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_第十一章

我一直怔仲地在雪地裏坐了很久，直到幽冥回來，同我說話才打斷了我飄蕩多時的思緒。“阿諾到家了。我早就提醒過你……你非不聽，現在倒黴了吧。”他的臭脾氣還是沒改，此時責備著我說道。可這些話在我聽來，卻已經提不起還嘴的興趣了。我隻是以沉默應對，一言不發。

幽冥見我如此，也終於軟下聲音來，猶疑著問。“你……沒事吧？”我眸子早就模糊一片，扭頭看他，也隻看見個影子。便隻得輕輕“恩”了一聲，如鯁在喉，旁的話也已說不出口。

他再眼瞎也應該看得出我現在心情不好，我也慶幸他不再繼續挑戰我的忍耐極限。否則我可能真的會吃了他。於是，幽冥不再囉嗦，乖乖地靠著我坐下。雪花飄落下來，時間久了落得我們滿身都是。我感覺到，他又開始凍的發抖。

可幽冥卻還是什麽都不說，繼續陪著我。我覺得這應該可以理解稱為“陪伴”，或者現實的說，也許他隻是懶得走開而已。但隻要有夥伴陪伴著我，不丟下我，此時對於我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安慰。無論對方是否心甘情願，是否如我想的那樣，我都會將這當做自己僅剩的支撐。畢竟，前一刻我才被至親拋棄。以後，恐怕還是那麽孤單地繼續生活。直到死亡的到來。

“啊砌！”他狠狠打了個噴嚏，呼出的熱氣又漸漸消散在空氣裏。幽冥搓搓鼻子，將兩隻手握在一起放在嘴邊輕輕嗬著。我看的出來，他凍的不輕。出於多日相處下來，累積起的那麽一丁點的同類情誼。我終於開口，極為疲憊地說道。“你要是冷了，就趕快回去吧。”

他抖擻了一下精神，恢複了笑意，卻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打算，偏過了頭望我。“嘿！我和你說個笑話吧。”

我不說話，表示默認，平淡地同他對視，等待著他開口。於是他就開始說起了那個小魚和大魚的笑話……

“小魚對大魚說’大~魚~你~喜~歡~吃~什~麽~呀~’大魚回答說’我~喜~歡~吃~說~話~特~別~慢~的~小~魚~’小魚立刻就說，‘喔醬啊我造了’。哈哈，好笑吧。”

我在冰天雪地地環境下聽完這個，驀地打了個寒顫。麵色波瀾不驚的望著他，於是氣溫一下子降到了最低點。幽冥無奈地止住了笑，向我攤手，表示自己已經江郎才盡。

雖然沒有激起我一點點的笑容，可心情卻好像好了一些，仿佛堅冰驀地開始融化了。我也終於明白，幽冥為毛知道我是撐死的以後，可以笑得那麽開心。因為，他笑點真的很低，很低。但為了不讓他對自己的幽默細胞開始失望，我極力在嘴邊扯出了一抹笑，從嗓子眼擠出了一聲“嗬嗬”。幽冥這才安下心，不再糾結於莫非是自己笑點低這個關乎尊嚴的問題。

他卻忽地瞥見地上安然放著的平安符，又瞅瞅我，歎了口氣。小蹄子夾住平安符的紅繩，就像當初幫我帶項鏈那般，湊到我麵前來。我明白他的意思，牽扯著嘴角，搖了搖頭。如今再執著這些過往，好像都已經失去了意義。不是我想要忘記，而是那些過去的人事已經徹徹底底的拋棄我了。

“大虎～就當圖個吉利嘛～”幽冥用近乎撒嬌的軟語哄著我，一直哄到我開始招架不住，胃裏翻江倒海，有些想吐。我才迫於他惡心的連串攻勢，光榮地屈服下了高傲的頭顱。他替我將紅繩纏在脖子上，心滿意足地睜著大眼，瞅著我。

“這樣才聽話嘛。”幽冥笑著說道，一臉欠揍的表情。好像都已經忘記了自己撒嬌的娘泡模樣。

“回去吧，我累了。”我不屑地轉身，走回山洞。他也趕忙跳起，抖了抖身上的積雪，也同我並肩走了回去。一路上又開始嘰嘰喳喳，毫不停歇。我雖是沉默寡言起來，但心裏卻已經逐漸悅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