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章 浣女身份

浣再次醒來的時候身底下一陣陣冰涼,一動身她身上的鞭痕便刺痛了起來,她皺眉試圖坐起,可身子竟一點力氣也沒有。她咬著唇畔,兀自使力,直到唇畔上滿是被咬破的鮮血,她才氣喘籲籲的半坐了起來。她抬起一手扶著額,向四周打量去,斑駁的牆壁,露著孔的窗子和牆頂,借助著外麵微弱的光才看清這間陋室。

的確是陋室,角落堆砌著雜物,髒汙的地上散落著潮濕的稻草,不時躥過吱吱叫的老鼠。浣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空氣中窒悶的臭氣熏得她腦子一陣陣的暈眩,她一個不支側身往旁邊倒去。

“浣女,醒醒,浣女……”著急的聲音喚回浣的清醒,她睜開眼看了一眼來人,是剛剛那個女孩。

“浣女,你要堅持住啊,不然你就真的會死在這裏了,嬤嬤不會管你死活的,”女孩椿芽一提到嬤嬤聲音便有些抖索,她扶起浣女,端起水朝她嘴邊喂去。

甘涼衝去了她滿嘴的幹澀,給她帶來一絲清明,這一刻她清楚的明白,不是夢,即使腦中混沌,她也知道這不是夢境了。至於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她根本來不及去弄清楚,便再度又陷進了昏迷之中。

椿芽見她又暈了,小手忙覆在她額頭,然後心頓時慌了,怎麽辦?浣女發燒了。沒有大夫醫治的話,她會死的,可是嬤嬤絕對不會為浣女請大夫的,浣女該怎麽活下去?椿芽見不得浣女死,身邊每死去一個人都會加劇她的恐懼,於是她隻能竭盡所能的去救浣女。

椿芽偷偷藏起嬤嬤給的饅頭,然後偷偷跑來陋室,就著涼水喂她吃下,還好浣女沒有失了氣息,即使微弱,卻還活著。可椿

芽還是很怕,浣女的高燒不退,這樣下去,她還是過不了這一關啊。

最終椿芽拾了些潮濕稻草蓋在浣女身上,她咬咬牙便要離開,卻在出門前腳邊溜過一隻老鼠,椿芽自然驚懼,她捂住即將出口的尖叫,連忙小跑了出去。

半夢半醒,浣女擰著眉,神情痛苦,她蜷縮起身子,好冷。

“她死有餘辜……”男子無情的聲音又響徹在她耳邊,死有餘辜嗎?不,她不能死,不能就這麽死了。

掙紮著,浣女強迫自己清醒,背後灼痛,身子冰涼,本來死灰般的麵目漸漸有了點生氣。浣女指尖摳著地,知道十指揪心般的疼起來,她才鬆了手,疼沒關係,隻要不麻木她就不會死。她一定會挨住的,一定會,一定會!

第二日,椿芽沒敢去看浣女,怕自己隻看到一副冰冷的軀體,嬤嬤似是終於想起那個被扔在陋室的浣女,帶著些不耐晃著肥大的身子往那走去。她隻是過去看看那個賤奴死了沒,若是死了也好早早處理,免得髒了院子。

椿芽既擔心又害怕的望著嬤嬤背影,走了一步頓住,沒敢再跟過去。

“我說那個浣女估計是撐不過去了,”一個女孩子道,口氣中竟有些冷淡,在這裏都每一個人都自顧不暇,所以談論起別人的生死竟然變得冷漠起來。

“誰知道呢,好了我們別說了,一會兒嬤嬤聽見又得整治我們,”另一個聲音明顯很怕事,連忙又低頭做事去了。

“還沒死?賤命一條倒是硬,哼,”嬤嬤睥睨的看著躺在地上的人,她伸出腳踢了踢蜷縮在地上的身子。

嬤嬤踢到浣女背後腫裂的

鞭痕,浣女驟然睜開眼睛,她咬了咬牙,用盡全身力氣坐起麵對著嬤嬤,語氣即使說的磕巴,卻帶著恭敬和畏懼,“嬤,嬤嬤我錯了,請,請嬤嬤救我,浣女,浣女以後一定惟命是從。”眼下對浣女而言,低頭是最好的辦法,所以她不怕自己沒了尊嚴,她隻怕自己沒了性命。至於那些仇恨,以後加起來慢慢算。

聞言,嬤嬤更加高傲了,眼中閃過得意之色,隻要這個小女孩願意聽她的,她倒也能救她。看在她識時務的份上,嬤嬤喊人進來抬走了浣女。說是救她,也不過是給水給飯給了張床,以浣女的身份嬤嬤是不可能給她看大夫拿藥的,能不能活下去,看她自己的造化,她能把浣女放出來已經是心慈手軟了。

不得不說浣女的生命力是頑強的,她硬是咬著牙撐了下來,燒也慢慢退了下來,三天後已經有了些精神。不過嬤嬤倒是沒有給她喘息休養的時間,她一醒過來,就命人拉著虛弱的她去做活了。

浣女沒有絲毫怨言,即便身子根本不濟事,也隻會到暈了才會倒下去,嬤嬤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硬性的女孩,倒也有些意外。不過她倒是看中了浣女的韌性,便讓人抬她下去休息,這個女孩調教好了,一定能幫她做不少事。

這是嬤嬤的盤算,這也是浣女的計劃,她本就是要讓嬤嬤看到她的價值,唯有這樣她才能確保活下去,而且活得比別人輕鬆一點,她不會傻著與嬤嬤作對,眼下討好才是上策。小時候,教官教導她的就是不論在什麽環境下,生存下來是唯一的選擇,唯有生存,才會找到出路。盡管生存下來,要拿尊嚴以及更重要的東西來換,她也不能猶豫退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