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_第五十一章
那麵對著牆壁的人，聞聲回過頭，就是他！我幾乎是可以欣喜若狂來形容自己這個時候的心情，正想要飛撲到他身上，可胳膊卻被小鬼一把抓住。“你怎麽來了！”幽冥朝我咆哮了一聲，可在我聽來卻是格外親切。繼而他將目光移到我身旁的那人上，眼神愈發冰冷。“肯定又是托你的福了吧。”小鬼抓著我的手更加用力，嘴唇輕輕勾了勾，回答。“是啊，阿茉可想你了，我就陪她一起找你來了。”
這話剛說完，我臉頰就是一熱，躲閃地低下了頭。“蠢貨！”不用想，也知道是罵我的，可是這次我就弄不懂我究竟蠢在哪裏了。我想要到他麵前，卻被小鬼牢牢抓住手腕，我扭頭困惑地望向他。“小鬼，你讓我過去啊。”他隻是淡然看著我，目光卻不複過去那樣乖巧，好像變了一個人，或者他原本就是如此。
他抬手趁我沒注意，在我額頭上拍了一下，驀地有涼涼的感覺慢慢擴散至全身。我訝然，正準備開口，卻說不出話來，也動不了了。這時，小鬼才鬆開了我的手，目光狠毒。“我當初想讓你心甘情願的把心給我，你不願意。如今非要我拿她來威脅你，你才願意嗎？”我雖然聽不懂他的話，卻有種不祥的預感攥緊心口，掙紮幾下卻還是像個石頭一樣現在原地。“哼！你還真有本事，能把妖力隱藏的這麽深。”幽冥從地上站了起來，直視著他說道，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想地府的幽冥神君能來到人間，又恰好被我遇到。我怎麽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呢？我作為一隻小小的昧，難以找到寄主也罷，反正隻要有你的心髒，也能保我不死了。”小鬼挑了挑眉毛，看似戲謔道。什麽幽冥神君？那人的意思是幽冥是神仙嗎？他不是僵屍的嗎？怎麽又成了神仙？我縱然有無數問題想問，卻隻能憋紅了臉也開不了口。
“你怎麽知道，我就會心甘情願地把心給你？”他淡訕，望向了我，目光堅定，我便莫名的心安了下來也同他對視。“因為呐，阿茉姑娘現在在我手上呢。你如今失了法力，也對付不了我。即便救了她，難不成你想一直陪在一塊石頭身邊嗎？”那妖的目的原來一直是衝著幽冥，原來裝出一副善良懂事的模樣，還完全騙過了我。倒是從前，幽冥提醒過我無數次要提防著他，可我總是不屑一顧。
他拿我來要挾幽冥，是看出來那人在意我嗎？那為什麽我總是看不出來。可現在，我寧願那人對我無情無義，我比平時任何時候都更加希望此時的他可以一走了之。
“你真聰明。我的確是不會走。”他牢牢望著我，對小鬼說著，在我看來卻像是承諾，承諾他永遠永遠，都不離開我。“嗬！我就知道。那……就給我吧。”我聽見那妖孽充滿誘惑的話語，卻還是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幽冥將手伸到了胸口。
不要……不要。我心裏喊了無數次，卻怎麽也喊不出口。快走吧，別管我了，幽冥。
接下來的畫麵，可怖的讓我忘記了移開目光。他硬生生從胸口裏挖出了那早就停止跳動的心髒，走到了我們麵前，遞給了小鬼。他麵如死灰，朝我牽強地扯出了一抹極淡的笑，像是安慰，像是告別。“這樣才對嘛！對了，你知道那天在廚房，你手指劃破以後，為什麽幽冥看都不看就離開了嗎？”我雙眼朦朧一片，沒有任何精力再去想別的什麽問題。
“嗬，那是因為他聞到你鮮血的香味，然後突然發現快要控製不住自己嗜血的天性了。”說完，他在我額頭又拍了一下，轉了個身就不見了蹤影。我猛地又能動了，眼見著幽冥靠著牆慢慢坐在地上。我忍不住，眼淚這才不停墜落，支撐不住就跪在了他身邊。“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為什麽還要這麽做。”
他捂著破了個大窟窿的胸口，頹然坐著，不複從前的光彩。“是啊，我最討厭的就是無緣無故的就把你，變成了自己的弱點。”我握住他冰冷徹骨的手掌，眼淚像是曠日持久般的止不住。我知道了，你就是喜歡我的。什麽過去，什麽高莫，我都不管了，我隻要你好起來。
“那你為什麽要不聲不響地離開？”
“我不想連累你，我隻是害怕你會因為我受到傷害。”我寧願他說是因為嫌棄我，生我的氣，可現在這樣的回答，更加讓我無所適從。“以後不許走了……”我抱住他，輕聲說了一句。“這次可能我決定不了了，心都沒了，還憑什麽活下去。”幽冥虛弱地笑了，溫柔的揉了揉我的頭。我沒了他，又憑什麽活下去。我隻知道，我不能沒有他。“那就喝我的血吧！”說完，我挽起袖子，將手腕伸到他嘴邊。
卻見他“撲哧”笑了一聲，繼而搖了搖頭。之前他受傷，喝了我的血就好的很快。這一次，應該也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堅持著說道。
“快喝啊，都給你喝。喝完了，你也就好起來了。”
“阿茉，沒用的……”他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歎了口氣，分外無奈。過了片刻，又繼續道。“是時候該結束了。隻是不知道我這麽早下去，下輩子還能不能碰上你。”他眸光絕望，說的盡是我不想聽到的話。“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什麽下輩子，我隻要現在，現在！”我含淚搖著他的肩膀，想讓他重新振作起來，然後繼續留在我身邊。可淚水奪眶而出，打濕了他的衣衫，卻隻能看見他漸漸渙散的眼神。
“對不起啊，阿茉。我真的要走了。”我將他抱在懷裏，感受著他慢慢被抽空氣力的身子。那手最後垂落下來的時候，我之前努力克製的恐懼，悲傷一下子全部襲來。將我徹底擊潰，片甲不留。我抱著他，不吃不喝地在墓穴裏呆了很久。我和他
說了很多話，說了很多他還沒走時，自己說不出來的話。比如，有時多麽喜歡他，比如，有時多麽討厭他。隻是我知道這些他再也聽不見了。最後，我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渾身變得越來越輕，這估計就是死去的感覺吧。
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我已經是在去往生殿的路上了。重新回到地府，過去的種種全部回到了腦袋裏，我回想起過去那個傻 逼 茉對這混蛋的迷戀，越想越來氣。老娘失去記憶之後，怎麽活生生就成了個迷途少女啊。還會喜歡那個混蛋，真是瞎眼了。思杵了一會，便從牙縫裏惡狠狠地擠出了一句。“幽冥這個混蛋！趁我喝了孟婆湯，竟然還勾引我！”
剛剛說完，再抬頭就見不遠處的忘川河邊，那正和閻王聊天的幽冥。那叫一個熱乎啊，估計是在和別人炫耀自己在人間成功俘虜了一傻 逼少女的故事吧！好小子！我暗暗攥緊了拳頭，大步上前。“幽冥！！”喊出他名字之後，我就朝他揮起拳頭。
意料之外的竟然砸中了他，等我收回手，就見一時怔愣的那人，當下就有些心虛。他的身手從前交手那麽多回，我還是清楚的。怎麽連我這姑娘的拳頭，都躲不過？一定是上一世很少動手了。
麵對他質問的眼神，我還是鼓足了勇氣，昂首挺胸地回瞪了一眼。“讓你之前欺負我！”他氣呼呼地咆哮道。“我怎麽欺負你了！！老子不都是為了救你才死的啊！”我耳朵震的生疼，別過了頭，不想看他。“誰讓你之前老讓我幹活，做飯的啊！哼！”幽冥身旁的閻王見我們倆交流的如此和諧，大有一種看熱鬧的狀態。
“你大爺的！”幽冥忍著沒動手，朝我吼了一聲，噴的我一臉唾沫。我特別嫌棄的抹了一把臉，鼓著腮幫子。“我沒大爺！”“白瞎了老子這條命，竟然救你，真是給豬油蒙了心。”
哼！我又沒讓你救！究竟是誰非得救我的。“還不都是因為你喜歡我啊！”我脫口而出，覺得理所應當，我這樣踏實善良的姑娘，他明明就是喜歡的很啊！驀地，我留意到幽冥悄悄紅透的耳根，可臉上還要故作不在意。“瞎說！我喜歡你什麽？你哪點好？不就是個矮平胸不過百嗎？”
啊啊！當著地府來來往往這麽多鬼的麵，他怎麽能說的這麽坦白！“你去死！”我伸出手臂，又要上去和他拚命，卻被閻王爺一把拉住。“你們鬧也鬧夠了，月老還在殿裏等你們呢。”我訝然道，一切孽緣都是因為他玩忽職守，現在他還好意思來。“他又來做什麽？”閻王毋自走向大殿，幽幽說了一句。“和你們探討人生，聊聊理想。”
等到了往生殿，那老頭正坐在椅子上自得其樂的喝著茶，倒像是來做地府一日遊的。見我和幽冥來了之後，他趕忙迎了上來。“喲！神君和姑娘終於來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