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6章 兔子急了也會跳牆

隔天一大早。

在蕭飛飛的吩咐下,碧落和琴容,還有祿德正,以及原本在無顏宮侍候著蕭飛飛的那些個宮女太監們按照蕭飛飛的吩咐,一大早便忙了起來。

好在在昨天“搬”進這冷宮的時候,蕭飛飛就已經吩咐她們收拾了一翻,所以一大早的,雖然忙,但是也隻用忙著把四周的一些破爛地方撿拾一下,也忙不了多長時間。

或許是昨天那一場談話讓蕭國明開始正式蕭飛飛這個女兒,又或者是蕭國明覺得虧欠了蕭飛飛,突然之間良心發現想要補償一下蕭飛飛,再或者,自戀一點的想法是,她蕭飛飛這些個日子在這皇宮之中“闖”出了一些名聲來了,所以內務府的那些個通常隻知道仗勢欺人的勢利眼們也不敢惹她了。

但不管是哪個或者,現在派人去內務府吩咐一聲,想要的東西,要拿的東西不會被苛扣,也不會被推辭說什麽沒有了,對於這一點,蕭飛飛的心裏是非常滿意的。

果然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樹大好乘涼,拉上了蕭國明這顆大樹,雖然不能一下子欺到完顏軒那個狗皇帝頭上去,但是好歹在這冷宮的日子過起來也算是更加悠閑快意了。

“好啦,呆會咱們把那一塊地方種上一些瓜果疏菜,明年咱們就有自已種的新鮮貨吃了。”一大早結束了指揮,拍了拍手,蕭飛飛看著幾乎是煥然一新的“冷”宮,對自已的傑作甚是滿意,又看向冷宮前那空曠曠的倆花壇,一臉興奮的計劃著。

“娘娘,您忘啦?現在可是快要入冬了,這個時候種菜,隻怕是別說明年能有得新鮮的吃了,直接都會給您爛土裏頭了。”看著蕭飛飛那一臉興奮的樣子,碧落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雖然她很不想打擊他們這位看似“陰”明神武的皇後娘娘,但是這眼看著就是入冬天氣了的天裏她還想著種菜,她實在是不想打擊一下都不行。

“對喔。”被碧落這麽一提醒,蕭飛飛這才一臉恍然大悟的想起來,現在這天氣,似乎,根本就不適合種菜:“幹活幹出了一身汗,我都快要忘了現在是冬天了。”帶著幾分訕訕的笑容,配上蕭飛飛那胖胖的,圓圓的臉蛋,整個人看上去,怎麽看怎麽都覺得有幾分憨憨的味道,一下子就把碧落滿心的無奈衝得個一幹二淨,隻忍不住在一邊笑著。

就連一邊跟在蕭飛飛身後原本還有些害怕蕭飛飛的倆個小宮女見著她這樣子,也都忍不住躲到一邊笑了起來。

“娘娘啊,以前您膽子小的時候,奴婢整天就提心吊膽的跟在您後頭,整天裏希望您能有一天變得強大起來,能懂得反抗,能保護自已,可是現在您膽子變大了吧,行為做事完全又不著調了,比起以前,不但沒讓奴婢鬆半口氣,反倒讓奴婢更加擔心了,娘娘啊,你說您是不是就是上天派來折磨奴婢的?”

“娘娘不是上天派來折磨你的,是上天派來折磨我們所有人的……”

“噗,嗬嗬……”未等蕭飛飛答話,一

邊溜過來的碧落一本正經的接茬,惹得那幾個平日裏不怎麽敢接觸蕭飛飛的宮女們一個個的捂著嘴偷著樂。

“笑笑笑,笑什麽笑啊?”看著碧落和琴容還有那幾個宮女笑成一團了的樣子,蕭飛飛佯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朝著她們一陣呲牙咧嘴的:“上天派來折磨你們所有人的,是吧?趕緊幹活去,不然就讓你們瞧瞧,上天派來折磨你們的人,都有些什麽折磨人的法子……”

“是,奴婢們這就幹活去。”碧落和琴容兩個人相視一眼,恭恭敬敬的朝著蕭飛飛行了個禮,在直起身的時候卻是還是一個沒忍住破了功,眼看著蕭飛飛那揚起的手就要落下來了,幾個人相視一眼,一個個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一群小丫頭片子,膽子越來越大了,都敢打趣到本姑娘頭上來了。”看著她們一個個溜得比什麽還快的身影,蕭飛飛站在原地有片刻的失笑。

抬眼看了一眼頭頂蔚藍的天空,像是卸下了肩上所有的重擔一般,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

或許,比起那充滿了侮辱,無情,冰冷的無顏宮,呆在這冷宮之中,還比較能夠讓她感覺到“生活”所帶給她的樂趣,還比較能夠讓她感覺到,那一份久違的自由……

“誒,對了,阿容,吩咐人燒點水,本宮要沐浴。”收拾好了心情,蕭飛飛唇邊勾起的笑容越發的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在那廂做事的琴容回聲之後,又連忙道:“還有,千萬別忘了再燒一壺水泡茶……”

請安的時間到了呢,經過昨天那一場戲之後,隻怕整個皇宮上下都知道了她蕭飛飛雖然依舊是掛著皇後的頭銜,但是已經被皇上特“賜”冷宮,比起以前還要不如的“空名”無顏妃了,如果她猜得不錯,應該要不了多久,某一些人,就該要迫不及待的過來嘲笑她,諷刺她了吧。

然而,在離蕭飛飛這冷宮不遠處的另外一處與冷宮相差無幾的宮殿裏,雍容華貴的婦人躺在看上去甚是仆素的貴妃榻上,不似太後那般依著華貴、豔麗,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子素雅,卻是幾分獨特的風韻天成,反倒讓人一時之間移不開眼睛。

“桑離。”許是被耳邊傳來的嬉鬧聲驚擾了耳,又或是奇怪在這冷宮之中竟是會傳出這樣歡樂的笑聲,躺在貴妃榻上的婦人微微的皺了皺眉,輕輕的喊了一聲。

“娘娘……”隨著婦人的話音落下,原本隻剩她一人的內殿緩緩走出一名著著宮女裝扮,和婦人年紀相差不大的人,看那模樣,似是侍候著婦人的宮女,她輕聲問候著,卻並沒有像其他宮女奴才們見著主子那樣行禮,那樣的相處模式,說是主仆,倒反到要像是亦仆亦友,亦友亦親的關係更多。

“你可有聽見什麽聲音?”

“聲音?”那被婦人喚作桑離的宮女麵露著疑惑,靜聽之下也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嬉鬧的笑聲,那樣的由心而發的歡樂讓一向不苟言笑,不輕意流露表情的她也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隻怕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榻上的婦人聽著像是有些好奇的睜開了眼睛,望向外頭的眼,幾分醉意,幾分清明:“你可是說那當今的皇後娘娘?蕭丞相的千金女,被人稱之為無鹽女的無顏皇後?”

“是。”微微點頭,抬眼看著婦人身上的披風滑下了都不得知,桑離小步的走近,替婦人將披風拉好之後接著又道:“說起來那位皇後娘娘也是有趣得緊,昨兒個裏被那白妃當著南楚國的皇上還有國師的麵一狀告到了皇上那裏,蕭丞相難得的替她開口說話,明明是可以安然無恙的脫罪的,她卻是主動的請罪,這才被皇上給打入了冷宮,據說,雖然沒有被撤掉皇後的頭銜,但是皇上已經下旨,此生此世都讓她以那冷宮為寢宮。”

“換了別的妃嬪,本該是傷心欲絕的事兒,卻沒想到,她身處這冷宮之中,竟是還笑得如歡樂。”說著,桑離的目光落到眼前的自家主子身上,原本泛著幾分羨幕的眼變得黯然。

什麽時候,主子也能像那無顏皇後一樣看開,笑得如此開懷?

“不是說那孩子癡傻懦弱麽?她又如何得知自已其實是可以脫罪的,或許,對她來說,身處那無顏宮和身處這冷宮之中,都是一樣的。”眼簾微瞌,她的語氣裏透著甚是不在意。

一個癡兒又怎會懂得人間苦樂?她存活的隻有自已的世界罷了,無論是那富麗堂皇的無顏宮,還是這破爛冰冷的冷宮,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所以,她的生活也依舊是一樣的,心情,自然也是一樣。

“奴婢倒不覺得。”見著婦人睜開了眼睛,桑離轉身替她倒了一杯茶放在手中:“雖然皇上做事很隱蔽,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據說一個多月前,皇後娘娘因著惹了皇上寵愛的一個妃子,被皇上狠狠的打罵了一頓,從那以後,皇後娘娘似乎就變了,雖然人還是依舊是哪個人,不過據說,‘那宮的’,和那些個妃子們雖然常常找她的麻煩,但是卻再也沒有見她受過罰,就連上次從這冷宮裏出去之後,‘那宮中’派給她的一位宮女衝撞了皇後娘娘,不但沒有讓‘那宮’的人怪罪,反倒讓那個人把那宮女給處死了。”

桑離的話音一落,婦人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久到隻待都快要以為婦人再次睡著了的時候,卻又聽得她低低的說話聲:“原來,兔子急了,真的是會跳牆的麽。”

“娘娘,清明或癡傻,其實都是別人眼中的,就像是您所說的,癡傻的皇後娘娘,無論是在無顏宮,還是在這冷宮之中,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但若是清明的皇後娘娘,在無顏宮,或是在冷宮,她都是有選擇的,可是,除了她自已,隻怕是誰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癡傻,還是清明。”桑離的話一出,整個氣氛似乎又歸於了靜諡,婦人手握著茶杯不再言語,桑離一雙眼睛卻是死死的盯著她,她知道,主子這是在沉思,在思考她所做過的一切,在想她的這一切是值得不值得,在考慮是不是該放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