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0章 旁敲側擊
牡丹院。
“老祖宗,”花小魚就像一隻快樂的小燕子穿到了老夫人的正廳,伶俐的晴兒見是五小姐過來了,也就顯得格外的親切,熟悉、自然的接過花若穀身上的披肩,她閃身進了屋子,挑開了簾攏。
“小魚兒,來來,趕緊過來!”老夫人一見到那個像小泥鰍似的小魚,顫顫微微的拄著龍頭拐杖向著一臉興奮的小魚兒走來,大手一伸,小魚就像一隻溫順的小貓立刻鑽進了老夫人寬大的袖攏中。
“幾日不來了,想不想曾祖母?”老夫人樂嗬嗬看了下一旁垂首側立的睛兒道,“今天天氣好,讓穀兒啊陪著侍弄侍弄那些個院裏的花,老身也跟著樂嗬樂嗬。”
“嗯,”機靈的晴兒喚來雨兒弄來幾把藤椅擱在了院子裏。
“晴兒去沏些茶來!”緩步來到院外的老夫人吩咐著,目光繞過顧自玩耍的小魚兒,最後落在了那株嬌豔欲滴的牡丹花上。
朵朵花粒飽滿,姹紫嫣紅,很難相像同樣一株牡丹卻是感覺如同百花齊放,爭奇鬥豔、各顯妖繞。
“祖母,不知道祖父大人的病情如何?”花若穀皺起了眉頭,擔心的望著正廳,她知道已多日沒有見到老太爺到花廳用餐了。大夫到來了不少,個個也都束手無措。
“聽天由命吧!”老夫人臉色凝重的歎了口氣。
花若從並沒吭聲。
過一會兒,她轉過頭對著門首站立的晴兒淺道,“”這兩天氣燥熱,讓她老人家多喝點新鮮的竹葉茶,去些幹氣,補些時氣!如若祖母這裏出了什麽岔子我可不饒你!花若穀半嗔半怒的盯了盯晴兒。
知道了,五小姐放心吧!晴兒一臉的笑意。
花若穀不禁歎了口氣,人的生死真的無常,每個人都不能把握自己的生死,但卻能把握自己活得是否有價值!她轉身有些擔憂的看著臉色近日有些憔悴的老夫人。
“改天,讓大夫給您也看看吧!”花若穀小心的傾身建議著,並不要替老夫人做什麽決定。聲音很輕很輕。好像風兒一來很快就能飄走她所說的那句浮詞。
“穀兒,有心了。”老夫人並不曾看向花若穀,而是目光犀利的盯著那一大盆怒放的牡丹,沉默良久她才緩緩來到牡丹株花之前,她伸出滿是首飾並蒼老的手臂,小心翼翼滿含深情的觸了觸最紅的那朵牡丹靜佇沉思。
又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對花若穀而言,“這株牡丹跟著老身三十幾年了,記得那次,你祖父出征在外,與南蠻惡戰,情勢危急,老身正在家中待產,孤苦無依,那時祖父還隻是一名小小的參將。隻有一個丫環在老身身邊……我與肚中的孩子在生命邊緣徘徊,他卻在勝與敗之間周旋……我們雖天各一方,但無一不都處在大華國的風雨飄搖之中…”
老夫人搖了搖頭,俯下身子、閉起眼睛,輕輕嗅了嗅,繼續講著,“後來,他在戰場浴血奮戰,殺敵無數,大敗南蠻,為大華國立下赫赫戰功,回來的時候特意從南蠻之地帶回了這盆牡丹,那時,這顆牡丹隻有小魚兒的金冠那麽的高。”
老夫人的眸子很幽遠,好像又回到了自己年輕的那個時代。
“當你祖父回家,看到老身與你的父親之時,並沒有什麽豪言壯語來安慰我們,也沒有金銀珠寶打賞我們,他而是直接把牡丹花親自種到了院中,一杯土,一滴水,他親自護理,直到花兒綻放的第一年!直到他再次同征,而我一直靜靜的坐在房間裏,任牡丹風吹雨打,巋然不動,因為看到了牡丹就看到他的影
子,相信他一定會凱旋歸來,因為有了這份牽掛與擔心,我發誓不再讓你父親習武,直接讀了科考……”
花若穀細細的聽著,聲音很沉、很重,好像專門給自己聽似的,還是因為老太爺的身體狀況不佳引來了老夫人幾十年的伉儷回憶,還是……她隱隱的感到還有另外的一層什麽,隻是目前沒有猜透。
輕抬手撣了撣牡丹葉子上的輕塵,老夫人的聲音有向分高亢,表情嚴肅、態度極其苛正。
“正因為你祖父幾十年的浴血奮戰,保家衛國,又因為他的文才出眾,被上一代的皇帝親自封為一品丞相,永享朝廷奉碌!”
花若穀明顯能感覺到老夫人對花家榮耀的驕傲與自豪。
“他打下了今日花家頂盛的江山,不容易啊!”說一**之處,老夫人轉過身來,話鋒一轉。眸子泛著一層說不出的幽深
“你父親這一代也是小心為公,勤勤勉勉!沒有出得幹什麽差錯,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一個不小心也許明天的花家傾刻間就會土崩瓦解,再也回不到昨日的輝煌。”老夫人眼眸處流露出幾分惆悵。嘴角微微抖動著。
“老身啊,這是歲數大了,愛嘮叨了,不知道你們這一代能不能把老太爺創下的百年花家守下來,祖母可是看不到了,你們啊,誰也不希望你們做得多好,隻要不給花家添亂保持現狀就阿彌托佛了!”
“咳咳!”老夫人又回身小心的挪到椅子上,講得嘴唇有些發幹,輕輕啜了口茶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她又發出一聲長長的慨歎,花若穀心中腹誹著,老夫人今天是怎麽了,這麽的傷感,看來,她是居安思危,為花家的未來在做打算。
“花家現在枝節龐大,是一盤堅不可摧的精棋,個個都得用力、盡力,否則就是一盤散棋、死棋!覆巢之下無完卵,知道嗎?就像那株花一樣,該修理的時候,就修理,省得長得橫七豎八沒有規矩!不經曆風吹雨打她能見得天外的風景!狂風縱然可惡,可自是萬物自生自滅之規!”老夫人侃侃而談,就像那花不是花,而是……花若穀的流波微轉,啞然一笑。
“花家是老太爺一刀刀拚下來的心血啊!”老夫人臉色沉重,仿佛明天就一陣風雨欲來的感覺。
“穀兒明白老夫人苦心!”花若穀心情豁然明晰,趕緊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前天聽你父親說,將你許配給七王爺?老夫人自知的反問著,眸子閃著問號,臉色自然,但語氣很是莊重,精明的眸子閃動下。
“嗯,隻是穀兒不想那麽早的就嫁出去,還沒在家中呆夠呢?”花若穀心中一驚,千回路轉,症結居然在這裏,她頓悟了。這個圈子有些繞得太大了,再說花家又不止她一個女孩子。
花若穀微微皺眉,看了看遠處又在與丫環們一起嬉戲的小魚兒,輕輕了歎了聲。
“七王爺久曆沙場,前年王妃歿,你嫁過去就是一品的王妃,有何不可?不知有多少人想嫁入七王府呢?隻是……”老夫人斜著眼睛看了看無憂無慮的小魚兒,氣氛有些僵硬,她似乎看穿了花若穀的小心思。
“那小魚兒呢!”花若穀的眸子立刻淡定了下來,語音決決!小魚兒她永遠是不會放棄的,這一生她已決定與小魚兒相濡以沫,即使找不到小魚兒的父親,她也認了。
“自然是……跟著穀兒!”老夫人看到了花若穀眼中的堅定,恐怕誰也勸不了,不過但願是福而不是禍事。
看來父親已經打好了自己的這張王牌
,她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了,心中不由哀歎一陣,原來名門之家女子真的是家族之間互攀高枝,裙帶關係的犧牲品。
她能說什麽呢,老夫人瓣開了揉碎的已經跟她講了這麽多的道理。
“穀兒一定會以家族的利益為重,隻不過是帶著小魚兒嫁過去,擔心流言斐語對爹爹、對花府不利!”花若穀自恃小聰明的又向老夫人拋出一個難題,感覺氣氛有些僵硬。
“放心吧!你爹爹會處理的,家中其它的孩子,哪有穀兒的聰慧?”老夫人開了一玩笑,有幾分調侃花若穀,有些尷尬的氣氛很快鬆了下來。
“穀兒還擔心家中姐妹不理解爹爹苦心,要跟著鬧,爹爹豈不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既然有老夫人的發話,穀的心裏就踏實了。”花若穀小心的說道。腸子都快青了起來,一張邪魅、霸氣的臉膛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惡緣啊!她喃喃著,“怎麽會是他?”
不過他卻不知道自己是誰?她的嘴角劃一絲陰陰的笑意。反正她有的是時間陪他玩個痛快!
“你九泉下的母親也盼著你有個好歸宿!”老夫人最後說了一句,便招呼著,“小魚兒,來祖母看看你今天抓了多少蛐蛐了?晴兒給他數一數!”
花若穀的美眸瞬間凝成一條縫,向著那株一人高的牡丹看去,花雖美,確實得有一個好的看護,正如花家幾代傳下來的心血需要繼往開來一樣!冥思間,她慨歎老夫人的遠見卓識,深謀遠慮,誰說在古代女子就不如男,不過卻都不逃不脫犧牲品的這一角色。
赫然之間,她又對這個鶴發的老夫人多了一絲敬畏,她雖也在花家的局中,可是她最清楚時下花家的命脈。
離開牡丹院子的時候,老夫人還是靜靜的站在牡丹花前若有所思,洞悉老夫人心思的花若緩步上前,輕挽住老夫的胳膊,“祖母,天氣燥熱,回屋歇息吧!一切自有天命,該來的也推不了!嗬嗬,讓她自然的隨性生長啊,反正這花還要繼續生根發芽,開枝散葉呢?您說呢,祖母。”
“好孩子!”老夫人眸子終於露出一團欣喜,反手拍了拍花若穀柔弱無骨的小手,微微含笑,花若穀也報以一笑,然後挑簾攏扶老夫人進去休息。
二皇子府的晚宴改在下個月的初十。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府內有些風平浪靜。
一天清晨。
這樣的小姐日子耗下去,花若穀就感覺到自己很快的橫向發展起來,她明明在銅鏡之中看到了自己手指能掐起腮幫裏的一撮肉,她頓時差點喊出聲來。
她小心的哄著小魚兒道,“小魚兒,看一看娘親最近是不是胖了?”按了按小魚兒圓乎乎的小屁屁。
“沒有,娘親就是天下無雙,能文能武的武林第一美人!”花小魚說完又倒過一頭睡了過去
“行,那為娘去一趟牡丹院,你吃了早膳,讓杜鵑帶你玩啊!”花若穀撐著惺忪的美眸,頭胡亂的取過一隻金釵別了頭發,披上一件外套就奔向了牡丹院。
牡丹院。
“老夫人,”她低低的喚著,怕打擾到其它人。
“五小姐!”晴兒打一個吹欠,邊係著青蔥小襖就出來,使勁的閉了下眨眼睛,然後才撐大眸子。
“晴兒,老夫人醒了嗎?”花若穀衣冠不整,分明就不剛剛從被窩之中爬出來,頭沒梳,臉沒洗的樣子。連晴兒看著不修邊福的花若穀,眉頭都不由的皺了下。
“老夫人剛剛被你吵醒了!”晴兒明顯的嗔怪著花若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