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4章驚人之舉
依水而建的未央宮，從來都是這北辰皇宮裏最神秘的存在。
不僅因為它的規製與帝後寢宮同一規模，它還是至今無人入主的地方。
而今日，北辰皇帝驀然的選擇這裏作為選妃的場所，不由的讓眾人的心中有更多的猜測。
此時，年過半百的皇帝，坐在大殿最高的位置上，那金燦燦的龍椅與做工精致的龍袍，無疑為他輪廓分明的五官上，更添了威嚴與氣勢。
而皇帝的左側，端坐著的，是有獨寵之稱的華妃，一身正紅銀絲的鳳袍上，點綴著顆顆珍珠，華貴無兩。
隻是，當這一刻，楚馥匍入，瞥見了華妃時，心中卻是一驚！
同樣的紅衫霓裳，同樣的銀絲繡紋！
而與此同時，在楚馥入內的那一瞬，看清了此時景象的太子北辰鈞、逸王北辰毅、賢王北辰澈、琅琊王夙夜，甚至是華妃與皇帝，皆是一驚！
撞衫，在現代，或許不算什麽。
可若放在了古代，卻是大不敬之罪！
“皇上，華妃娘娘，請恕家姐楚馥不察之罪。相信家姐並無僭越之心，故意與華妃娘娘穿著同款群袍。”
楚馥尚未行禮，大殿上，楚茉已是起身，那一字字尤為中肯，明是幫楚馥求饒，實卻直接給她扣了個僭越之罪。
楚馥見著楚茉的謹慎，甚至為她漸有長進的陷害而笑。但楚馥也隻一屈身，匆匆的行了禮，站定在了原地，眼神裏並無半點雜質。
“不，皇上姑父，馥兒是故意如此穿著的！”
“哦？為何？”皇帝北辰策自楚馥入殿之後，目光便一直鎖定在了她的身上。
此時，北辰策更是不怪楚馥無禮，反微微的挑眉，似對楚馥起了興致一般。
“北辰上下，皆知皇上姑父有多寵愛華妃娘娘，而華妃娘娘更是天生麗質，美豔動人，素著紅裳。可……馥兒亦想要試試這紅色的衣裳，一來，是告訴天下女子，華妃娘娘寬容，絕不會因自己愛穿紅色，便不許旁人穿，二來，馥兒也想著證明華妃娘娘天姿國色，眼見了馥兒這等青春年華，穿了紅都不
如娘娘貌美，旁的一些不知所謂的女子，也就不會再不知深淺，期盼與華妃娘娘爭寵。三來麽……馥兒也想著學學娘娘，以後……得了寵我愛我的夫君……”
楚馥一言，可謂言之鑿鑿，款款而談，甚至是在最終，還露出了一些小女孩的嬌羞。
“哈！哈哈……好！半月不見，馥兒倒是更加伶牙俐齒了。”皇帝被楚馥一番說法引得大笑，誇讚更是不避旁人。
“行了，去坐吧，朕亦想見識見識，今日馥兒會有什麽意外的表現。”
楚茉聽著楚馥一番話，非但沒有獲罪，反是得了表揚，更是氣惱，隨即一雙水眸紅了起來，纖纖玉手，有意無意的撫向了自己被打的紅腫的臉龐。
“本宮聽聞楚家三小姐，一舞傾城，卻不知今日準備的如何？”華妃始終不動聲色，在皇帝揭過了楚馥撞衫一事之後，她一雙鳳眸望向了楚茉，淡淡言語之間，似問，卻未等楚茉應聲，又接下了後話。“三小姐這臉……是怎了？”
明擺著的事情，楚馥聽著華妃出聲，卻是麵不改色，淡定的目視前方時，卻驀然發現，她的正對，坐著的，正是夙夜。
而此時此刻的夙夜，一雙劍眉微擰，星眸定定的望著楚馥，神色晦暗的分不出情緒。
至於太子和逸王，雖然也都安靜的坐著，目光也同樣有意無意的望向了楚馥。尤其是逸王，持盞品酒之間，似緊緊的盯著楚馥眼角的曼殊沙華，欲看出個究竟。
“嗯？馥兒，你三妹的臉，可是你打的？”
皇帝與華妃難得耐心的聽著楚茉的委屈，望著她的垂淚，最終由皇帝親口問向了楚馥。
“是！就是我打的，剛剛打的！皇上姑父，你不知道，打了三妹，我的手心到現在還疼著呢！”
楚馥一聽皇帝問話，稍斂了心神，繼而滿腹委屈的摸樣，望著皇上，更伸出了自己的掌心，要給眾人看一般。
“放肆！皇上親厚，可你貴為皇後侄女，怎麽可能不知宮中不可動用私刑？”華妃一瞬而怒，終找到了機會，朝著楚馥發難。
“我……我打了，就是打了
。隻是一個耳光，算的上是什麽私刑？”楚馥好似全不知情一半，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隨即又是啪的一聲，在楚茉的另一側臉頰上，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華妃娘娘說的，是這個麽？私刑不是該說用什麽刀啊，針啊的麽？我打了她，我自己還痛著呢！”
“你……你……”
楚茉決然沒想到楚馥居然就這麽當麵又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瞬間眼淚嘩嘩的留了出來，想要出聲，卻是齒間全是血腥味道。
“胡鬧！”
皇帝不等華妃出聲，亦是大聲嗬斥了楚馥。
“縱你仗著朕寵你，又怎可如此欺負妹妹？”
仗著他的寵？
楚馥的心頭，一陣冷笑。
這年過半百的老皇帝，在她楚馥的眼裏，也不過就是那麽一回事。曾經，他是護她，但後來，她才知道，他護的不是她，而是楚家的嫡女。而如今，自她入殿，那皇帝的目光，在看著她的時候，早已不再是簡簡單單，長輩對幼輩的寵溺。
她，始終不得不承認，她親愛的皇後姑姑，對於老皇帝的喜好，當真是了若指掌！
“我怎麽就胡鬧了！我沒有！”
楚馥心中已寒，卻是驀然的起身，直直的對著皇帝，大眼瞪小眼的反吼了回去。甚至，她還抬手指著楚茉，氣憤的仿若顫抖一般的爭辯。
“我就是要打她，她若再敢亂說，我就撕爛她的嘴，拔了她的舌頭，讓她永遠也說不出話來！”
楚馥字字鏗鏘，氣勢淩人！
可在場所有的人，在那一刻，聽著楚馥的豪言壯語，不禁唏噓著她究竟是有多囂張跋扈。
“大膽楚馥，竟敢以下犯上，衝怒龍顏，來人！給本宮拖下去，交宗人府處置！”華妃望著楚馥的衝動，唇角不由的一牽，隨即厲聲，嗬斥著楚馥。
想必，縱楚馥再貌美如花，如此幹犯龍顏，皇帝亦是不會允的！
隻是，當一切正順著劇本走下去的時候，在這未央宮內，卻再次響起了那個清雅低沉，溫潤卻又寒涼的聲音。
“且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