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第七十八章
“不想死在這裏的話，那你就回答我，為什麽要救我。剛剛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為什麽還要過來救我？”我將手放在他辛苦支撐著的手臂上，眼裏含著威脅的光，淺笑著看著他，等待著答案。
“我不想你死！行了吧！”蕭攸扯著嗓子，繼續朝我吼道。我卻忽地怔住，等到的卻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他不想我死，他想我活下去嗎？可為什麽又總是要折磨我呢？為什麽到現在，才肯說這一句呢。
“你喜歡我的，是不是？”我緊緊盯著他，堅持著問道，絲毫不肯退讓。我怕，如果我們真的死在這裏，一切就來不及了。有些話，我想讓他及時說出來。這樣就算死也是值得的了。
“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你怎麽想的，就是怎樣的。”他別扭的側過頭，不肯看我，微微顫抖的手臂，也不知道是壓抑久了的情感一下子說出了口，還是因為他真的要堅持不下去了。我看他固執的模樣，一瞬間眼裏模糊一片。
像是等了很久的夢想，終於成真了一樣。縱然已經到了生死邊緣，我都覺得再美好不過。
“你真是個壞人！給我一耳光，又給我一顆糖。”我吸吸鼻子，啞著嗓子說道。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認真享受現在隻剩我們兩個的世界。
“別鬧，等會傅懷瑾就該要救我們出去了。”他沉聲說道，額頭上冒出了層層細汗。我清楚的感覺到，他快要支撐不住了。等回了宮，我就要嫁給懷瑾了。一切又該重新回歸正常。我好不容易等到的答案，又要失去意義。與其這樣……不如……
“其實如果能一起死在這裏，也挺好的。”我戲謔道了一句，可蕭攸卻能感覺到我的認真。不由得渾身一震，咬牙在我耳邊警告道。“你要是敢死，試試看。就算死，我也要去地府把你拉回來。”
我咧嘴笑著，倏忽湊了上去，吻在了他的嘴唇上。那就，一起死吧。能這樣和你一起死掉，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我不想回去了，趁你還沒再隱藏起自己感情的時候，和你永遠在一起吧。
他被我這主動的一吻驚住，卻也不想推拒，便熱烈的回應我以深吻。唇齒交纏之間，他手臂陡然不備，一時卸力，當一切又重新開始坍塌的時候。蕭攸清醒了過來，看清了我的花招，皺起眉頭，隱隱有些怒意。
“阿末，阿末！”懷瑾的聲音愈發清晰，我們倆的腳下出現了一線光亮，隨即擴散開來。是懷瑾帶人將這裏挖開了，那刻，蕭攸終於呼了口氣。
我衝他眨眨眼睛，懊惱地小聲說道。“唉，可惜。本來還想和你做一對，亡命鴛鴦的呢。”他低下頭，靜靜看著我，眉眼如霜似雪。
“等出去再和你算賬。”我正準備再說些什麽，腳踝就被人一把抓住，給硬生生的拖了出去。不知不覺，都已經天亮了。整個閣樓，一夜間就
變成了一處廢墟。我被外麵的光線，刺痛了雙眼。懷瑾見我終於出來了，連忙將我抱在了懷裏。
“還好你沒事！”我抬手擋住迎麵照射來的日光，眯起了眸子，任由他抱著。卻聽耳邊一陣轟鳴，等我扭頭看過去的時候，一瞬間驚在原地。閣樓廢墟又開始坍塌了，方才好不容易挖出來的出口，又迅速被掩蓋住。
“快！救他！”我伸手抓緊懷瑾，慌亂地說道。隨即踉蹌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那裏走去。他不能一個人死在裏麵，不能。要死就一起死，要活就一起活。懷瑾見我如此失魂落魄，連忙趕過來，將我拉在懷裏，不讓我再靠近廢墟半步。
“那裏危險！”懷瑾提醒我道，一臉的擔憂。我出神地抬頭看他，淚水模糊了雙眼，卻還是隻重複了那一句話。“救救他，救救他。”
你怎麽可以丟下我，一個人死在那裏呢。我好不容易才肯定，你是愛我的。怎麽能又重新失去你呢，蕭攸，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我也會去地府，把你拉回來。
我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昏過去的了，隻記得行來的時候，是懷瑾在我身邊。可我一醒來，問的隻是蕭攸。“他怎麽樣了！”
懷瑾愣了一愣，將我扶了起來，不疾不徐地回答。“已經救出來了，就是身體有受了些傷，還在休息。”
我這才呼了口氣，終於輕鬆了下來。卻見懷瑾是一臉納悶的盯著自己，便複問道。
“怎麽了？”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了口。“阿末，我從來沒見過你，這麽關心攝政王。”我光顧著關心蕭攸，卻根本忘記了照顧懷瑾的感受。真是該死。
“啊，那是因為之前在個樓裏，是他救了我。所以理應關心一下的，否則不是顯得我太無情了嗎。”我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將這事搪塞了過去。猶豫了一會，還是想要下床去看看蕭攸。畢竟，他是為了我，才受傷的。
“攝政王還沒醒，你現在先好好休息吧，等他醒了，我來喊你。”懷瑾見我如此，估計是擔心我的身體，便連忙開口勸道。我生怕他察覺出什麽，就不再堅持，乖乖的躺下了。他替我壓好被角，再關心了幾句，也不想打擾我休息了，就出去了。
可我卻始終難以睡著，反複想著在廢墟裏的種種，像是做了一場夢。突然美好的難以置信，當我以為他無情無義，決心要永遠恨他的時候，老天卻給我一個這樣猝不及防的轉機。我們兩人在那一片廢墟之下，終於各自明白了對方的想法，如此貼近，如此真實。
所有的感情，終於在彼此心裏，變得明朗了。隻是接下來，我該怎麽做，我不知道。當被喜悅衝昏的頭腦，又冷靜下來的時候，我才覺得迷茫。未來的路，又該怎麽走下去。懷瑾怎麽辦，蕭攸怎麽辦，我又該怎麽辦。
這樣糾結了許久之後，仍舊
沒有任何頭緒，懷瑾卻來告訴我，蕭攸醒了。我連忙下床，跑到他的房間門口，連門都沒有敲，就闖了進去。他正靠在床頭，閉目養神，外麵的人都十分識相，沒有跟進來打擾我們。
“你怎麽樣了？”我扭捏著開口，想了半天，還是先問了這一句話。
“還好……”他沒有睜眼，隻是不鹹不淡的回答。蕭攸的臉色，比以往都要蒼白許多。看來，這一次，他真的傷的很重吧。這樣想來，我莫名又給自己添了些負罪感。
“昨天……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再提昨天，也隻是想提醒他說過的話，做過的事，想再確認一次，昨天發生的一切不是夢。是真真切切發生在我麵前的事情。
“那老狐狸在閣樓下麵安了機關，隻要我們找到證據，他就會暗自派人啟動機關。到時候，即便我們能活著出去，那證據卻隻能永遠掩埋在廢墟之下了。”他的回答，還是讓我失望了。這人應該清楚的，我想聽的不是這些。所謂的證據，我根本不在意。現在我的心裏，滿滿的全是和他有關的事情。
“不過好在，你當時發現的那本賬簿，被我及時護住了。”那本賬簿……被他保護住了。那時候，他明明想要保護的，難道不是我嗎？為什麽他現在還要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呢？
我一下子說不出別的了，驀地沉默地站在原地，出神了起來。
“沒事的話，你就出去吧。我想休息一會。”他始終沒有睜眼，不知道究竟是疲憊，還是根本懶得看我。我回過神來，不做聲地就出了屋子。現在的發展，好像又出乎了我的意料了。他究竟在想什麽，為什麽對我，又回複了從前的冷漠。
他是在顧忌什麽，還是在害怕什麽？我完全猜不透，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再去想這麽複雜的問題了。喜歡蕭攸的過程太痛苦，太累了。
可我也不願放棄，明明他都已經默認了啊，明明一切都已經成真了啊。我好不容易等到他的答案，現在又怎麽能放棄。我不甘心，一點也不。
後來的那些天，蕭攸像是在故意躲著我，整天都不見人影。我問了懷瑾才知道，他一直都在忙著巡府貪汙的事情。案子已經查清楚了，多虧了那本被我無意中發現的賬本，才知道巡府貪汙朝廷撥款，腐敗無能。果不其然，巡府被抄家，所有資產全部充公。
這次出巡，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又過了兩天，我們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回程。
可一路上，蕭攸卻對我愛答不理，總是沉默寡言的狀態。我想，既然他這個樣子，那所有事情就都等到回去再說吧。現在這時候，我們就都冷靜冷靜，想一想以後的路怎麽走下去。
終於，我們回到了京城。熹崇聽說我們立了功，當天晚上便給我們辦了一場慶功宴。邀請了朝中各個大臣，當然蕭攸和懷瑾是必須要到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