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8章 故伎重施
“五兩!”蘇莞低頭小聲道,擔心小姐生氣,從昨天剛剛入園,從她看到小姐的那雙明亮、清澈、幽黑、堅定的眼睛時,她就覺得跟之前夫人交待的小姐的稟性有些不一樣,心中也不禁湧起一陣陣疑團。
看來真是看人下菜蝶,就是一樣的出身,自己也應是五兩的月例錢,更可況自己是嫡氏所出,更應該隻是高而不應該少,花若穀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個麵若桃花中年婦女的臉。
“屋子裏的味真香啊!”花若穀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但眼睛卻一刻也未從蘇莞的身上離開。
“嗯,是杜鵑直接從主母大人那裏取回來的!”蘇莞直說,花若穀的眼角很快的劃過一絲淡淡的淺笑。
時候也不早了,晚上是不是大家一起吃飯呢,她知道昨天匆忙,可能沒有給自己安排接風洗塵,今天呢會不會?不過她立刻想到了什麽,嘴角的笑意立刻嘎然而止。
“竹園雖小,可是事事俱細,容不得馬虎與分心,隻是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沒事了,你下去吧,對了,我這裏有點散碎銀子,你先收著,以後遇到什麽著急的事,自己先看著辦,沒事呢,就當本小姐賞你的了!”說完她不由分說的抓起蘇莞的袖子,硬塞到蘇莞的袖筒裏了。
“謝主子!”蘇莞眼圈發紅,感激的望著小姐,因為自己自從進府就一直是個三、四等的丫環,因為要被派到竹園伺候五小姐,所以從四等的丫環被破格升到了三等,現在小姐又是如此的委以重用,心中更是湧起一陣陣的暖流。
“都是自己人!”花若穀淡定看了眼感激涕零的蘇莞,伸出蔥青脂的玉手拍了拍受寵若驚的蘇莞。“你去吧!遇到想不通的事情要記著告訴我!”
花若穀說話的聲音極溫,但是卻帶著一種絲毫不讓人抗拒的力道。
她希望蘇莞能夠為自己所用,不然偌大的相府之中,總有一種孤單的感覺,深山雖窮,但心如淨土,這裏奢華繁榮,卻處處是陰謀是心機。她不得不防,不得不為自己做著打算。
透過紙式的雕花窗戶,花若穀能看到杜鵑與紫葉正在院中不安的向著屋中張望,她的臉上浮現一種詭異的笑意,淺道,好戲還在後頭。晾一晾她們未必不是什麽好事。
說完起身向著裏屋走去,心道,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下花小魚這個小鬼,明明是說好的,怎麽對象一下子變成了他。唉!她的心中一想起來真是又疼又喜,疼的是孩子用針劃破自己得多疼啊!喜的是花小魚小小年紀就知道與自己分擔榮辱,她心中是無比的欣慰。
且說牡丹院中。
“老夫人,”晴兒皺了皺眉頭,然後從老夫的手中直接空空的參湯碗。
“嗯,說吧!”老夫人端坐在軟榻之上,拄著龍頭拐杖,眼睛鷹利的掃過微微皺眉的晴兒。
“她們怎麽能這樣視五小姐為眼中釘呢?還請老夫人恕奴婢言詞不周之處。”
“罷了,我已經給了小魚兒護身符!其它房中的夫人]、姨娘們會懂得一些分寸,會給我這個老骨頭點麵子。後院的大權又豈能二房一個人說了算?”老夫人望了望著一盆垂垂而放的幽蘭,“其若成株,香自來,其若不成株,扶必恙!”
“嗯,奴婢明白了!”晴兒小心上前替老夫人,擦了擦手。
又聽得老夫人緩緩出口。“二房給了她點教訓,她正好可以歸避自己,懂得能伸能屈,不能一
味求全,也不能天天退避三舍,看她的機巧了。”
“不過看這個五小姐可比原來的時候機靈多了,”晴兒一邊擦試桌上的水滴,一邊低著頭與老夫人閑聊。
“是啊!成長畢竟是好事!”老夫人緩緩的踏進裏屋。
再說相府的晚膳開始,花若穀與花小魚欣然前往,臨出門之前,花若穀對小魚兒是千叮嚀萬囑附。
進了花廳,隻見得各房的小姐公子們業已經就座了,隻有最外邊的座是空的,按說花若穀是正房嫡出的,就座位順序她應該才是坐在挨花海正最近的座位才對,可是二房周芳玉卻早早的坐了上去,那邊卻被那個一向驕橫的三房小姐花若美占了個正著。
見到花若穀來了,隻留下了三張空位,最上座的那兩張是老太爺與老夫人的,剛才聽丫環們說,她們馬上就來。再就最外邊的椅子。
花若穀卻一點尷尬也沒有,拉著小魚兒徑直的坐在五房花若薇的旁邊,花若薇一見到可愛的花小魚撲愣著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喜歡得不得了。趕緊招呼著丫環,再給孫少爺加個登子。
丫環一個個蔫頭耷拉腦的,沒敢吭聲,直接朝著主母的方向望去。
周芳玉矜持著一張如花的臉龐,眼角劃過一抹得意,輕咳一聲微微啟口,“孫少爺來了,也不知道加個凳子?嗯?”
話音未落一聲清厲的咳聲,打破這裏的嘻嘻哈哈。
“不必行禮!”穿一身白色袍子的花海正皺著眉頭看了看安然坐著的花若穀母女,一擺手。
看了看依舊空著的上座,花海正目光中閃著一團凝重,明明說好了,怎麽了今天?正思忖間
就有一個年紀非常小的丫環趕緊搬了把大紅圓登過來,小魚兒高高興興的挨著母親坐了上去。
“穀兒啊,房中可缺些東西,如果缺隻管讓丫環去母親的房中去取!”周芳玉慈眉善目的笑著,看上去真是一位慈祥的母親。
“謝母親大人厚愛!”花若穀小心回答,目光簡單的掃過了四周,她能感到周圍眼神就像刀子一樣剜著自己的肉,不過比自己小幾歲的花若薇的眼中卻是一團清澈。
“母親大人心最善了,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理解!”花若美不顧老爺在場,一頓搶白。
周芳玉的臉上露出一陣溫和的笑意,“你們都是母親的孩子,哪個不得疼?”然後小心的掃了眼不動聲色的花海正,心中不禁有一團失落。
“母親的狐襲天下沒得幾件,可是母親大人卻大方的送給了穀妹妹,現在連太子妃溪姐姐也沒有,豈不是有些太偏心了!”花若美的小嘴竹筒倒豆子,劈裏拍拉的一股惱說了出來。
“美兒?”周芳玉心中甚至是滿意,但還是溫和的白了一記口若懸河的花若美,嗔怪著。
花海正雖然不坐聲,卻是微微衝著周芳玉略頷首以示肯定,周芳玉的心中算是一塊慈母的形象落了地。
各房中紛紛投來尊敬的眼光。周芳玉感覺自己的腰板似乎很得力的樣子,微微笑著,“看大夥兒說的,穀兒這些年受以這麽多的苦,多補償些也是應該的,前些年穀兒在府的時候,老爺早就吩咐過,穀兒的母親去得早,讓我這個二房多照顧些穀兒,視如已出,我是按著老爺的吩咐,一家人和睦才是興旺之本。哪能讓在朝廷之上忙碌的老爺添了後院這些個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花海正雖然一句也沒有說
話,但眼中卻流露出對周芳玉此番說辭與此番行為的讚許之光。
倒,原來這主母大人是踩著自己的肩膀來向上爬的。花若穀心中一陣驚噓,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五房姨娘何洛香卻微微咳了一聲,“夫人真是後院當之無愧管事,又能為老爺分憂,又對子女們一片善心!老爺以後就可以專心處理朝堂上的事情了,無須再操後院的心了,後院隻不過上上不了台麵的小事。”
六房的梅子玉微微含笑看了看慈眉善目的二夫人,又掃了一眼挨著自已坐著的五房,眉頭一擰,“小魚兒可真是漂亮啊!”眉眼之處是一團的氣,並衝著花若穀示好的一笑。
周芳玉的眸子微微動了,臉上旋即又扯上燦爛的微笑,“可不是,咱家的姑娘可是拔得頭籌的!”
“是啊,溪兒可是一等一的美人,更是名傾天下的太子妃,將來說不定……”四房的韓子今掩著口咯咯的笑了起來,“剩下的話,妾身可不豈當著老爺有麵再說了,讓二夫人偷著樂去吧。”
“瞧你!”周芳玉斜倪了一眼對麵的韓子今,她這麽的考慮不周,萬一說錯了傳出去,對老爺也不好聽,不過她是向著自己說話,幹什麽當著花若穀那個賤人的麵,失了自己的黨羽。
“不知道溪兒有沒有那個造化了,好了不說了!”說著的同時,周芳玉的眸子卻像軟劍一樣的掃到花若穀的身上,故意有點不高興的說著,“穀兒,今天趁著各房的姨娘們都在,你能不能給你的長輩父母透個底,小魚兒的父親現在到底在做什麽?也好讓我們的心裏有個譜,到時老爺也能提拔個一二。”
花若穀心中暗咬銀牙,但表麵上還是一團的平靜,眸子越發的幽深起來,微啟朱唇:“回稟父親、母親!夫君已於多年前走散,所以還未擇得母親的良婿。”
大家聞言都立刻老實了起來,隻有四房的韓子今到是又脫落著不著邊際的話出來了,“你說穀兒也是人上人的姿色,唉,這咋就這麽苦呢?”
“挺好!”花若穀大方的回答了下,“我有小魚兒就夠了。”
韓子今,倒是一愣,要是平時花若穀聽到這樣的話,不早嚇得一聲不吭了,還得嚇得顫抖個不停,怎麽現在一臉的鎮定,眸子裏也是一團說不出來神秘、幽遂。她感覺花若穀的表現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哦,如果有合適的,老爺也得好好考慮下穀兒的婚姻大事?”周芳玉很是善解人意的看向臉色一下沉下來的花海正,瞪了眼韓子今,她倒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了,穀兒的事情再慢慢長議,”說完花海正眼神有一種花若穀從來沒有看到煩意,心中不禁一愣,周芳玉明明是在給自己添堵啊,可惡,等著,你就一點點的忙活吧,本小姐今世就要替宿主好好的討一口氣。
花若穀低下了頭,不再說話,倒是可愛粉寶寶卻不怕不顧的插一句話,“外婆,這麽著急的想要把娘親嫁出去,小魚兒可不同意,是吧外公,小魚還得好好孝順外公呢?”
“你……這個孩子……”周芳玉一聽臉色立刻微變,胸口的那口氣提了下,但很快還是逼著自己降下去了,這個孩子的語氣跟你的語氣截然不同,由高到低;氣音由粗到細。
五房的何洛香道,“孩子真會打趣,有時說得也是實話!,你說是不姐姐?”說完抬起纖細的手指,拈起茶杯喝口茶,淡聲的問著臉上有些尷尬的周芳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