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9章 形同陌路
回程的路上,因浣女受傷,皇帝特允她自己坐一頂馬車,語畫在其伺候,其待遇讓不少小姐眼紅嫉妒。
便是伊爾嵐,也僅勉強含笑囑咐她好好休養,便與伊爾凝同坐一輛馬車,假寐去了,看得出心情不是很好。
“語畫,一定要照顧好五妹妹,寺裏給準備的藥膳和齋飯可都帶上了?”伊爾凝很是不放心,若不是於理不合,她都想親自去照看伊爾浣。
“放心吧三小姐,都帶妥了。”
“凝姐,不用擔心我,傷已經好了大半了,不礙事,”清清涼涼的聲音從轎子裏傳來,隻見浣女含笑掀開轎子一角,對伊爾凝道。
“五妹妹快進去,被人看見會被道閑話的。”伊爾凝急忙對露著一張白暫小臉的浣女道,不時向兩邊看看有沒有人注意到這邊。
浣女吐吐舌放下了簾子,遮住了外麵,聽見伊爾凝離開的腳步,臉上笑意才淡了淡。
“寒世子爺好心被當成驢肝肺,人家伊爾王府的五小姐可不領情啊,”嘲諷的聲音傳來,聶從寒騎在馬上,百無聊賴的朝那張刻薄的臉看過去。那人是禦林軍帶刀侍衛副侍衛長,是禮部馬大人的長公子馬如仁,嗬,還不如人呢,聶從寒懶得理會他,隨即沒個正形的倒在馬背上,閉眸假寐了。
馬如仁見聶從寒不搭理他,以為聶從寒是不屑他馬如仁,哼,一個廢物而已,怪不得人五小姐看不上他。不過要他說那五小姐也是不知好歹,聶從寒好歹是個世子爺,她一個王府庶女,要是精明的,就該巴著聶從寒不放才是。
聶從寒身上的汗血馬是慕容擎送的,滿大承王朝也不過幾匹,聶從寒從小就有這一匹,跟了他那麽多年極通靈性,慢悠悠的跟著大部隊。小倫子也騎著一匹馬,跟在聶從寒身後側,不時回頭望望遠處伊爾王府五小姐的轎子,世子爺雖麵上看不出,可小倫子知道,自家世子爺是不高興了,原因嘛,自然是出在那位五小姐身上了。
天泛黑的時候,行館也到了,一行人整頓擁簇著太後皇帝入了行館休息,浣女也由語畫扶著下了馬車,還未來得及抬頭便聽見一陣馬蹄聲。她聽見前麵有人行禮,“屬下參見五皇子。”
剛下馬車的伊爾嵐望見慕容越澤,竟激動的脫口而出,“越哥哥。”還好聲音不大,也就她身邊的伊爾凝和伊爾浣聽了去。
慕容越澤一撩白色衣袍,極其利落的下馬,一臉風塵仆仆卻遮不住滿麵光彩,他提級而上,曲半膝行禮, “兒臣叩見父皇,太後,父皇太後萬安。”
慕容擎和太後的視線一同落在他身上,“平身吧,”慕容擎皺眉,“怎麽來了這?”
“兒臣從車南城正欲回宮,聽聞太後和父皇已到了行館,便繞路過了來,心想也許能趕上。兒臣許久不見太後,惦念的緊,見太後安康,兒臣便放心了。”他姿態信然,朗朗說來,雖一身風塵,卻不掩其風華灼灼。
“五皇子有心了,”太後淡然道,並不熱絡,眾人熟知太後身染佛香,淡然處世,便不覺奇怪其冷淡態度。
慕容越澤一眼瞧見靠
著行館門前柱子的聶從寒,遂上前寒暄,“好久不見,寒世子近日可好?”
聶從寒扯了扯嘴角,“承五皇子吉言,好得很。”
慕容越澤笑臉迎人,聶從寒卻不冷不熱,有人隨即道聶從寒目中無人,便是五皇子也不給其麵子。
慕容越澤縱然爽朗大方,待人和氣,但也不願熱戀貼人冷屁股,了了說了幾句,便入了行館打理自己。
聶從寒不以為然,極為不喜五皇子的行事作風,十足十的虛偽做作。他正欲踏進行館,眼神所過之處卻正好看到伊爾浣出神的望著慕容越澤的背影,他眼眸一暗,心下更加厭惡慕容越澤了。
慕容越澤不是去了車南城?怎麽這個時候趕回來?伊爾浣瞧著伊爾嵐毫不掩飾的喜悅,心裏掠過一絲嘲諷,隨即拋開了這個念頭,卻驀地一怔,沒有錯過聶從寒轉身前冷漠的一眼。浣女斂下眸子,心裏疼了疼,有些失落的進了行館。
行館裏早備好了膳食,浣女需飲食清淡,故而有人送來了藥膳,語畫端過來溫度正好的藥膳,五小姐很懂事,喝藥從來不用哄,便是苦也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不過在香山寺寒世子給的桂花糖卻是沒了,語畫便去行館找人要了,浣女接過語畫遞過來的桂花糖時沉默了一下,不是聶從寒給她的那種。她含下一顆,很甜,卻沒什麽暖意。
自從浣女出了事,語畫不管說什麽都要守在浣女的身邊,便是睡覺,也得守在浣女床前榻角了,浣女無可奈何也隻能由她了。
聶從寒夜不能寐,斜躺在行館一棵大樹上,眼光似有若無的飄向那亮著的屋,不一會兒那屋裏蠟燭熄了,聶從寒的眸子好似也隨之黯淡了下去。
“浣兒,”他情不自禁的輕喃了一聲,聲音低迷失落,若是讓人聽了,怕也是為其心碎不已。
小丫頭據他於千裏之外,他該怎麽辦?如她所願消失的幹幹淨淨?他怎麽做得到?死皮賴臉的纏著她,又會被她冷漠的表情凍傷,他是人,他不會毫無所覺,所以他會受傷。難為自己也不能難為她,偷偷裝作不在意的看著她,總該沒人管他了吧?
第二天啟程的時候,伊爾浣沒再看見聶從寒,她沒去問,卻不經意聽到了。
“寒世子早回京都了?”
“聽說天沒亮就騎馬走了,也沒跟陛下太後請示。”
“寒世子就是仗著太後和陛下的寵愛才為所欲為的,”馬如仁插嘴道,看不過聶從寒的行徑。
伊爾浣麵無表情的走過,語畫替聶從寒氣不過,“寒世子才不是為所欲為,寒世子……”
“五小姐,你說,寒世子是不是很好的人?”
“語畫,上車吧,”她淡淡一笑,顯然並不想提及聶從寒的樣子。
語畫一頓,五小姐這兩天更安靜了,是因為寒世子嗎?她脫口而出,“五小姐,您對寒世子是不是太過無情了?”
她腳步一凝,臉色不明,語畫知自己說話逾越了,又道,“五小姐,語畫……語畫不是有心的。”
“沒關係,”她隨即淺笑了一下,裝作
若無其事的上了車,太過,無情了麽?
語畫其實也不知道寒世子和五小姐發生了什麽事,卻知道小倫子把自己拉走後,再回來就隻看見一個人站著的聶從寒,當時她隻覺得寒世子周身都很冷凝。她急急追向五小姐,五小姐卻一字不說,沉默異常。語畫暗惱自己,肯定又惹五小姐傷心了。
回到京都的時候,王妃秦氏和柳側妃宋姨娘等都候在伊爾王府門前,伊爾持把伊爾嵐和伊爾浣她們送到王府門口連話都沒來得及跟秦氏說便又匆匆進宮了。秦氏一副諒解的模樣,並無絲毫不悅,倒是宋姨娘抱怨了幾句。
“見過母親,”三人一同朝秦氏行禮。
秦氏愛憐的朝她們走過來,“回來就好,倒是浣女,聽說你受傷了,母親焦急不已,卻沒能為你做些什麽。”她臉上神色極其心疼,便是浣女瞧了,也不能斷定她是作假還是認真的。
柳側妃和伊爾柔亦也走近了,柳側妃道,“王妃,還是進府說吧,站在這兒總是不好的。”
“你看,本王妃都疏忽了,嵐女,快帶著你兩個妹妹進來。”秦氏熱情招呼著,浣女一副乖巧的模樣,隨著進府了。
“嵐女,到底是怎麽回事?那麽多人守著,浣女怎麽就受傷了?”秦氏一臉憂心。
伊爾嵐忙寬慰,“母親不必太過擔心了,還有有驚無險,那害五妹妹受傷的人也死了,好在五妹妹沒有白白受傷。”
“母親不必掛念,浣女沒事,”她懂事的道。
聞言,秦氏欣慰的點點頭,伊爾嵐對浣女也柔和了些,許是浣女沒有和聶從寒多糾纏讓她滿意了。
“早知道應該我去,這樣五妹妹也不會受傷了,”伊爾柔憐惜的望著伊爾浣,口氣裏滿是恨不得代浣女受傷的意思。
秦氏板起臉來,“柔女說的什麽話,便是你,母親也舍不得你有一點閃失,誰受傷了,母親都心疼。”
“是,母親,柔女一著急就說錯話了,柔女也是心疼五妹妹。”
浣女望著她們一言一語,心底卻很是不耐,比起沉默的伊爾凝,她們哪個又是真心的?
顧慮著浣女傷未好,秦氏便早早讓語畫帶著她回浣閣休息了,浣女也不推辭,乖乖退了下去。
之後浣女聽說宮裏送來了不少補品,有皇帝賜的,有太後賜的,甚至還有惠妃娘娘賜的,秦氏帶著盛裝示人的伊爾嵐進宮謝恩去了。
浣女聽語畫說完,也沒什麽表情,淡淡的“哦”了一聲,注意力又全放回在手上的書上了。她這一受傷不要緊,語畫和椿芽都很是緊張,什麽都不準她做,更遑論跑步了,所以睡不著的她無所事事,隻能看似認真的讀書,實則心不在焉的。
“宮裏送來的補品那麽多,分給五小姐的卻隻有一點點,管家擺明的欺負人,偏偏王妃也不知道。”語畫埋怨嘮叨著,浣女聽了不置可否,哪裏是不知道?明明是默允的,宮裏不是給她麵子,是給伊爾王府伊爾王爺麵子,她又怎可能真正的享用。再者言了,她也不在乎,隻不過如此一來,平靜的日子怕是沒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