夏靈芸,那樹化玉手鐲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姍姍知道皇甫炎磊是誤會了,連忙出聲解釋:“其實那樹化玉手鐲是信陽公主贈與夏姑娘的,難道她沒和您說嗎?”

皇甫炎磊原本陰翳的眼神亮了起來,他用最大的努力克製住了激動的心情:“別讓她這樣坐在地上,不利於傷口的恢複。”他摘下了手上的瑪瑙扳指放入姍姍手中,“那這個去廚房讓他們多準備些補品給夏靈芸,這麽消瘦的身體怎麽能承受那些體力活呢。”

“奴婢在這裏替夏姑娘謝大爺。”姍姍雙手捧著瑪瑙扳指直直跪了下來,欣喜的眼淚止不住的奔湧而出,姐姐終於可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皇甫炎磊再次看了眼屋內認真做事的夏靈芸,嘴角無意勾起了溫柔的笑容,卻很快恢複成嚴肅的表情:“別告訴夏靈芸我來過這裏,府內的規矩你應該能夠倒背如流了吧!”

姍姍顫抖著單薄的身子,直到餘光看到皇甫炎磊的背影消失之後,這才敢站起身子來,將扳指放到比甲的暗袋裏之後,揉了下發麻的膝蓋,回到了房間裏。

夏靈芸小心翼翼的升了個懶腰,慵懶著身子半躺在地上:“終於寫好了一半。”她揉著自己癟下去的肚子,舔了下粉唇,“姍姍,廚房裏有什麽好吃的嗎?”

“姐姐餓了,我這就去讓廚房做些好吃的來。”姍姍想起了皇甫炎磊的話,輕手輕腳的將夏靈芸從地上拉起,攙扶她到檀木榻上坐了下來,“地上涼,姐姐就在這裏歇著吧。”

姍姍前腳剛踏出祝君閣,柳心媚後腳就從暗地裏出來,她握緊雙手,就算指甲深深陷入手背中,她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她精心設計一切,就是想讓這個狐媚的丫鬟從將軍府消失,沒想到反倒成全了她和皇甫炎磊的情感。幸好皇甫炎磊的情感還處於朦朧階段,她還能有機會將這份感情扼殺在搖籃之內。柳心媚的眼神移向了姍姍消失的地方,這個丫鬟好像是夏靈芸的心腹,若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她得去打聽下這個丫鬟的身份。

另一廂蘭馨苑中,也籠罩著一股讓人窒息的味道,苻叔端著新鮮出爐的糕點必恭必敬的站在老夫人麵前。

“瑾萱還沒有找到嗎?”老夫人把玩著手上的血玉牡丹簪,完全做到了喜怒不形於色,讓人難以捉摸她的心思,“自從老爺故去之後,這將軍府的人才還真是越老越少了,找一個人都需要那麽長的時間,也不知道炎磊怎麽管理這將軍府的!”

“老夫人莫要動氣,這些都是大爺吩咐廚房做的糕點,都是您最愛吃的。”苻叔將漆雕捧盒放到桌子上,“自從三年前的那場事件後,大爺的心就極少放在處理將軍府的事件上,大多時候都是二爺去處理了。”

老夫人看都沒看桌子上的糕點:“貓哭耗子假慈悲,他是在做給外人看呢!他自己在府中左右擁抱好不愜意,卻讓我的寶貝兒子為他四處打理事情,可到頭來功勞全都是他的。”她突然頓了下,將手中的佛珠放到桌子上,“也許這是個好機會,趁著他現在消沉的日子裏,不如讓他徹底成迷女色,到時候就漸漸架空他的權利。九娘,去把大爺房裏的大丫鬟叫來,老身覺得她的姿色不錯。苻意你再去外頭物色幾個女子,然後送到秘密的地方進行訓練,半個月後老身要給炎磊一個驚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