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九章 漣家事故

漣漪睜開眼的時候,迎上了東祁驚喜的目光,他扶她坐起身,喚過來大夫,“大夫,你瞧瞧她怎麽樣了?”

漣漪看過去,是一個年過五旬的大夫,他過來給漣漪把了把脈,點頭對著東祁道,“姑娘的身子已無大礙,多休養休養便可,但切記傷口不要沾了水,要經常換藥。”

東祁點點頭,抬手讓屬下送了大夫出去,轉頭溫柔的對著漣漪道,“你可有不適?”

搖搖頭,“沒事,”她本就精通醫術,對自己的身子也清楚的很。

“那就好,你休息一會兒,我去讓小二給你準備飯菜。”

輕恩了一聲,漣漪閉上眼睛,聽著東祁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兩日過後,漣漪的身子明顯好轉,傷口也在東祁的上好金瘡藥下開始慢慢痊愈,這兩日東祁對漣漪照顧的很是謹慎,說話也極是溫柔,弄得漣漪頗有些不自在。

還好,東祁不是閑人,當東祁屬下帶來東郢國開始動亂的時候,他蹙起了眉頭,神色有些凝重。

漣漪走到他身邊,坐下,她著了一身淡暖色,襯著瑩白的臉頰,此刻看來,竟消減了些清冷,“回去吧。”

東祁抬眸靜靜看著她,半響才“恩”了一聲。她知道他放不下,同樣的,他也深深明白自己不能放棄。那皇位不僅代表權勢,而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而漣漪的出現,打破了他心中的天平,他不會為了漣漪放棄,也不會為了皇位放棄漣漪。兩者都要,就是他的決定,想到此,東祁傲然一笑。“你可願等著我?我會將天下最尊貴的位置捧到你麵前。”

漣漪笑了笑,很輕很輕的道,“我早說了我不想要,東祁,不要做讓我為難的事情。”

他倒是不以為意,“不做又怎麽知道?”他不是那種,還沒嚐試就說放棄的男人,成與不成,都要一做,而且他相信他一定能改變漣漪的初衷。

漣漪笑而不語,不再說什麽,沉著冷靜的看著東祁離開。

東祁,看在你這次的救命之恩上,我不會與你為敵。可若你違背我的心意,強加一些我不想要的東西給我,那麽,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漣漪會忍讓,卻不會妥協。

待東祁走了,漣漪也不打算在雪山下多呆,她租乘了一輛馬車,她現在的身子不適合騎馬,她的胳膊還隱隱作痛,那撕扯般的痛意,並沒有消退。

雪山之於廖州,千裏之遠,坐馬車的話,也要半月能到。

趕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她話不多,倒是精心照顧著漣漪的生活。不論是衣食,還是住行,都安排的很是細致。

幾日光陰,匆匆而過。

漣漪掀開車簾,淡淡的看向車外,熟悉的事物映入眼簾。

聽著小販的吆喝聲,漣漪沉思了下,還是出了聲,“趙嬸,前麵街道左轉,過三個路口,正北名來客棧停一下。”

趙嬸生冷的聲音透過簾子,傳來,“好的,小姐。”

下了馬車,漣漪讓趙嬸去休息,她則有些要事去辦,所以在這循州城停兩天再走。

漣漪在客棧休息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直到黑色蔓延整片天際,她才出了客棧

極是熟悉的左拐,走了一會兒,漣漪的身影沒入巷角。

漣漪悄聲打開小門,彎彎繞繞,來到一處亮著燭光的院子。

“春花,你快點,別誤了苗夫人要的藥。”

“知道了,秋韻姐,馬上來。”一小丫鬟連忙回道,聲音好像略微有些慌張。

名叫秋韻的丫鬟好像並沒聽出來春花的不對勁,轉身就進了房間。

春花籲了一口氣,扶了扶托盤中的藥盅。

暗處的漣漪冷笑了一下,看著春花的目光有些幽暗。

這時,房間門被打開,走出來的是擰著眉頭的苗青然,神情看起來有些慍怒,“那二院子的就是不安生。”

“夫人說的是,看著風少爺病重,二夫人很是幸災樂禍呢。”秋韻跟著附和,一臉的憤然。

苗青然瞅了一眼站在角落哆哆嗦嗦的春花,略有不耐的道,“你杵在那做什麽,還不端著藥盅跟上。”

“是,夫人。”春花抬頭看了一下苗青然,又馬上低頭,跟在苗青然身後。

風園,漣漪記得這裏是漣風的住處,是漣商最愛的私生子漣風的住處。

苗青然走進風園,秋韻先上前去敲了敲門,“風少爺,我們家夫人來看您了。”

門被打開,是漣風的貼身小斯,論德看見是秋韻,原本凝重的神色鬆了一些,對著秋韻身後的苗青然道,“是夫人啊,快快請進。”

苗青然點點頭,走了進去,屋內藥氣縈繞,泛著苦。

“夫人,這麽晚了您又過來給風兒送藥,真是辛苦您了。”漣風臥在床頭上,一臉病容,卻強撐著給苗青然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風兒你說的太見外了,怎麽說,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娘親。”她眉間似乎有抹清愁,對漣風這個孩子,她的心裏是複雜的。這孩子是她愛的男人與別的女人的私生子,她本該厭惡,卻,卻著實厭惡不起來,這孩子讓人憐惜。

漣風沒有說話,眼前依舊美麗的婦人是漣漪的娘親呢,如此秀人,怪不得父親惦記思戀了那麽多年。

想著想著,漣風咳嗽了幾聲,像是要把心肺咳出來一般,他的臉色蒼白的嚇人。論德連忙上前,撫著他的後背,順緩他的呼吸。

苗青然上前一步,卻停下了身子,聲音有些歉疚,“若是漪兒願意來給你醫治,你定不用受這般苦,可漪兒……”漪兒的性子,哪由得人強製她?她不願的事情,誰也沒法子。

漣風倒是搖了搖頭,溫煦如風,“她能自由自在,已是最好。”

苗青然一時之間有些難言,卻還是不解的問道,“漪兒這般,這般不喜你,你為何還對她這般好?”何止是不喜,簡直是厭惡。

漣風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什麽往事,緩緩笑了。“若不是她,我現在恐怕也早不在人世了。”

的確,三年多前,是漣漪拿了七香草吊住了漣風奄奄一息的命。可漣漪明明能讓他更好,但她卻沒有這樣做,若是一般人,恐怕早心懷埋怨了。可漣風,卻沒有。

漣風又劇烈咳嗽起來,好像馬上就要遠離人世一般,他的神情很是淡然,卻隱隱好像有些遺憾。

或許沒有人知道

,漣風的遺憾就是漣漪,對於這個姐姐,他很感激,可漣漪卻很厭惡他,或者說無視他。

漣風對漣漪存有的自然不是親情,漣漪並未給予過他親情,他隻是,隻是很喜歡見到她,就算是她麵無表情的臉。很懷念呢,三年多不曾見到了,從她救活他,便消失了,不再出現。

苗青然急了,忙從春花手上接過藥盅,朝漣風走過去。

論德接過來,漣風剛順過氣,他舀了一勺,往漣風唇邊喂去。

就在漣風要喝下的時候,一陣疾風撲過來,漣漪啪的一聲打掉論德手中的碗,勺子,漣風僅唇邊沾上了少許藥汁。

所有人一愣,漣風瞧見漣漪,先是不敢置信,後便是滿心的激動和愉悅。

“漪兒?你怎麽會?”苗青然疑惑的問道。

漣漪不答,反而是徑直走到春花的身邊,春花在漣漪冷厲的視線下,慌張的一下子跪倒,“不,不是我,不是我。”

漣漪的神色有些冷凝,“不是你又是誰?你可知道暗害主子可是要仗斃的,而且不留全屍。”

春花嚇的渾身哆嗦,“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苗青然見此,也回過味來,滿心惱怒和後怕。若不是漪兒,萬一這丫鬟害死了漣風,賴在自己身上,老爺他,一定對她失望至極。

漣漪回身對著苗青然,聲音有些清冷,“你知道該怎麽處理了吧?”

苗青然凝重的點頭,看著春花的目光很是冰冷,“秋韻,帶她下去審問。”

“是,夫人。”

漣漪瞥了她一眼,“就說不要太心慈手軟,婦人之仁,下次我可不會出現的這麽及時了。”若不是為了苗青然,她才懶得管漣風的死活,誰想害死他,又跟她有何關係。

苗青然聞言,輕歎一口氣,看了看一直緊盯著漣漪的漣風,心下覺得有些怪異,這漣風對漪兒?不,不會的,他們可是姐弟。

漣風自是察覺到了漣漪的冷言冷語,他並不在意,對漣漪的性子,他很是了解。

漣漪留下一句話,“你自己解決吧,我走了。”

她本來也隻是打算來看看苗青然在漣家的處境如何,卻不料被她撞上這一幕。歎口氣,看來不論是苗青然,漣風,還有她,都是那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啊。

漣風看著漣漪決然的離開,眼眸有些暗淡,卻強撐著維持著笑意。

苗青然吩咐論德再去熬一碗藥,而她,則沉著臉色,朝外走去。

不管春花招供與否,她都清楚,陷害她的,想要置漣風於死地的就是二院的那個蛇蠍女人。

以前她不願與其對上,是不想漣商煩心,可現在,對方已經喪盡天良了,她就不能隱忍了。

斂下神色,苗青然,苗族的族長,自然也不是好欺負的。

而漣漪,折騰了一晚上,傷口又有些發痛,便盡快回了客棧。

東祁的金瘡藥自然是名貴的,她也沒有拒絕的道理,便用著。可現在看來,效果嘛,還不是最好。歎了一口氣,可惜她現在身上也沒有別的藥物,隻能將就了。

若是東祁知道,東郢國皇室最好的金瘡藥,漣漪都不屑一顧,怕是要吐血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