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九十二章 無意撞見的談話
敬事房的那堆人，平日裏就愛紮堆著在一塊議論著宮中的是非對錯。灼華走過去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了自己的同鄉，在越國的宮中，他已經改名叫做小順子了。在看著灼華走過來的時候，小順子尚未察覺，卻是被另一個太監給看見了。
略帶調戲的口吻對著灼華說：“喲，這不是皇妃娘娘宮中的人嗎？是叫灼華姑娘吧？”
灼華莞爾的笑著，看著那個先一步發現自己來的人說：“是的，奴婢叫灼華。是來找一個叫小順子的宮人的，還請各位幫我叫一聲吧。”
灼華剛說完，那個宮人就起哄著鬧著要小順子出來，小順子抬起頭來看著灼華的時候，撇開了那些宮人嘲笑的眼光。他在這兒本來是沒有得到那些老宮人的重視的，因為他出身本就低賤，隻是窮苦百姓家的孩子。
因為貧寒才會來到越國的宮中，娘親說隻要男子進了越國宮中，成了宮人。就可以免去了前去沙場征戰的苦楚了，小順子自小身體就不大好，因此隻能選擇進宮。
“灼華姑娘，是你啊。好久不見了，娘娘那邊還好嗎？當我得知嫁過來的是蜀國的郡主的時候，就知道你必然會跟隨著過來的。隻是我擔心你被當做陪嫁，將來有朝一日就被大皇子給。”
小順子還未說完，就已經被灼華及時的打住了。
“住口，小順子，這越國宮中人多口雜的，我還不想惹出事情來。我跟你說，我跟著皇妃過來越國，並非是作為陪嫁的。隻是一個服侍著皇妃的奴婢而已，你且不要想歪了。大皇子又怎麽會看上我呢？”
灼華說著，不覺著臉就紅了起來，雙頰上多了兩抹紅雲。
小順子尷尬的笑著說：“灼華姑娘，是小順子多嘴了。不過，你怎麽會突然的就過來找我了？”
灼華朝著四周看了看，確定了沒有人之後，這才啟齒說道：“小順子，此次前來就是因為皇妃眼下急需一種藥材，你說這快進入大冬天了，讓我去哪兒找現成的蜈蚣呢？所以啊，我就想著，你幫著我一個忙，去尋一味藥，代替了那蜈蚣。你看怎樣？”
小順子略微為難的皺著眉頭，彎著背低聲和灼華說著：“你看啊，灼華姑娘，現在我小順子尚未在宮中站住腳。也不敢到處走動著，怕是會惹出事來。”
“不會的，倘若真的出了事了，還有我呢。我罩不住你還有皇妃在，所以你就不要擔心這個了。今日 你幫了灼華這個忙，他日灼華必定會竭力的回報你。”灼華將手插在暖手的棉套裏，想要勸著小順子幫下了她這個忙。
小順子念著是同鄉，而且之前一個在蜀國一個在越國，如今居然碰到一起來了，也是一種緣分。並且灼華又是如此懇切的，就答應了下來。
灼華離開了之後，宮人們都朝著小順子圍了過來。討論著方才灼華交代了小順子的事情，還有人調皮的調侃
著小順子說：“莫不是你小子之前就一直和皇妃娘娘那邊有來往，沒有告訴兄弟們幾個？”
“哪有的事情？灼華姑娘和我是同鄉，念著這點情分，就讓我有機會回去的時候能夠順便捎個信。各位兄弟，你們可知道這宮中哪兒有類似於蜈蚣，可以入藥的？”小順子順勢就想要從這些老宮人口中問出點什麽。
可是他們就是不說出口，小順子知道在這兒生存的法則就是隻能夠靠著自己。於是就緘默著走了出去，在宮中的院落四處打轉。
慕凝芙百無聊賴的就在繞翠宮附近的地方走走，看著那邊還有著大理石鋪成的路，當初她蘇醒之後，除了看見了越王後對她的體貼還有關懷，還有慕鴻天慕鴻夜兩位兄長因為擔心著自己而肅穆的樣子，更加叫她銘心的就是這越國宮中她在蜀國沒能看見的路。
和蜀國的不同，這邊的路都是一小塊一小塊地鋪成的。曾經她問過兄長，這路為何不能用一整塊石頭。那時候慕鴻天告訴她，是因為一小塊一小塊的更加能經得起歲月的摩擦和流逝。
“果真是歲月催人老啊，但是有誰知女兒心？”慕凝芙低著頭自言自語著，三寸小腳還一邊踢打著路上的小石子。
不自覺得就已經走出了繞翠宮了，還有那麽一段距離了。回頭看的時候，慕凝芙心想著，反正是已經出來了，何不四處再轉轉呢？
走著走著就到了父王的大殿了，遠遠的看過去，頂上的琉璃瓦還閃爍著細碎的光。散落著，照射著人的眼睛都有些酸痛。撇開了目光，看著大殿，她也真的應該找機會和父王好好說說話了。
這位父王，不是她葉妙璃的爹，卻是一心一意的對著慕凝芙好的人。慕凝芙所受到的好與關懷，都被葉妙璃承擔著。即便是換了一個身體，但是靈魂還是沒有忘記，她自己是葉妙璃。
作為蜀國的第一美人的她，沒有自己的爹。自幼就隻能夠跟著額娘還有哥哥一起長大，額娘在爹戰死了之後，就對她不那麽好了。她如今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失去了摯愛的時候，那種傷痛是非親曆者不能理解的。
以往都是有公公站在大殿的門口的，今日卻不見那位公公。慕凝芙正欲敲門的時候，大殿之內傳出來了父王堅決的聲音。
“不行，我們越國不能依附著你們楚國。”
慕凝芙明白了是誰在裏邊，應該就是洛川景了。隻是他此次來越國的目的，難不成就是要讓越國成為他們楚國的附屬品嗎？這麽來看，那麽洛川景之所以會去繞翠宮，走那麽遠的路，去看她，豈不是也不隻是因為心中的歉疚？
洛川景的聲音隨之也傳了出來，到了慕凝芙的耳邊。
“越王，如今蜀國的兵強馬壯，你也不是不知情的。隻有越國和楚國同仇敵愾，才能彼此更加長久的生存下去啊。否則就隻會讓兩國都敗在了蜀國的兵力之下
，終將沒有東山再起之日。”
慕凝芙在外邊聽著洛川景的話，都有些不可置信。國家之間的事情，她不敢說自己是懂得幾分的，但是成為楚國的依附國，無疑是讓卑小的變得更加的脆弱，強大的變得愈加的強大。他們楚國的主意，父王必然是可以看清的。
接下來的話，慕凝芙已經聽不清了。這個時候，公公已經走過來了。聽著他在轉角處的腳步聲漸漸的近了，慕凝芙故意的就幹咳了幾聲之後，朝著公公作揖。
“哎喲，公主啊。你來了？這大禮小的是受不起啊，不過你是要找越王嗎？此時應該還在會見楚國的大皇子吧。公主若是有急事的話，小的這就進去給你通報一聲。”
“公公不必了，凝芙隻是剛剛從繞翠宮走過來，順便就路過父王的大殿了，於是想著過來瞧瞧，既然父王在會見楚國的貴客，那麽凝芙這就回去了。稍後還請公公代為轉告，說凝芙來過了。”
說完，慕凝芙就長籲了一口氣，忐忑的走回去，準備要回繞翠宮。
在路上，卻還是忍不住的回想著洛川景和父王說的話，他是真的想要讓越國依附著楚國嗎？就算是父王同意，兩位哥哥也是不會願意的吧。想到這裏，慕凝芙換了一個方向，她應該去找二哥說說這件事。
慕鴻夜正在府上玩弄著一隻新買來的寶貝，是一隻鸚鵡。不隻是會磕頭行禮，還被慕鴻夜教會了凝芙公主請安等話語。因而在慕凝芙走進去找慕鴻夜的時候，那隻鸚鵡正說著這句話呢。
“二哥真是好興致啊，有閑情逸致在這邊整天不是弄花花草草的就是教這小鳥說話來著。”
聽著慕凝芙來了，慕鴻夜頓時就更加開心的笑了出來。急忙就叫著慕凝芙過來和他一塊兒聽著鸚鵡說話，並且還說著：“這可是我找了很久才找到的活寶啊，有機會我讓寒王也過來看看。他會不會喜歡？”
慕凝芙無奈的看著二哥，說：“如今國家已經是這樣的光景了，二哥就不要拿寒王來說笑了。寒王好歹也是凝芙的夫婿啊，不是嗎？二哥覺著凝芙來找你，有什麽事情嗎？”
慕鴻夜還是拿著手中的飼料，喂著籠子裏關著的鸚鵡。
“何事？”
“二哥，我剛才到了父王的大殿那邊。卻是不小心聽見了父王會見洛川景所說的話了，他們商量的好像是關於要不要讓越國依附於楚國的事情。二哥怎麽看？”
慕凝芙也忍不住用手指叼了一些飼料喂著那隻乖巧的鸚鵡，關在籠子裏的鳥兒終究是失去了自由。若是失去自由才換來了金絲籠，值得與否？想來鳥兒都算是不願意的吧。
“我稍後過去找大哥吧。”慕鴻夜沉吟著說道。
慕凝芙聽著那隻鸚鵡為著手中的飼料，不住的聽從了慕鴻夜的吩咐喊著“凝芙公主請安”的話語，不禁有了無限的憐憫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