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_第九章

等到了隆冬時節，天氣開始越來越寒冷，雪下的大了，山林四處都變成白茫茫一片。我和幽冥一同去了阿諾家，想找她玩。我壓下聲音，在窗戶下麵， 低低地吼了一聲。過了一會，在一串輕輕的腳步聲之後，窗戶驀地開了一條小縫。

“大白虎～你來啦！”女孩眸子裏閃著悅動的光，對我說道。我將沾了些雪花的腦袋，湊到了窗前，嗚嗚了兩聲。幽冥則一如既往地呆在一邊看著，順便給我把風。

“我娘生病了。”她小手覆在我的頭頂，擔憂地說著。“家裏的錢都拿去買藥了，可娘的身體卻總是不見好。”我心頭一緊，甩了甩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背。想給予些力所能及的撫慰，卻聽見屋子裏傳來的分外熟悉的聲音。還是那麽柔軟，那麽慈祥，卻也蒼老了許多。

“阿諾，你在和誰說話？”我和幽冥聞言，便轉身跑走了。等我在樹叢裏隱藏起來，再看向那個小茅屋時，女孩依舊是呆站在窗前，靜靜地望著我。等回到山洞，我卻一言不發地盤起身子，坐在洞口前，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毋自失神。

“大虎，你餓了嗎？”幽冥試探地問了我一句，也在邊上蹲下，一起吹著冷風。我搖搖頭，垂著眼瞼，心裏還是堵的難受。

“放心，你娘會好起來的～”他安慰地說道，可這話卻有些蒼白無力。

“恩～一定會的。”我淡淡回應他道，任憑冷風將雪花吹在我身上，一動不動。有時候，無能為力應該就是這樣的感覺吧。自己最在乎的至親遭受病痛折磨，可卻隻能看著，什麽都做不到。人都有生老病死，可我卻還是沒能習慣，這最為普通的命理循環。也許，這隻豬能夠明白吧。思考了良久，我還是複又開口。“你在地府那麽久，見慣了死亡。那你告訴我，人為什麽要死？又為什麽明明死了，還要繼續投往下一個輪回。”

“人的一世，對於漫長的生死循環來說，隻是那短暫的一程。隻是一次所謂的經曆。要是一個人能在自己這一世，永遠活下去，活到幾百歲。但卻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離開，到頭來，所有人盼望的長命百歲，其實也隻落得一個永世孑然的下場而已。有時候，一個人背負了太多記憶，命途便會越來越累，越來越沉重。便也到了，陽壽散盡，去往輪回之路的時候。因此，新鬼在地府最重要的，不是遁入輪回池，而是喝下孟婆湯。那樣，才能拋下過往，了無掛礙。死亡不是結束，卻意味著新生，隻是整裝待發，重新開始的一個契機。”

他突然無比正經和我說著這一連串話語的模樣，竟讓我覺得格外陌生。的確是我太不了解幽冥了，雖然我也聽得不大明白，但卻心知這是一個我暫時參不透的大道理。等他說完，我才平平淡淡地扯嘴一笑，冷言回道。“幽冥，若是真心愛護一個人，又怎麽會舍得她死，舍得她忘記呢。”

幽冥從鼻子裏哼哼了兩下，似是慨歎般的說。“也許是吧，隻是我從來沒愛過誰，我認識的都是鬼。還有你這隻老虎。”說完，他又懊惱的撓了撓頭，自言自語了一句。“該死！今天怎麽和你說了那麽多！”。這時彼此，在瞬間就回複了以往相處的狀態，我給他翻了個白眼。

你這話嘮！平常和唧唧歪歪和我說的還少嗎！難得正經一次不行嗎！不行嗎！我不再理他，爬起來，轉身進了山洞。貼著石璧，閉目休息。那豬猶豫了一會，也走到了我邊上，挨著我坐下來。我原先的困意卻早在剛剛吹了一陣冷風以後一掃而空，便隻是安靜趴著。可就感覺到身旁的幽冥，一直不停地抖來抖去。抖的我肝都開始顫了。於是我本就抑鬱的心情，開始上升到了狂躁的地步。便猛地支起身，朝他咆哮了一聲！“你這豬！能不能消停一會！煩死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