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七章 踏入禁地
雲水寒略一思忖,款款道:“說的不錯。不過珍妃娘娘您為什麽要給流玥下毒呢?讓本王猜測一下,想必是因為不如流玥得寵,所以……”
雲水寒不用把話說完,就在珍妃臉上看到了他想要的效果。珍妃一張白皙動人的臉,突然斂去了所有的笑容,被戳中痛處的一失神,仿佛一個大放異彩的珍珠突然失去的光輝。
雲水寒微微一笑,說道:“珍妃娘娘,無非就是為了在皇上心裏得到更高的地位。不如這樣,把解藥給本王,本王倒是可以幫你再升一個品階,如何?”
珍妃的眉頭一抬,這不失為一個好時機。誠然,欺負流玥痛快一時,卻沒有什麽用。蕭王若是肯幫自己,能和皇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豈不是更好?可是流玥留著,遲早是個禍患。看著雲水寒明明很是急切,卻依舊平和的樣子,她心中忽而又生一計。
雲水寒看珍妃沉默的樣子,知道自己的話有了效果,繼而說道:“珍妃娘娘不如再想一想這樁買賣,本王隻給你兩天時間。不過,流玥多受一分苦,本王遲早要在你身上十分的要回來。”
珍妃咬牙,握緊了拳頭,恨恨說道:“蕭王爺果然是好計謀,好,我答應你。我親自去把解藥給流玥,你也不要忘記你對我的承諾。”
雲水寒嘴角勾起個滿意的弧度,微微笑道:“如此甚好。”
珍妃一回身,揮了揮衣袖:“送客。”
看著雲水寒的背影,珍妃暗自陰笑道:蕭王啊蕭王,你今日對流玥的心思可謂昭然若揭,你以為,這就不能當做你落在我手中的把柄麽?
春風習習,玉粹宮前並不曾種過什麽有名字的花。唯有那一叢蓬勃生長的綠葉草叢中,掙紮出幾株無名的黃花,隻是它們隱沒在那些鬱鬱蔥蔥的綠色中,並不怎麽起眼。
屋裏的流玥熬過一個茫茫無期的長夜,這腹中的疼痛隻有加劇的趨勢,根本沒有任何消退的跡象。她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渾身都是這般無力。麵色又是憔悴了一層,原本美麗動人的眼睛,今日也開始有些浮腫著。
繯碧用那繡著細小花紋的帕子,擦著自己臉上的淚:“主子,你這是怎麽了。”
流玥抬起手無力地揮揮,她有些哀傷地看著繯碧。現在繯碧不能叫她公主了,隻能改口叫主子。繯碧還不知道她中的是碎魂散,流玥千裏迢迢來到離憂國,所有人都在欺負她,所有人都在瞧不起她,唯獨繯碧對她從來都是不離不棄。假如這次真的要死於非命,她不願意連累繯碧傷心,所以她還沒有想好要怎麽告訴繯碧,她的生命隻剩下六天。
正這麽想著,門外又有人高聲喊了一句:“珍妃娘娘駕到!”
流玥揉了揉額頭,雖然是十分的不情願,但還是隻能硬著頭皮,聲音虛弱得幾不可聞:“繯碧,迎客。”
她從床榻上坐起身子來,連唇色都泛起蒼白,枯槁的形容有些滲人。她讓繯碧為她多敷了一
些粉,紅唇也是畫了又畫,才讓麵色看起來精神了一些。身著淡藍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雪白的點點紅梅,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斑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珍妃正帶了兩個丫鬟,獨自坐在玉粹宮的正殿之上。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紅唇豔豔,嬌豔若滴,高高的富貴髻,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流玥施施然從後麵出來,站在珍妃麵前,由繯碧撫著,不卑不亢施了個禮:“流玥見過珍妃娘娘。”
珍妃並不接口,隻是冷笑道:“本宮的碎魂散,你用著可還舒坦?”
流玥臉色一白,渾身的疼痛似乎又開始翻湧:“珍妃娘娘想要我死,大可以換一個法子,暗自下毒,也太過卑劣了。”
珍妃莞爾一笑:“是啊,本宮也覺得很是卑鄙呢。所以現在決定要把解藥給你。”
流玥一愣,珍妃的話雖然說得清楚明白,但總有一些琢磨不透的意思。
“原來我家主子,是中了你這女人的毒,快把解藥拿來!”繯碧原先一直為流玥擔心,但是流玥總是不肯告訴她原因,聽了珍妃和流玥的對話,她不禁一怒而脫口而說。
“繯碧!”流玥壓著嗓子,低聲喝了句。
珍妃臉上的不快一晃而過,裝作很大度的把怒氣壓了下去。珍妃看著流玥臉上不敢相信的樣子,無所顧忌的笑起來:“解藥這樣重要的東西,我怎麽能隨身帶著呢。這樣吧,今夜戌時你來月仙宮,我在那裏把解藥給你。”
“為什麽要在月仙宮?”流玥奇怪。
“那是柳妹妹的宮殿,我與柳妹妹一同說說話,你也過來吧。”
流玥皺眉,雖然自己不喜歡與這些鶯鶯燕燕繞唇舌鬥機鋒,可是今日為了保住自己的命,她也不得不去走上一走。流玥點了點頭。
珍妃笑道:“可千萬別忘了來,這可是蕭王來我這裏,求來的機會。”
這句話說罷,珍妃就拖著華麗富貴的裙擺走出門去。柳葉聽這最後一句話,眉心跳了一跳。蕭王,他果真是為了自己去求了珍妃,流玥不禁心頭又是一陣暖流。
戌時,很快就到了。天色暗下來,流玥整理了容裝,走出門去。月仙宮隱沒在皇宮最西麵的地方。飛簷翹角,金黃色琉璃瓦就算是在黃昏也能生輝。
流玥雖然答應了珍妃一定會去,但是總是預感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她留下繯碧在玉粹宮,等著她回來,獨自一人朝月仙宮走去。
夜色裏的月仙宮不似金鑾正殿一般氣勢恢宏,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氣度和神秘。晚霞盤踞在它的屋脊上,為它暈染出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感。
四周寂靜,似乎沒有半點人的聲音,唯有知更鳥盤踞在周遭的樹上,一聲長一聲短的鳴叫聲。雖然已經入春了,但是夜風還是有些微涼。流玥覺得這裏不怎麽像
是什麽妃子住的地方,輕聲問了句:“有人麽?”
可是四下無聲,唯有風徐徐。流玥踏足而進,這座月仙宮,周遭沒有任何人的影子。流玥越過正殿,往寢殿走去。
隻見寢殿內,以檀木作梁,水晶玉璧為燈,殿外天色雖然已然暗淡,殿內幾根紅燭,加上這水晶玉璧的反映,竟然營造出個不刺眼也不昏暗的氛圍。而這寢殿的正中,正是豔紫色的羅帳垂垂籠罩著的一張軟榻。鮫綃寶羅帳上遍繡灑珠銀線牡丹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殿中寶頂上懸著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如此的華麗的寢殿,就算是當時作為雲羅國公主的流玥公主也不曾見過。流玥不自覺地腳下多走了幾步,看見床上那軟榻上,正甘甜地熟睡著一個人。
那人閉著眼眸,薄薄的眼瞼下那對眸子想必是清澈如水。挺翹的鼻梁,白皙的皮膚,似乎不染這塵世分毫。她安安靜靜地睡著,分毫沒有感受到流玥的靠近。平穩的鼻息,沒有一點會蘇醒的意思。
她仰麵沉睡著,三千青絲在耳邊散亂著。一床柔軟的被褥蓋到鎖骨,身子是如何曼妙,不得而知。可是窺一斑而可見全豹,她的美,足以讓同樣作為女人的流玥窒息。她的美,沒有辦法形容。假如流玥是如出水芙蓉般的皎皎清麗,那麽眼前這個女人,就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之色。
流玥正還在自習大量著那睡著的女人,卻聽到身後傳來來人急促的腳步聲,一個回身,脖頸恰好對上那人急速而出的劍。
來人明黃龍袍,玄色皂靴,三尺青鋒劍直直抵上她的脖頸,雙眸冒火,不是雲非墨又是誰。
雲水寒算好了時間,看天色依舊擦黑,想來流玥的毒已然解開了。他自從在禦花園見了流玥一麵,心裏就總是不知不覺地想到流玥。想到流玥很快就能恢複常態,他微微笑了笑。他兩指撐開折扇,拂了兩下,朝玉粹宮走去。
雲非墨常說他是書生,可他卻不全是書生。外臣不能隨意進入皇宮,雲水寒卻是個例外。他輕車熟路避開所有關口,避開所有巡邏的禦前侍衛,輕點輕功躲避著往玉粹宮而去。
玉粹宮此時就剩下了繯碧,當雲水寒從高高宮牆處落下時,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蕭……蕭王……”連繯碧自己都沒有發現,看見蕭王之後,不知不覺地就紅了臉。
“嗯,免禮,流玥的毒解了麽?”
繯碧低頭說道:“珍妃娘娘說要主子戌時到月仙宮,她就把解藥給她。”
雲水寒手裏的折扇啪地一聲落在地上,驚道:“她去了?”
繯碧點頭,雲水寒心下一怒,道:“不好,還是中了珍妃的計。”
繯碧抬起頭來,一臉的不明白。雲水寒急道:“你們不知道麽?這皇宮裏有兩處禁地,這月仙宮就是禁地之一,違令者死啊!”
(本章完)